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爭論(1/3)
長安城有好幾個觀景點。
其中絕大部分都對普通老百姓開放。
不過最著名的觀景點，卻不在這些免費開放的行列中。
皇宮中有一處觀景點非常好，但是卻很寂寞，因為在那裏看風景，總是缺少陪伴者。
望北樓的頂層也是一處極佳的觀景點，然而在這裏觀景，看到的卻不僅僅是景象。
尹揚此刻就站在這裏，看向了朱雀湖。
到了他這個境界，視距已經被拓展到了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境界，望北樓離朱雀湖很遠，可是尹揚卻能將周飛與忘寰的戰鬥盡收眼底，倆人的一招一式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但是此刻尹揚最為關心的，已經不再是周飛跟忘寰了。
那三位從周飛府邸走出來的人，才是尹揚最為關注的目標。
書院大師兄田田、知嶽觀世間代表鄔遊，以及伽藍神殿的叛逃者，玉嬌龍楚葳蕤。
這三人的名氣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讓大荒修行界顫上幾顫。
他們正往望北樓而來。
尹揚下了樓，來到了門口。
院落內堆積了厚厚的積雪，門口同樣也是如此，雖然望北樓的弟子每天都會堅持打掃，可是雪降的速度卻比他們打掃的速度更快。
尹揚輕輕一揮手，門口的積雪就往四周擴散，很快清理出一大片開闊地來。
剛剛清理完畢，大師兄三人就走到了跟前。
“尹某恭迎三位。”尹揚執神殿禮儀，微笑的說道。
大師兄微笑道：“國師大人，打攪了。”
“三位的到來，讓望北樓蓬蓽生輝，何來打攪的說法？請隨我進來。”尹揚道。
將三位領入樓中，尹揚說：“大先生，鄔先生，你二位可是已經想明白了？”
大師兄說：“看來國師大人知道我跟葉兄要做什麽？”
“除了較量，不做他想。”國師回答。
鄔遊漠然的說道：“既如此，地方可曾挑選妥當。”
國師說：“望北樓就是你二位的戰場。”
楚葳蕤補了一句：“國師，你也不怕他二人將你的望北樓拆了？”
國師施禮：“若是書院二先生，我還真會有這方麵的擔憂，不過來得是大先生，這層擔憂就完全消失了。”
楚葳蕤嗬了一聲，不在多說。
國師又道：“不知楚姑娘準備何時返回伽
藍神殿？”
楚葳蕤臉色一沉，“怎麽，你想要抓我回去麽。望北樓什麽時候跟伽藍神殿穿一條褲子了，你什麽時候變成了孫夜的狗？”
鄔遊輕聲嗬斥道：“葳蕤，不得胡言亂語，馬上給國師道歉！”
楚葳蕤道：“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命令我！我就不道歉，怎麽地？”
鄔遊臉色鐵青，幾乎克製不住動手的欲望。
大師兄不動聲色的站到了楚葳蕤的身前，將她與鄔遊阻隔開。
楚葳蕤心酸不已。
自己傾慕的人居然想要打自己。
國師也站出來說：“鄔先生無需動怒，我相信楚姑娘的話並無惡意。今日是你與大先生切磋的日子，就不要讓其他事兒攪了興致吧。”
鄔遊看著楚葳蕤道：“你願不願意回神殿是你的事兒，但是你最好不要羞辱道門，否則我定不會與你幹休。國師大人，請領路吧。”
國師往前走去，鄔遊緊跟其後。
大先生轉過身，拍拍楚葳蕤的肩膀：“你若覺得為難，可以離開。”
楚葳蕤搖了搖頭：“我不想走。”
大先生輕歎一聲，不再多言。
眾人登上望北樓，到了頂層。
國師說：“二位可在這裏交手。”
鄔遊對地點並無太過挑剔，聞言隻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大師兄就更隨意了，“多謝國師。接下來我想跟鄔兄單獨聊聊。”
國師施禮：“在下先行離去，二位自便。”
鄔遊冷漠的說道：“楚葳蕤，你還不走？”
楚葳蕤硬著脖子說：“姑奶奶就樂意在這裏，怎麽了？”
“你別挑戰我的底線。”鄔遊說道。
大師兄說：“鄔兄莫要動怒，楚姑娘既然不想走，就讓她留下吧。”
“大先生，你可真是個爛好人。”鄔遊語帶譏諷的說道。
大師兄神情溫和：“書院弟子一向如此。”
鄔遊嗬了一聲：“你的那位小師弟，可就不這樣。”
“看來鄔先生對我家小師弟的身份，依舊耿耿於懷嘛。”大先生說道。
鄔遊道：“你家小師弟自有忘寰對付，我來長安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你。縱觀大荒，能入我眼者不過寥寥，大先生是其中之一。十五年前的那番談話，我到今日依舊牢記於心。今日，便是我了卻心願的日子。”
大師兄說道：“十五年，過得真快啊。那時候的你銳意不可擋，今日的你，卻內斂低調。人的變化真的很大，遺憾的是，鄔兄對世界的看法，依舊與我不同。”
鄔遊道：“大先生就是太過溫和，殊不知這世界是非常殘忍的，雖有神女之光籠罩，可是黑暗依舊存在。黑暗不處，光明不滅。”
“世界以溫柔待我，我自溫柔報之。”大師兄淡淡的說。
“看來你我的道終究不同。”鄔遊說。
大師兄點了點頭。
鄔遊接著說道：“書院眾人，隻信人力，不信天道，你們的處事方式，違背了神女的意誌，忤逆了神女的光輝。你們的存在就是對世界最大的殘忍，我並不認為世界對你們很溫柔，而是你們對世界，太粗暴。”
大師兄挑了挑眉：“鄔兄這番話，請恕在下不能苟同。不過在下也願意聽鄔兄詳細說說，我們書院眾人，究竟是怎麽樣一個殘忍方法？”
“你們信仰的是人，而人終不能勝天。天道恒在，人卻會輪回。對天道沒有敬畏之心，世間一切底線你們均可觸碰。這樣難道不可怕？上一個是辛止戈，遂滅魔，自己卻也墮入魔道。現在輪到了周飛，遭遇幾乎是一模一樣，難道書院就沒有反思，難道夫子就沒有反思？同樣的事兒連續發生，難道不是書院的教育出了問題？”
大師兄淡淡的說：“從我們入學的第一天開始，夫子就教會了我們一句話。”
“什麽話？”鄔遊問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大師兄說：“你說我們沒有敬畏之心，其實不然。我敬畏的是人，是大荒數萬萬計的普通老百姓，是他們用雙手創造了這個世界。沒有他們，就沒有糧食沒有牲畜沒有布匹沒有房屋，衣食住行都沒有，世界還怎麽存在？”
“隻有修行者的世界不是世界，便是修行者，也要吃飯穿衣，也要睡覺沐浴。而這一切都是由最普通的人創造出來的。他們即是我們的信仰，他們就是我們的敬畏。”
鄔遊說：“一派胡言！這是狡辯。”
大師兄擺了擺手：“鄔兄不用著急反駁我，書院的道理從存在那天開始就沒有改變過。以前是這樣，今日是這樣，未來還是這樣，今日的鄔兄無法理解，說不定明日的鄔兄就理解了呢？”
鄔遊眯起眼睛，呼吸漸漸放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