第78章盤旋在湖麵上的霜天劍意(1/3)
淩昭顏目前處於六識境巔峰，正準備衝刺七星境，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道心出現了問題，她很著急，卻又找不到一個良好的解決辦法。
因為時間無法倒流。
何況若是重來一次，自己也很可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怎麽才能削減心中愧疚成為了穩固道心最重要的一步。
淩昭顏盤腿坐在了一塊青石板上，雙手捏著手訣放於膝蓋上，雙眼緩緩閉合，進入到了物我兩忘之境。
與此同時，周飛穿過一片密林，麵前豁然開朗。
竟然是一片湖泊。
麵積雖然不大，但是湖水卻極為清澈，而且湖麵非常的平靜，就如同一麵扣在山林中的鏡子一般，將天地景色盡數收納其中。
偶爾又飛鳥從水麵掠過，濺起的水波層層疊疊的往四周擴散，然不過少許片刻，湖麵又會恢複到寂靜狀態。
這幅畫麵當真是美不勝收。
上輩子是個宅男，周飛隻在電腦與書本上見過世界各地的風景，而這輩子自穿越以來，也幾乎沒有離開過長安，沒有走出過將軍府。
可以說這是周飛兩世為人以來，第一次親眼見到如此美色，一時間竟然有些癡了。
他忘記了自己是出來尋找食物的，就這麽默然的站在湖岸邊，思緒漸漸的放空，機緣巧合之下，竟然也進入到了物我兩忘之境。
冥冥中，周飛忽然感覺到了什麽。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繞著他的身體盤旋。
他低頭尋找，然而什麽都沒有找到。
但是那種感覺卻越發的強烈。
像是……呼喚？
周飛輕輕的籲了口氣，再度閉上眼。
用心去感受。
慢慢的，他與這股盤旋在身側周圍的“氣”融合到了一起。
他看到了一個人。
長衫長劍，傲然獨立。
他站在那裏，就如同一座巍峨高山。
他的氣質如同高天孤月般，獨自照耀著這慢慢長夜。
他是驕傲的，也是溫和的。
他能一劍劈山門，也能摘花贈佳人。
周飛張了張嘴，那個名字已經到了嘴邊，卻始終無法說出口。
他側過頭，露出了半張臉，嘴角能看到一抹笑容。
“回家。”
他沒有張嘴，也沒有說話，然而周飛就是能確定，他想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
而後，化作星點逸散到了天地之間。
周飛睜開眼。
鼻腔一酸，眼淚差點滾落下來。
……
眼瞅著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周飛竟然還沒有回來。
淩昭顏有些擔憂，起身準備去尋他。
剛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周飛捉著兩隻兔子從林中走出來。
淩昭顏本想問他為何去了這麽久，然而話到已經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周飛的情緒看上去很低落的樣子。
眼眶有些紅，臉頰上也還有未曾拭去的痕跡。
他哭了？
為什麽哭？
就因為自己沒有理會他麽？
不能夠吧，根據淩昭顏對周飛的了解，這家夥是出了名的二皮臉呀，臉皮厚的跟城牆一般，怎可能輕易的落淚。
周飛知道淩昭顏是個心軟的人，所以已經提前將兔子處理幹淨，穿上木棍後放到篝火上炙烤。
火光印在倆人的臉上，氣氛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淩昭顏下巴一直在顫抖，看得出來她很想說話。
“不想說就不要勉強自己。”周飛雖然沒有看向她，然而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淩昭顏的為難，道：“找到暗字卷後，我倆應該就不會在見麵了。你不需要討好我，我
也不需要討好你。你全可以把我當成一個路人，我的喜怒與你無關。”
聽周飛這麽一說，淩昭顏忽覺心中一痛。
“周公子，我不是那個意思。”淩昭顏小聲的說道。
這也是她三日來說的最長的一句話。
周飛用刀戳了戳火架上的兔子，見已經烤好了之後取下來遞給淩昭顏，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觀念之爭是不能更改的，這幾日我觀察到你氣息紊亂，想必道心受到了影響。讓你落到這步境地，也是我的過失。”
“不，不是這樣的。”淩昭顏想要解釋，然而她本就不善言詞，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拿著烤兔發呆。
周飛拿起另外一隻，撤下兔腿三兩口吃掉，吮了吮手指頭上的油脂，說：“該道歉的應該是我，你無需為此介懷。快些吃吧，我已經大概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了。”
淩昭顏默默的拿起烤兔，吃在嘴裏卻寡淡無味。
她也想哭。
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淩昭顏顯得越發的憔悴。
她的狀態已經糟糕到連周飛都看不下去。
這種事兒周飛也沒辦法勸。
他其實也有些後悔。
這屬於信仰崩塌，除了本人自己調整，外人是幫不上忙的。
沒想到淩昭顏對神殿的信仰居然強大到了這樣的地步。
更沒想到淩昭顏願意為了自己，親手斬斷自己的信仰。
周飛不敢妄言淩昭顏對自己有了感情，畢竟自己又不是武技心法，人見人愛，但是淩昭顏願意這樣做，周飛還是很感動的。
之前有多感動，現在就有多慚愧。
“昭顏姑娘，要不你先回去吧。回鼎劍閣去，讓劍聖大人為你穩定道心。”周飛勸道。
淩昭顏說：“你……看出來了？”
周飛苦澀一笑，歎道：“幾日前就已經看出來，不過那時候還不算嚴重，今天卻已經有些可怕了。再這麽下去，我擔心你的道心會受到無法愈合的傷害，那我真是下地獄也彌補不了。”
“這不怪你。”淩昭顏道：“是我自己的選擇。”
“但是也有一部分我的原因。”周飛嚴肅的說：“所以我懇請你回去。天道秘錄我去找，到時候也定然會拿到鼎劍閣，讓劍聖大人過目，甚至是抄錄。”
淩昭顏搖了搖頭：“我不能走。”
“你不走，可就要出大問題了！”周飛有些著急：“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嗎？你想一輩子都停留在六識境？”
淩昭顏道：“我自然是不想的，然而道心很複雜，也很脆弱。在什麽地方被破壞，就要在什麽地方被修複。我此刻返回鼎劍閣，確實能保得住道心一時半刻，但是時間長了，依舊會出現裂紋。到那時候再想彌補，就為時晚矣。”
周飛道：“你的意思是，隻能在這裏，在草原上？”
淩昭顏點點頭：“信仰崩塌的最佳治療方式，就是讓崩塌來的更徹底一點。”
周飛嚇了一跳：“我勒個去，你該不會是想要入魔吧。咱們現在可離魔教山門不遠啊……”
淩昭顏笑了，說：“自然不會，我隻是想……罷了，說了也無用，周公子，我們還是快些出發吧。你昨日曾經說找到了去處，可有把握？”
周飛見淩昭顏心意已決，也就不再多勸，順著她的問題往下回答：“我也不敢說有多少的把握，一切隨心吧。”
“隨心？”淩昭顏略有些錯愕，旋即點了點頭：“說得好，一切隨心，或許也能證大道。”
倆人不在閑聊，淩昭顏跟在周飛的身後，往密林
中走去。
當那片湖泊出現在淩昭顏麵前的時候，她的反應跟周飛是一樣一樣的。
壯美。
這倆字憑空的就躍入了淩昭顏的腦海。
她呆呆的看著這片湖，躁動了好幾日的道心竟然神奇般的穩固了下來。
師尊說，劍者有五種境界。
無意、無常、無鋒、無滯、無招。
所謂無意，借助的鋒利把招式發揮到極致，招式簡單、直接、精準。
所謂無常，就是在招式已經發揮到極致的基礎上追求更為極致的變化，同時也會導致劍招難以收發自如、不易控製，所以每一式的劍招施展出來，都極其的淩冽剛猛，同時也變化無常。
所謂無鋒，指的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這個境界已經跳出了對利劍以及劍招的追求，轉而追求更為強大的靈力。到了這個階段，哪怕是最簡單的劍招也能發揮出最可怕的實力。
不管敵人的招數多麽的花俏，隻需平平無奇的一劍，就可破盡天下招數。
淩昭顏目前還處於第二階段，也就是無常。
她時常會感覺到自己的劍招在施展的時候無法收放自如，甚至有時候會失控。所以她幾乎不跟師姐師妹們比劍，就是怕誤傷對方。
劍者的境界提升與自身境界的提升是完全兩回事。
她的師父，劍聖葉心，雖然已經是無矩境的高手，然目前的劍者境界上，也還為達巔峰，處於無滯境界。
之前說過，葉心並非一個好的師父，對於徒兒在修道上的很多問題，他都無法給出最好的解決方案。淩昭顏受困於無常境界多年，始終無法得到突破，也跟他這個師父有很大的幹係。
但是在看到這片湖泊後，淩昭顏多年未曾鬆動的劍者境界，居然開始蠢蠢欲動了。
“這片湖，是被人一劍斬出來的。”淩昭顏自言自語的說道。
周飛：“啥？”
淩昭顏看著他：“你沒有感覺到嗎？這片湖上有著一股極其霸氣的劍意！這片山林中，沒有水源，怎可形成如此大的一片湖泊！這是當年有人用極其霸道的劍招，硬生生的劈出來的。就算是師父，怕是也做不到這點。究竟是何人？竟能施展出如此可怕的劍招來。”
周飛愣住了。
劍招？劍意？
人工湖泊？
冥冥中呼喚自己的那股意識。
莫非……
他與淩昭顏對視一眼，同時說出了那個名字。
“辛止戈！”
淩昭顏露出無限神往的表情：“定然是他了，也隻有他方能施展出如此霸氣的劍招。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霜天劍氣吧，難怪這片湖泊四周的溫度要低很多。然而過了這麽多年，劍氣依舊在湖泊上方徘徊，書院的辛止戈先生，怕是還有心願未了。”
周飛吐了口氣。
他知道師叔未了的心願是什麽。
他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他要回家。
那個叫書院的家。
“周公子，我有個請求，還望你能答應。”淩昭顏忽然說道。
周飛說：“你講。”
“我想……在這片湖泊逗留幾日，好好感悟這道劍氣。不過這道劍氣從道理上來說是你們書院的東西，我冒然參悟多有不妥……”淩昭顏沒往下說。
但是周飛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這就有點類似於偷師學藝。
“放心，夫子不是小氣的人，我師叔也不是小氣的人。你若是能領悟到這股劍氣，也算是對師叔劍意的傳承。”周飛說道。
淩昭顏行了一禮，說：“若是小女子能參悟劍意，他日定會上書院給夫子一個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