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信任(1/3)
和尚們雖然數量眾多，但周飛靠著境界的壓製也是完全不落下風的，更重要的是，洪夏帶來的那群小弟，實力也並不弱。
比境界和尚比不過周飛，比人數又比不過洪夏的清灈社，結果自然就沒有什麽懸念了。
好好的尚書府，此刻變成了修羅場。
屍橫遍野，鮮血橫流。
劉三寶雙眼失神，呆呆的抱著父親的屍體，哭泣也停止了，就這麽癱坐在地上，毫無反應。
周飛並不會把自己的憐憫送給這樣的人，雖然劉三寶也確實有些可憐，然父債子還，劉家落到這樣的境地，是他父親一手造成的，怨不得旁人。
這件事兒算是告一段落，雖然找到了真凶，但卻沒能從這些和尚的口中得到有價值的消息。
長安大陣還是得靠自己來修複。
想到這兒周飛就覺得腦仁疼。
“六先生？”洪夏小聲的喚道：“人都已經死了，咱們也走吧。”
周飛緩過神來，暗暗的籲了口氣：“就照我之前說的，把他們扒光了掛城牆上去。”
洪夏點了點頭。
“我隨意走走，你們不用跟著了。”周飛說完就直接離開。
洪夏連忙吩咐手底下的人把和尚的屍體收斂起來，用推車送往各處的城門。
周飛又去了一下四聖獸街道，感知街道周圍的靈氣運轉，與之前沒有任何的差別，靈氣的流淌非常的緩慢，幾乎跟停滯沒有任何的區別。
這個困局，究竟應該如何破！
周飛將代表陣眼的那枚棋子拿出來，放在手指的背麵來回的轉動，神色嚴肅，眼神慌亂。
這時候，周飛真是無比想念夫子。
長安大陣，乃是夫子所創，最了解這座陣法的自然就是他老人家，若是他在這裏，定能輕鬆的解決眼下的難題。
但那個老頭狂妄得沒邊了，跑天上去跟神仙打架去，把這麽一個大攤子丟給自己。
從某種方麵來說，這是夫子對自己的信任，是書院的師兄師姐對自己的信任，是大唐對自己的信任，這是一種光榮，是一種足以炫耀一生的榮耀。
可是周飛的腦海中想起的另外一句話。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現在周飛的能力與要承擔的責任，已經有些失衡了。
這份責任壓的他快要喘不上氣。
周飛並不是一個出色的陣法師，甚至毫不誇張的說，他完全是被強行架到眼下這個位置的，誰也沒有提前詢問過他的意見，是否要接受長安大陣。
但是現在說這些都沒什麽意義，既然掌握了陣眼，那就隻能拚命的去履行這份責任了。
“要是能有個人一起商量商量，該多好。”周飛緩緩的坐在了路邊，雙手抱著頭，歎息道。
片刻之後，一雙白鞋出現在了周飛的事業之中。
從腳尖的朝向上就能判斷出，對方不是路過，而是專門衝自己來的。
周飛緩慢的抬起頭，掃過對方全身之後，看到了來人的臉。
雖然神色略有些憔悴，但氣質依舊賢淑淡雅，恰似空穀中的幽蘭，又若冬天的第一捧
初雪。
“是你？”周飛很有些驚訝的說道：“我以為你走了。”
“長安城早就被封閉，誰也出不去。”宋菲說。
周飛說：“所以，你這時候來找我，是為了替你老師報仇的嗎？”
宋菲：“老師……敗了嗎？”
“不僅敗了，連命都沒了。”周飛淡淡的說道：“生氣嗎？”
宋菲的眼神中淌出一抹憂傷，“不生氣，這是老師自己的選擇。”
“你倒是看得透徹。”周飛說。
宋菲說：“你不用這般敵視我的，我已經不算是書山弟子了。”
周飛皺了皺眉：“什麽意思？”
宋菲平靜的說道：“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為何？”周飛不解。
宋菲說：“重要嗎？”
周飛沉默了。
宋菲說：“我能幫你。”
周飛站起來：“何意？”
“我是一個畫師，也是一個陣法師。”宋菲說道：“我能看出護城大陣出了問題。”
周飛盯著宋菲：“此事幹係重大，恕我實在不能立刻相信你。”
“我理解。”宋菲說：“但我觀你這幾日來的表現，應該是還未找出修陣之法。大陣的情況一日遭過一日，越早修複越能挽回損失。拖得久了，即便是夫子歸來怕也是無能為力。”
周飛猶豫了許久，最終牙一咬腳一跺：“好，我就信你一次。”
宋菲微微屈膝，行了一禮。
“隨我來吧。”
倆人並肩行走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之中，但卻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彼此間的交流也不算多，絕大部分時間都處於沉默之中。
宋菲能理解周飛對自己的戒備之心，所以也沒有任何的表示，隻是默默的跟在周飛的身側，乖巧得就如同一個鄰家小姑娘一般。
周飛此刻的心情其實頗為複雜。
從私人感情上來說，周飛其實是願意相信宋菲的，畢竟當年在懸空寺，這姑娘幫了自己不少。
但從大局上來說，周飛又不敢冒然的相信宋菲，不久前她還跟著柳劍白一起突襲了書院。
長安護城大陣何其重要，再加上此刻本就岌岌可危，若是宋菲再借機動什麽手腳，那周飛可真就沒什麽法子了。
一炷香的功夫後，周飛頓住了腳步，“這便是第一處被堵塞的陣點。”
宋菲微微頷首，然後小小的吐了口氣，取出一支筆來，在空中隨意的畫了幾筆，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周飛雖然不精通陣法，但也沒到一竅不通的時候，宋菲剛才那幾筆隻是簡單的探測，並無任何不妥。
“如何？”周飛問道。
宋菲將筆收回來，眉頭依舊蹙著，神色頗為複雜。
“太強大了。”宋菲說道：“即便是遭到了破壞，陣法的威能也依舊強大。不愧是大荒第一陣，不愧是夫子親手打造的陣法。”
周飛歎了口氣：“我倒是希望它不要這麽強，它要弱一些，我就不用這麽頭疼了。”
宋菲思慮了片刻後說道：“破壞者很聰明，他們並沒有用尋常的手段來破壞大陣，這就導致固有的
修複手段並不能奏效。”
“何為固有手段？”周飛問道。
“以天地之間的靈氣來強行打通堵塞的陣點，這是修葺護城大陣的傳統且固有的手段。但長安的護城大陣乃是大荒最強的護城大陣，哪怕與其他城市的護城大陣出現同樣的問題，所需的天地靈氣也是其他陣法的數倍甚至是數十倍。這次的破壞者，他們深諳其中的道理，所以在破壞的時候，再度加大了對天地靈氣的渴求，所以汲取天地靈氣的修葺方法，已經不太現實了。”宋菲認真的解釋道。
這個結果倒也沒有出乎周飛的預料，但明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有沒有其他方法？”周飛說：“我的銘文，亦或者是符文之術？可不可以用在修葺大陣上。”
宋菲說：“舉個例子吧，若大陣是銘文，那就是大荒最強的神級銘文，符文同理，更重要的是，製造大陣的人，是夫子。”
周飛就開始抓腦殼了。
老師啊老師，你為什麽要那麽強呢？
你這麽強，讓我們這些當弟子的情何以堪喃。你隨手弄出來的東西就是大荒第一，搞得後來的人都沒辦法翻閱你這座大山了呀。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為了免得自己繼續抓下去成為禿子，周飛停下來問道。
宋菲微微歪著頭看著他，“你確定想聽嗎？”
周飛說：“說來聽聽。”
“我要陣樞。”宋菲說。
周飛打了個哈哈：“哎呀，你肚子餓了吧？要不我們找個小攤，先吃點？長安城包納百川，各國的美食在這裏都能找到。”
宋菲點頭：“好啊，剛好我肚子有點餓了。”
周飛不在多言，領著宋菲離開了此處。
終究是被戰爭的陰雲籠罩，長安城也不如以往熱鬧，街道上的攤位也減少了許多，往日摩肩接踵的接到上，人流量已經減少了一半以上。
走了兩條街到碰見一個攤位，是很尋常的小吃餛飩，周飛要了兩份，跟宋菲麵對麵的坐著，安靜的進食。
吃到一半兒，攤主忽然走了過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問道：“六先生，我們能贏嗎？”
周飛放下筷子，很認真的說道：“當然，大唐無雙。”
“哎呀，有六先生這句話，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就放心了。”攤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很快又給周飛送來了兩份餛飩，不要錢的那種。
但周飛在離開的時候，還是把銀錢放在了碗底。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宋菲問道。
周飛深吸一口氣，道：“吃飽了，困。我想睡覺。”
宋菲點頭：“好。”
周飛頗為訝異的看著宋菲：“你就這麽平靜的接受了？”
“不然呢？”宋菲微笑。
周飛說：“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在這種時候，沒辦法相信除了書院之外的任何人。”
“我理解。”宋菲說：“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周飛想了想，拿出一塊腰牌遞給宋菲：“拿著這個，可以保你在城中自由行走，不受拘束。”
宋菲將腰牌收起來：“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