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亂我心者(1/3)

細想起來,鼎劍閣的葉心生前好似也沒有多少驚天壯舉。

他的很多行為,都不過是在模仿夫子。

夫子去了伽藍,葉心也跟著去了伽藍,夫子砸了前山,葉心也砸了前山。

雖然最終的效果都一樣,但世人能記住的往往隻有第一個人,也就是夫子。

葉心則在不斷的被人們遺忘著。

他的確是大荒的劍聖,他的蒼浪劍賦也確實是當世最強的劍招之一。

可沒有太多能拿出手的戰績,就讓葉心劍聖之名,顯得不那麽名副其實。

同為劍聖,辛止戈好歹還一劍滅魔宗。

好在後來在懸空寺,葉心終於展現出了他作為大荒劍聖的強勢一麵,蒼浪劍賦在他手下迸發出了可怕的殺傷力,給當時在懸空寺的各位修行者,留下了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

再後來,葉心以身鑄劍,化作鋒芒利刃,與夫子一起斬殺天道神將神獸。

他的精神讓人敬佩,可他的行為卻注定不會被世人銘記。

再過百年千年,在關於這段曆史的記載中,很可能連葉心的名字都不會出現,所有的筆墨都隻會給到夫子一人。

所以,葉心以身鑄造出來的劍,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被人遺忘。

楚葳蕤倒是認得這把劍,可她也並未將其當回事。

在強大的神兵,也得在合適的人手中才能發揮出威力來。

否則任何人手持神兵都能成為絕頂高手,那修行還有什麽意義?直接滿世界尋找神兵利器好了。

可現在,苗喵的表現顛覆了楚葳蕤的認知。

一個天賦平平的家夥,竟然能施展出蒼浪劍賦這個公認的最強劍招來。

若不是親眼目睹,楚葳蕤說什麽都不會相信。

對於這一幕,唯一的解釋就隻能是苗喵手中的那把劍了。

“我還不信了。”楚葳蕤冷然一笑,“就憑這把劍,也想要擊敗我?”

苗喵說:“我從未想過要擊敗你,但我會為此努力。”

“找死!”楚葳蕤渾身殺意暴漲,一道純潔的神光在背後張開,如同一對光翼般貼在了她的肩胛骨兩側。

因為神光太過璀璨奪目,甚至把天空中的烏雲都撕裂了,陽光透過裂縫傾灑下來,將籠罩在隘口上方的陰霾都給驅散。

“好強的神意。”苗喵喃喃說道。

“快,打斷她。”劍刃輕輕震顫,催動著苗喵上前。

苗喵嗯了一聲,揮劍直上。

楚葳蕤的雙手變化了幾個手型,各種印記迸發出來,阻擋住了苗喵攻擊的路線。

苗喵揮劍把這些印記盡數斬碎,之後驚訝的發現,她與楚葳蕤的距離竟然在拉遠。

這是怎麽回事?

“不愧是神殿中最具天賦之人。”劍刃微顫,聲音輕歎:“打不過了,走吧。”

“老師……”苗喵略有些不甘。

“楚葳蕤的實力高過你太過,就算我在一旁指導,你也一樣不是她的對手。何況我存在的時間不會太長,之多一刻鍾後,我就要消失了。再出現怕是得登上數月。一刻鍾太短,根本改變不了什麽。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的一切,走吧。”

“可是二先生的囑托,我還沒能完成。”苗喵慚愧的說道。

“早就已經完成了,你看看腳下的隘口。”葉心說。

因為打的太過專注,苗喵其實一直都沒怎麽關注過地麵的動靜,此刻得到老師的提示,她連忙低頭看一眼,然後就驚得叫了出來:“怎麽會這樣?”

“陣法師與神符師聯手製造出來的。”葉心說道:“書院這次,傾巢而出。若不能把這股聯軍阻擋在長安城外,就算長安城有護城大陣也無濟於事。所以我說你已經做到你能做的一切,是時候走了。”

苗喵喃喃說道:“可是老師,我又能去哪兒呢?難道又回到那個空空****的鼎劍閣麽。若是我沒有出來,或許還能繼續在那裏堅守,但我出來了就真的不想回去了。對不起老師,我的心智還不夠堅定,讓你失望了。”

“傻孩子,你能守護鼎劍閣那麽久,老師很是驕傲。不想回去就不會去,你不是喜歡旅遊麽?老師陪著你,走遍大荒的山川大河,看遍大荒的風景,怎麽樣?”葉心寵溺的說道。

苗喵頓時開始開心起來:“我想先去找靈冬師姐,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肯定會嚇一大跳的。”

“好,師父都依你。”

苗喵把長劍用布條包裹起來背在身上,然後對著長安城的方向行了個禮:“二先生,你交代我的事兒,我已經做到了。接下來我要走了,祝你們早日贏的這場戰爭。”

說完,翩然離去。

楚葳蕤並未阻攔苗喵,說什麽要殺了苗喵,也不過是嚇唬對方的話。

她要做的,隻是回到地麵,回到聯軍當中。

因為此刻的聯軍更需要她。

苗喵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物,殺了她也不會對局麵有所改變。

但隘口的戰況,已經足以影響到這場戰爭的走向了。

更重要的是,嶽驚魚千裏傳音,讓她即可返回地麵戰場,莫要再與無關人員糾纏。

楚葳蕤必然要聽命於對方的。

生出半空中,確實能把地麵的裂變看的一清二楚,但卻無法感受到普通士兵的絕望。

此刻返回到了地表,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饒是楚葳蕤鐵石心腸,也忍不住有些心肝打顫。

一道普通的隘口,一個都不能算是天塹的區域,竟然變成了世間最可怕的煉獄。

無數的生命在毫無防備的瞬間就被其吞噬。

懸崖的兩側還掛著很多聯軍士兵,強大的求生欲讓他們死死的抓住了懸崖上凸起的岩石,同時大聲呼救,希望能得到戰友的支援。

但更多的士兵卻因為體力不支,最終墜崖。

被那道恐怖劍氣劃出來的裂口其實並不深,但足以摔死人。

此刻的隘口,兩側極其的狹窄,聯軍的戰士們擁擠在這道窄窄的通路上,不敢有任何的異動,因為每一次的挪動都可能把別人或者說自己給擠下去。

麵對此情此景,楚葳蕤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這時,嶽驚魚出現了。

他的身旁還站著幾位道門高手。

“削山。”

嶽驚魚淡漠的說道。

話音剛落,那幾位道門高手就同時出手,半空中仿佛多出了兩把開山斧,硬生生把隘口兩側的峭壁給削成了一個斜坡。

聯軍的戰士們順著斜坡往上爬,那場麵可以說相當的壯觀。

“救人。”嶽驚魚的聲音出現在了楚葳蕤的耳邊:“先救有價值的人。”

楚葳蕤自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普通士兵死就死了,但那些道門修行者則必須要救。

雖然這樣的做法頗為殘忍,可戰爭本就是殘忍的,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

經過這樣一番忙碌之後,大部分的聯軍士兵已經回到了上層的平原區域。

他們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聯軍最高統帥霍宗銳也在幾位親衛的保護下脫離了危險區域。

他癱坐在地上,沾滿了血跡的雙手不停的顫抖。

在異變發生的時候,他親手殺死了不下十個聯軍士兵,隻為了自己活命。

但這十個替死鬼跟整個聯軍死亡人數相比,顯得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這場突變,至少帶走了一萬五千名聯軍士兵的性命,甚至更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