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從辦公室出來後,立刻就來到了食堂,看著正端坐在飯桌上,等著飯菜的戰士們,吼了聲,“全體列隊,去操場,練體能。”

戰士們聽到孟川這話,都有點愣,“練體能?現在練什麽體能,這不是馬上快吃飯了麽?”

小徐也小跑過來,“大隊長,現在是飯點,要不先讓戰士們吃個飯?然後在練?”

“吃什麽飯,我的命令不好使了麽,都給我去練體能,執行。”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作為總隊裏最精英的第三大隊,肯定是絕對貫徹這個命令的,於是沒辦法,隻能老老實實的列隊出去練體能。

小徐是被孟川給搞懵了,也沒弄懂孟川要幹啥,這吃飯的時候,去練體能,這就應了一句話,‘吃飯不積極,腦子有問題啊’。

孟川說練體能,也絕不僅僅隻是讓戰士們自己練,在孟川的眼裏,官兵平等,既然我能這樣訓你,那我就得給你做出一個榜樣來,這樣的話,這些兵才能服你,才能什麽話好說。

事實也的確如此,孟川一陪著戰士們練起體能,戰士們心裏立刻就舒服了,大隊長那可是首長,能陪著自己一塊練體能,自己又有啥好說的。

胡書記也沒想到孟川的轉變會這麽快,自己隻是找孟川談了一次話,第二天,第一中隊的戰士們立刻變得規規矩矩,而且精氣神更加好了,果然自己沒看錯,這個孟川的確有兩把刷子的。

一周後,孟川收拾好東西,就帶著新配給自己的通信員來到了省委機關停車場。

今天胡書記要帶隊視察災後重建的情況,其實災後重建從兩年前就已經開始了,但是建樓房,分配一些資源,總是需要時間的,而兩年的時間是差不多正好的,生產生活應該都已經是進入了正軌。

此次胡書記出行的隊伍比較龐大,這麽多領導出行,自然是有警車相伴,而孟川的這輛WJ開頭的武警白車牌,穿插在這個車隊裏,感覺比警車還紮眼。

於是孟川讓通信員把車速放慢,跟在車隊尾巴上。

這次胡書記沒有去地級市,也沒有去縣城,而是直接到了那個受災最重的鎮子。

這倒是把地區領導和縣裏領導都給驚訝壞了,立刻全力驅動車輛,跟上車隊。

但是當這些領導看到孟川那輛武警車在車隊押後的時候,誰也不敢靠太近,誰也不知道,胡書記讓一輛武警車押後是啥意思?

況且大家也都明白,胡書記是武警總隊第一政委,調動武警是名正言順,而地方上的人,手是絕對插不到武警裏麵的,難道這次李書記要弄什麽大事情?

災後重建,最大的事情莫過於災後重建資金。

災後重建資金是一筆巨款,而且是專款專用,錢撥到地級市的財政局後,不僅有省裏的人進行督察,更有中央的人下來督察。

這麽狠的督察力度,地級市的領導當然不敢對這些錢動一點點心思。

但是當地級市財政局把錢撥到縣城裏的時候,那個監察人員就變成了市和省兩方人督察。

這樣一級一級撥下去之後,大領導的確不敢動一分錢,但是那些村幹部,甚至是縣裏幹部,敢不敢動,這誰也不知道。

其實反腐這是老生常談的話題,而且隨著這些年的反腐力度變大之後,中高層領導因為財政問題下馬的真是數不勝數,他們都知道,隻要自己還擁有權利,那多多少少就還會有特權。

但是因為一些財政問題而下馬的話,那就不僅僅是沒有權利的問題了,那是一定要蹲監獄的。

所以大領導們誰也不會傻到去動這樣一筆紮手的資金。

可是,如果在自己手下發現了貪腐問題,那自己受到的連帶責任也絕對不會少,畢竟這屬於失職。

至於他們的反腐工作,其實根本是沒有鋪開的,因為這兩年災後重建,要忙活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雖然說反腐問題很重要,但是盡早的讓百姓們恢複正常的生產生活這才是更重要的。

比起災後重建,任何事都要因此讓路,這是沒什麽好說的。

畢竟反腐是為了更好的民生,如果你連最基本的民生問題都沒有解決好的話,那反腐無異於空中樓閣。

但是轉念一想,這也不對啊,胡書記不是紀高官啊,他是政法高官啊。再說了,如果李書記真的想查腐敗問題,那讓自己配合,才是最佳的途徑啊,難道李書記真的隻是想先查看一下災後重建工作?

孟川是沒想到自己的車輛在車隊押後,居然會讓身後的十幾輛車的領導提心吊膽。

此時小王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胡書記,是不是讓孟川的車往前開一些,我看後麵的市縣領導車輛都不敢靠太近。”

胡書記擺擺手,“不礙事,那些人離咱們遠點,咱們才能更好的開展工作,這次下基層調研,就是要取到廣大人民百姓的第一手資料才行,有了這些幹部跟著,百姓們反而不敢說真話。”

很快,車隊就下了高速,行走在縣道鄉道上。

胡書記擺擺手,“把車停下,我下去看看。”

車隊很快就停在路邊,孟川看著胡書記下車,立刻就跟了上去,胡書記見到孟川來了,招了下手,“小孟,過來一下。”

孟川被胡書記點名,所有領導的目光立刻注視到了孟川臉上,當看到孟川是一名武警軍官的時候,大家也都明白了點什麽,這個叫孟川的武警軍官,絕對是胡書記的嫡係,不然胡書記不可能帶著孟川這個武警去地方上的。

畢竟原來領導下基層的時候,除非是特殊情況啊,一般情況下,都是連警察都是不帶的,就算是遇到情況,多半也是帶警察而已。

至於帶武警,那除非是出現了特大的事情了,才會帶。

但是現在很明顯沒有出大事情,而胡書記卻還帶著孟川,這就讓所有領導都對孟川有了一些交好之心。

畢竟在他們眼裏,孟川是胡書記的嫡係,而孟川現在還負責整個省委的安全,這前途是很光明啊,再說了,多個朋友多條路,既然胡書記讓孟川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裏,那就肯定是有深意的。

胡書記倒是沒想那麽多,他主要是想試一試這條縣道鄉道道路情況如何,這裏的人都是領導,多年富足的生活,讓他們的肚子一個比一個大。所以論體能的話,誰能跟孟川這個武警比啊。

“小孟,你勁大,你對著這條路邊跺兩腳,看看這條路質量怎麽樣。”

孟川聽到胡書記的話,使足了勁,對著柏油路旁邊的使勁踹了一腳,柏油路旁邊的柏油頓時被踹掉一塊。

雖然說柏油路邊上的柏油不是很結實,但是被一腳踹開一點,這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此時市縣領導也靠近來了,連聲喊著李書記。

胡書記見到這些父母官來了,正好,讓他們看看,這就是他們幹的活。

“你們來的正好,看看吧,我就隨便找了一個人,對著路邊踹了一腳,就出現了這種情況,這就是你們幹的活?”

說真的,在場這麽多的領導,沒有一個人對道路建造有了解的,所以當他們聽到道路路邊被人踹掉了一塊的時候,連忙認錯道歉,“胡書記,是我沒有做好領導工作,我這就給交通局打電話,問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條道路隻是最基本的東西,後麵自己要看的東西還很多,所以胡書記也沒想現在就解決這個問題,“關於這個問題,你們寫個詳細的調查報告,如果沒有個合理解釋的話,我會讓反貪局過來查,錢是撥的足夠,但是路沒修好,這肯定就是經濟問題。”

大家誰也沒想到,胡書記一下就把這個問題上升到黨性上了,這可就大發了,於是縣高官立刻保證,“是,胡書記,明天早上,我就把這個問題的結果交代給您。”

其實修建道路,這是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說句不開玩笑的話,隻要想細查,交通局的領導能從上到下全換一遍。孟川不知道這麽說,到底是不是偏激了,但是交通局向來是油水最充足的地方之一,這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胡書記見到縣高官做出了保證,也不好說什麽,“行,你們緊跟著我,別跟丟了。”

市縣領導聽到這話,當然是沒意見的啊,我們過來就是要跟著你的啊,不然還能跟誰。

此時胡書記的秘書小王悄悄的來到孟川身邊,“孟川,剛才胡書記交代,讓你去曾經救過災的地方轉轉,等晚上,把你看見的情況給胡書記說一下。”

孟川沒想到,胡書記居然會給自己頒布這樣的任務,於是立刻回道:“是,我這就去那些地方。”

胡書記之所以讓孟川去轉轉,第一點是考慮到了那裏曾經是孟川戰鬥過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值得回憶的事情,如果讓孟川繼續跟著車隊,這反而不好。

第二點則是,孟川對那些百姓們有過救命之恩,這樣的話,他想融入到群眾中去的話,就太簡單不過了。

如果說,你碰到了原來救助過你的人,你會不會視而不見,這肯定不會啊。

況且孟川現在穿的是軍裝,肯定也是特別顯眼的,所以他隻要一過去,絕對可以遇到一些他曾經救助過的人,這樣的話,在想交流一些東西,是不是就再簡單不過了。

車隊啟動後,孟川的武警車沒有再動,雖然那些市縣領導很疑惑,但是也沒往深處裏想,畢竟武警跟自己沒啥關係,他們隻是一些當兵的而已,根本對自己造不成什麽威脅。

孟川看著這些領導車都開走之後,對著通信員說道:“往西走,去鎮裏。”

通信員見到孟川不跟著車隊一塊走,心裏雖然很疑惑,但是也沒問為啥,大隊長那可是首長,自己就是一個上等兵,自己能問首長想要幹啥麽。

車很快就進入了鎮子,雖然武警車在這裏不常見,但是大家最多也就是瞟了兩眼就沒在多看了。

孟川很快就找到了兩年多前,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於是讓通信員把車停下。

“走,下車,去附近轉轉。”

越野車一停下,路過的百姓都在往裏望,或許是出於對軍人神秘性的好奇,也或許是因為,在兩年前,那場天災來臨的時候,是一隊軍人最先衝過來救助他們的,所以他們都很想看看車裏坐的是什麽人。

當孟川一下車的時候,路過的百姓都愣住了,雖然兩年的時間很長,但是對於曾經不顧安危,帶著一隊軍人衝到鎮子裏來救助自己的軍人,他們卻是忘不了。

有三五個人見到是孟川後,立馬就跑了過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孟川,孟助理員麽?”

通信員聽到這話,立刻回了一聲,“這是我們的孟川,武警大隊長。”

這些人哪管孟川是什麽武警大隊長,他們就知道,兩年前的那場天災,孟助理員帶著一隊人衝了過來救我們,那些戰士們隻要一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喊孟助理員。

到後麵,孟川帶著很多百姓,開始自救的時候,自己隻要一遇到情況,第一時間喊的也是孟助理員,所以孟助理員這四個字,簡直就刻到了他們的心裏,難以磨滅。

孟川也真的沒想到,自己剛一下車,就被好幾個百姓認出來了,果然論人情味的話,平常百姓才是最講人情味的。

孟川笑了笑,“是我啊,孟助理員,大家日子過的都還好吧。”

這些百姓,對於曾經的救命恩人,那肯定是知無不言,“過的好啊,新樓房也住上了,田地也快豐收了。對了,孟助理員,既然來到鎮裏了,那無論如何得去我們家喝頓酒,你當初舍命救我們,我們無論如何也得報答一下你。”

孟川連忙擺手,“喝酒就不用了,我們就隨便聊聊吧,你們的日子剛過好,也別破費了。”

有個中年人聽到孟川這話,拍了下孟川的肩膀,“小夥子,你當初過來救我們,連命都可以不要。現如今來了我們這裏,如果說我們連頓飯都不招待你的話,那我們成啥了?你是不是想把我們當成忘恩負義的人?”

孟川哪有這個意思啊,“叔,我真沒這個意思。那好吧,咱們就去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