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大海中的一葉扁舟(1/3)
“不敢？”夫子輕蔑的看了周飛一眼。
這一眼就把周飛刺激到了，他頓時感覺熱血上湧，豪情萬丈：“這有何不敢。”
“那你上。”夫子說。
周飛道：“老師你不跟我一起哇？”
“船太小，坐不下。”夫子說。
這話就跟一瓢冷水一般，頓時就把周飛的熱情給澆滅了。
倒不是他真的沒膽子上扁舟。
膽子這東西周飛從來都是不缺的。
當年實力還很菜的時候就敢跟大唐的皇帝陛下李泓對著幹，同時也不把煉器協會放在眼裏，現在隻是一片海而已，何懼之有。
周飛之所以抗拒上船，是因為他還沒有得到理由。
也可以理解為動機。
夫子究竟為何要帶他來海邊。
之前詢問的問題又究竟又什麽深意？
在如此洶湧的海麵上，這一葉扁舟又是如何做到在完全沒有纜繩的情況下，飄**在原地不動，既不會擱淺，也不會滑入大海深處。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謎團，擠在周飛的腦殼裏麵，幾乎要將他的天靈蓋都給掀翻。
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周飛自然不肯冒然上船。
夫子自然也看透了自己小徒弟的心思，然而依舊沒有過多的解釋，見周飛遲疑在原地不肯挪動，他再度如同拎小雞那般將周飛拎起來，硬生生的將他拽到了船上。
站在岸邊就已經能感受到大海的可怕，現在處於這艘船上，位於大海之上，就更是能感受到海洋的可怕。
漆黑的海麵就像是一隻巨獸的血盆大口，能吞噬萬物。
麵對這頭“怪獸”，周飛從心底深處生出了一股不可抵擋之感。
夫子一直在觀察小徒弟的表情，見他的臉色略有些發白，就一巴掌糊在了他的後背：“瞧你這個沒出息的勁兒，以後出去別說是我的徒弟，老夫丟不起那個人。”
周飛被這巴掌扇得直踉蹌，差點就撲大海中，慌亂之間下意識的就蹲坐了下去，用這樣的方式來維係身體的平衡。
這一幕又把夫子氣得夠嗆，抬腳就要踹。
周飛趕忙說道：“老師，你總的給我一個緩衝的時間嘛。”
夫子抬起來的腳又緩緩的收了回去。
其實夫子知道，他終究還是有些心急了。
周飛不是田田，也不是青蓮，第一次麵對這樣的情況，他沒有徹底失態已經非常不錯。
“站起來。”夫子緩緩的說道：“我們要出發了。”
周飛咽了咽口水，本來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但是看夫子的臉色，他果斷的將話咽了回去。
這時候可不能再去刺激夫子，否則他老人家真的可能會把周飛扔大海裏去喂鯨魚。
在夫子的驅使下，扁舟滑向了大海的深處。
這時一個浪打了過來。
周飛下意識的想躲，耳邊就傳來了夫子的厲聲嗬斥：“站直了，把手給我放下來。”
周飛雖然感覺恐懼，卻還是乖乖的照著夫子的話做。
然後讓他驚訝的一幕就發生了。
扁舟飛了起來。
說飛也不太恰當，應該是貼著浪往上衝。
浪
頭跟海麵已經是九十度的垂直角度，扁舟就這麽位於一個垂直的高度上，不僅沒有下落，還在繼續往上。
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牛頓，否則棺材板一定摁不住。
周飛把這神奇的一幕全部歸於了夫子。
有他老人家在，別說九十度，就算是負角度，它也能飛起來。
浪頭上升的勁兒已經結束，接下來就輪到了更加可怕的下墜。
扁舟在這時候也已經到達了浪頭的頂點。等到浪頭下墜的時候，它又正巧進入了浪頭的背麵。
這個浪巨高無比，離海麵至少二十米，此刻的周飛位於二十米的高空，將這片大海盡收眼底。
遺憾的是下墜的速度太快，周飛都還沒有來得及感慨什麽，扁舟就開始急速的下降，這可比坐過山車刺激多了。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周飛感覺自己的雙腳就要踩不住船身，就在這一刻，夫子的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周飛的身體瞬間就穩了下來。
片刻功夫，他倆就從二十米的高空回到了海麵上。
“什麽感覺。”夫子的聲音在周飛的耳邊響起。
周飛咽了咽唾沫：“刺激。”
“除了刺激呢？”夫子想要的答案可不是這個，他並不是帶周飛來玩什麽極限遊戲的。
周飛敲敲腦殼，說道：“沒邊啊。”
夫子終於笑了。
“是啊，沒邊。”夫子說完看向了海洋的盡頭：“我們過去看看吧。”
周飛此刻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驚慌，更多的是好奇。
在海浪頂點的驚鴻一瞥，周飛發現了這片海洋的最大問題。
邊緣模糊。
就好像打了馬賽克一樣。
夫子驅動扁舟往邊緣飛馳而去，一路上倒是又遇見了好幾次的巨浪，但是如同第一次那樣逆流而上的情況並沒有再發生。
扁舟就如同坦克一樣，一路撞了過去。
第一次撞的時候周飛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場就被撞懵了，後來有了準備，狼狽的情況就沒有出現過。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扁舟前進的速度停了下來。
不管怎麽用力往前劃動，都無法向前。
這個情況讓周飛響起了一個專有名詞。
“空氣牆！”
前世的很多大型單機都有這個設定，在地圖的邊緣就會出現空氣牆。
不管玩家怎麽操作角色，都不可能穿越空氣牆，除非借助修改器。
而一些遊戲廠商也會在空氣牆後麵設置一些小彩蛋，但是更多的廠商卻是懶得折騰。
此刻的局麵，就像極了玩單機的時候撞到了空氣牆。
明明前方還有風景，但就是過不去。
周飛走到了船頭，試探著伸出手。
他想看自己會不會摸到傳說中的空氣牆。
然後他什麽都沒有摸到。
“這……”
周飛愣住了。
難道這堵空氣牆隻會阻擋死物，不會阻擋活物麽？
周飛回頭，就看到了夫子鼓勵的眼神。
他知道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
都到了這份上了，周飛自然沒什麽畏懼的，他深吸一口氣，直接就跳了過去。
然後他出現在了夫子的身後。
“原來如此。”周飛喃喃說道：“楚門的世界啊。”
夫子問道：“什麽的世界？”
周飛就把楚門的世界這部電影，撿著大概跟夫子說了一遍。
夫子聽完，長長的歎了口氣：“沒錯，我們就是你口中的楚門，生活在一個別人為我們圈定出來的世界中。”
“觀眾呢？”周飛問道。
夫子伸手指了指天空。
周飛的額角迸出一顆汗珠。
“他不僅僅是觀眾，更是飼主。”夫子又拋出來一個更加驚悚的觀點。
周飛額角的汗是越來越多了。
“你剛才提到的楚門，就算不知道真相，也可以安穩的度過一生，因為外麵的觀眾隻想看他的生活，並不會真的傷害到他。”
“可是我們身處的世界卻不一樣，觀眾不僅要看我們的喜怒哀樂，還要將我們吃幹抹淨。”
夫子說道：“我們隻是她豢養的食物，就好像人類豢養牛羊一樣，無聊的時候盯著牛羊看，或許還能找點樂子，但是一旦肚子餓，那麽曾經帶來樂趣的牛羊，就隻能變成各種食物。”
說完這番話，夫子還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了一包醬牛肉，用來烘托氣氛。
周飛老實不客氣的抓了一把，一邊往嘴裏塞一邊說：“知道這件事兒的人，多嗎？”
夫子搖頭：“隻有我一個人。”
“其他的高手們，都不好奇麽？”周飛有些納悶，像觀主、喬懷奚恒雲哲這樣的大高手，難道就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世界的真相？
夫子笑道：“道門的人最大的理想就是榮登天道，這世界的真相如何與他們無關，反正早晚所有人都是要歸於天道的。至於其他的人，或許想到了，但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忌諱，同時又受製於實力，所以也做不了什麽。”
周飛說道：“老師，你這樣拐著彎的誇讚自己，真的合適麽？”
夫子說：“老夫天下第一，怎麽了？”
周飛：“……書院夫子，法力無邊，一統大荒，福澤萬年。”
夫子：“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剛剛想出來的口號，以後刊印成冊發到書院每個學生的手中，每年收新生的時候，先讓他們背熟這個口號，然後站在書院門口大聲的誦念一個時辰。”周飛認真的說道。
夫子說：“那李泓怕是晚上就睡不著覺了。”
周飛哈哈大笑。
夫子說：“好了小子，老夫帶你來這裏，可不是要聽你拍馬屁的。”
周飛也認真的說道：“我也很好奇，老師為什麽要讓我知道這些，我個人認為，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都比我合適。”
夫子說：“但是他們的臉皮都不夠厚。”
周飛臉色略顯尷尬：“老師你是我說臉皮厚嗎？”
“你不僅臉皮厚，你的心還很黑。”夫子說道：“先別忙著生氣，我這絕對是在誇你。天道就已經夠黑了，若是不比他更黑一些，又怎麽能鬥得過她？”
周飛哭喪著臉說道：“可是老師，你誇我的話，怎麽聽著就那麽別扭呢。”
夫子瞪了他一眼：“不識好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