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天快亮了(1/3)
霍宗銳覺得自己一定是神殿有史以來最倒黴的統帥，沒有之一。
神殿之前也不是沒有人其他國家幹過架，但每次都以摧枯拉朽的姿態一路碾壓過去，從未碰見過什麽磕磕絆絆。
遠的不說，就說之前在草原對抗蠻人，哪怕蠻人那邊有風澗澈坐鎮，但依舊頂不住神殿的鐵蹄，一路潰敗。
若不是最終夫子出現打斷了整個戰爭的節奏，那一戰說不定就能直接平定整個草原。
這次對抗大唐，神殿方麵也有很多優秀的將領想要領兵打仗，最終霍宗銳憑借多年來兢兢業業的付出才順利的得到了前線大統帥的位置。
那時候的霍宗銳是誌得意滿，感覺人生的新篇章即將打開。
可若是世間擁有後悔藥的話，霍宗銳會不計代價的去購買然後服下。
因為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完全脫離了他的預估。
從一開始的峽穀大裂變，到中期的大爆炸以及重騎兵潰敗，再到書院二先生以一當萬，擋在峽穀出口靈神殿大軍半步前進不得，好不容易用人命把二師兄拖得體力不支，以為勝利即將到手的時候，書院又拿出了一種新式的武器。
這種武器雖然沒有之前武器殺傷力那麽可怕，但卻數量極多，仍在人堆裏麵就能造成爆炸，馬匹受驚無法前進，步兵更是被轟得東倒西歪不成陣型，衝鋒連一輪都沒有堅持下來就宣告失敗。
之前的武器是靠著光明大祭司才勉強度過的，那這一次的新式武器，神殿方麵又有誰能站出來？
楚葳蕤已經把全部的本事都用去對付書院的二先生了，她是指望不上。
至於其他幾位祭司，則更是沒什麽用處。
唯一能扭轉戰局的就是觀主，但他老人家到現在為止也沒有要出手的意思，真不知道他究竟在等什麽。
難道真的要等到二先生將狀態提升到最高的時候再出手麽？
戰爭的勝利對觀主來說，終究還是比不過與二先生的較量。
霍宗銳真是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釋放。
這時，前線又傳來一個噩耗。
負責統領這次衝鋒的大將，霍宗銳最信任的一名副手，死了。
死因不明！
他的上半身遭到了不明物器的轟殺，整個碎掉，場麵極其的殘忍可怖。
身邊的護衛都已經嚇傻了。
因為這種死亡方式，還是頭一次出現在戰場上。
來無影去無蹤，實在是可怕。
看著士兵將副手的屍體抬回來，哪怕霍宗銳已經有了心裏準備，也差點吐出來。
哪怕是五馬分屍，也比這位副手此刻的狀態好。
“難道青蓮又出手了？”霍宗銳一把揪住一名士兵的衣領，“有沒有看到凶手。”
士兵戰戰兢兢的說道：“回稟統帥，並沒有，當時我們正在騎馬衝鋒，劉統領的身體忽然就炸了，等我們反應過來，他就成了這樣子。”
霍宗銳抓著士兵衣領的手在不停的顫抖，局麵發展到現在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承受能力。
“撤兵吧。”
這三個字霍宗銳是用盡了渾身的氣力才說出來的。
撤退號在後
方響起，在前線衝鋒的士兵們早就想要撤退了，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更是慌不擇路的選擇逃跑，整個場麵極其的狼狽。
不知什麽時候，楚葳蕤走到了霍宗銳的身前，觀察了一下那位戰死統領的屍體。
霍宗銳看著她，說：“七殺祭司大人，我們又失敗了。”
楚葳蕤說：“根據那幾位僧侶的說法，長安大陣已經遭到了破壞，周飛應該已經返回長安城去修複大陣去了。他不在，書院方麵竟然還能拿出這麽可怕的殺傷性武器，長安的煉器工坊，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了麽？”
“他們的武器太過詭異，我覺得短時間內已經不再適合展開衝鋒。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擊潰青蓮，他是書院的脊梁，把他打斷才能有機會突破書院的這道防線。”霍宗銳說道：“不知道觀主什麽準備什麽時候出手。”
楚葳蕤淡漠的說道：“該出手的時候，他自然會出手。”
“可是再這麽拖下去，我方士氣一路降低，書院方麵的士氣會一路高漲，再加上他們手中武器的存量究竟有多少我們也不知道，觀主再不出手，這仗怕是贏不了了。”霍宗銳的話語中帶上了幾分憤懣。
楚葳蕤依舊淡然，“這些話你跟我說沒用，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他好了。”
一句話就把霍宗銳的氣焰給打沒了，他要是有那個膽子跑去問嶽驚魚，也不至於在這裏生悶氣。
並且他還感覺有些後怕。
就在剛才，他竟然用那樣的口吻跟楚葳蕤說話，真是嫌命長的節奏啊。
要知道楚葳蕤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
好在她現在心情還算不錯，沒有跟自己計較。
“怎麽排兵布陣那是你的事兒，至於其他的，你也不用管。”楚葳蕤留下這麽一句話後，翩然離開。
霍宗銳看著她的背影，苦澀一笑道：“我倒是想管，可是誰給我這個權力呢？”
“統帥？我們接下來怎麽辦。”一旁的士兵小小聲的詢問。
“睡覺。”霍宗銳沒好氣的說道：“養足精神，既然夜襲不成，那就白天突擊好了。我還就不信了，老子手中幾萬人，愣是連這麽一道防線都突不破嗎？”
……
楚葳蕤回到自己的步輦旁邊，雖然夜色已深，但她沒有任何的睡意，雖然戰線已經暫時歸於平靜，但剛才火光衝天的景象依舊在她的眼前浮現。
這邊拖延的時間越久，周飛就有越多的時間來修複長安大陣。
就算嶽驚魚能硬剛長安大陣，但最終拿下的也不過是一片廢墟罷了，而且唐人完全可以依仗長安大陣與聯軍周旋。
到時候不管神殿的意誌如何堅定，也不可能完全的左右其他盟軍的思想。
現在已經有三個國家退出了這場戰鬥，楚趙齊三國，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更讓楚葳蕤覺得不安的是，長安煉器工坊究竟還有多少的存貨？
若之前那種威力的武器他們能源源不斷的生產出來，即便是沒有護城大陣，神殿怕也是無法攻克長安的。
永遠不要低估了唐人的意誌。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善於打持久戰的
民族。
更加重要的是，神殿現在連書院的這道防線都還沒有突破。
無法打敗書院，那就永遠見不到長安城。
楚葳蕤思慮了很久，最終還是來此了嶽驚魚所在的區域。
這個區域非常的僻靜，到了這裏就仿佛到了另外一個地方，戰爭的硝煙與血腥似乎完全無法滲透到這裏。
楚葳蕤知道，這是嶽驚魚創造出來的“域”，他將一切紛雜的因素全部摒棄在外麵，一心等待著與青蓮的大決戰。
“觀主。”楚葳蕤行了一禮：“前線又敗了。”
嶽驚魚點頭：“我以知曉。”
“天快亮了。”楚葳蕤說。
“我也知曉。”
“今天你會出手嗎？”
“還不是時候。”
“那要等到何時？”
“等到該出手的時候，自然就出手了。”
這個答案並未出乎楚葳蕤的預料，因為她之前就用這樣的話應付了霍宗銳。可親耳聽到嶽驚魚這麽說，楚葳蕤還是有些失望。
她無法明白這些強者的思想，對他們來說，取得榮耀的手段必須幹淨，哪怕沾染上一丁半點的汙濁，那榮耀都會蒙塵，甚至讓他們覺得是羞辱。
楚葳蕤不由得又想起了周飛。
雖然倆人已然是對手，但他們卻好似鏡子的兩麵，對任何事情的認知與處理方式都是一模一樣的。
說的直白點，就是不擇手段。
隻要能贏，別說一丁點的汙濁，就算是跳入汙池中洗個澡都可以。
“回去吧。”嶽驚魚見楚葳蕤半天沒有開口，說道：“天快要亮了，戰爭也快要結束了。”
這番話明顯意有所指，楚葳蕤秀眉蹙起，卻始終不得其中之味。
“天亮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嶽驚魚淡然一笑：“回去休息吧。”
楚葳蕤行禮之後，退走。
……
天亮了。
書院一樓的弟子們撤回了大本營，開始輪流的休息。
雖然昨夜打的很是痛快，但連續多日深夜對抗敵軍，對書院弟子們的體力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哪怕是輪流休息，其實也睡得不怎麽好，稍微有點異動，他們就會驚醒過來。
但話說回來，能得到片刻的休息時間，也已經相當不錯。
沒一會功夫，營地內就響起了學生們此起彼伏的鼾聲，就算一些女學生，也發出了鼾聲。
但不會有人笑話他們，因為每個人都很累，每個人都會打鼾。
二師兄走出了帳篷，一夜的休息後，他的精神又恢複了一些。
屠彎月拿著鎧甲走過來，她用了一夜的時間將鎧甲上的血漬洗掉，沒了那一層糊在鎧甲上的血痂，所有人就看到了遍布整個鎧甲的劃痕。
二師兄穿上鎧甲，又接過嶽辰遞過來的劍，再度走到了他每天站著的那個地方。
如同一尊戰神雕像般，屹立不倒。
隻有他站在那裏，身後的師弟們，都會有種莫名心安的感覺。
但二層樓的師兄師姐們，卻是滿臉的擔憂。
青蓮已經戰鬥了很長時間，他，究竟還能支撐多久？
嶽驚魚，會不會在今天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