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莊聖賢運用的最爐火純青的伎倆是“賊喊捉賊”的話,那何憂一直用的就是“誇大其詞”。無論什麽事,何憂都把他往愛國上麵整!你可以說這是無理取鬧,但卻不能說它沒有效果!

寧城主一直都是支持何憂跟馬家做對的,而郡首現在又明顯對馬家沒有好感。這兩人個人實力夠強,且都有帝國官方的身份,馬家不敢拿他們怎麽樣。

隻要他們死死的抓住何憂為馬家製造出來的“謀逆之心”不放,那麽馬家人就隻能乖乖的裝孫子。

沒辦法,麵對這種罪名,根本沒有“奮起反抗”一說。因為那種行為還有另一個名字“狗急跳牆”,這等於默認謀逆的真實性!

再說莊聖賢,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他如此痛恨何憂,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何憂的父親與帝**方有聯係?他之所以又是說何憂受父母陰澤,又是要求鬥詩什麽的,其實都是一個目的,轉移視線、混淆視聽(當然,如果有當眾鬥詩贏何憂一次的機會,他也很樂意為之)。

莊聖賢想為馬家尋求退路、爭取時間,甚至他還想幫助馬家擺脫“叛國”之名的桎梏!畢竟倉促之間扣在頭上的“叛國之罪”如果當場沒有定罪,或者分說明白的話,隻要馬家順利離開這裏,就可以死不承認了!

你們憑什麽說我馬家叛國?這麽大的罪你們不當場說清楚,現在看完兩個小輩鬥詩,卻又想起來了。拿叛國當兒戲嗎?想說就說,簡直胡鬧!如此雲雲,將之徹底脫成一場爛仗!

隻可惜莊聖賢自以為通過汙蔑和貶低,成功的撩撥起了何憂的憤怒以及好勝心,卻沒想到被他激怒的隻有碧荷而已。

何憂?人家根本就沒把他莊聖賢放在眼裏!

“郡首大人,一個小小的馬家叛國,這種事情說大不大,但是說小卻也不小!我們一定要查明真相,絕不委屈任何一個好人,但也堅決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何憂風輕雲淡的說道。就好像他在說的根本不是有關馬家叛國的事,而類似於明天天氣如何的瑣事。

碧荷姑娘癡癡的看著何憂,激動地眼淚差點沒下來。此時碧荷也已看出莊聖賢剛那一通汙蔑的用意,知道她自己差點就著了莊聖賢的道。

好在何公子聰慧過人,不但沒有受莊聖賢的言語挑撥,還在瞬息之間洞察了莊聖賢的目的。真是個可靠的男人啊,這樣的男人既然已經遇到了,如何能因為配不上他就輕易放手呢?

想到這裏碧荷看向何憂的目光,竟然漸漸的帶上了一股侵略性,或者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一種占、有的欲、望!

“何公子所言甚是,隻是這種事情該如何查起呢?”郡首大人麵帶嚴肅的使出了一招“太極推手”。

郡首雖然對馬家已然心生厭惡,但兩者之間卻沒有生死大仇,犯不著真的給馬家安個叛國之罪。所以,他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和和稀泥,拿拿好處吧。打壓馬家的事情,就讓何憂和寧廣仁去做好了。

“我馬家無罪!就是告到陛下那裏,我馬家也無愧於心!你們膽敢汙蔑我馬家叛國,那咱們就去郡首……不!去知州那裏理論!我馬家定要為今日之事討回一個公道!”馬浩大聲說道。

隻可惜馬浩說的挺豪氣,但他身後的那群家主們卻已不再應承。顯然,他們這群牆頭草已經對馬家生了異心了。

何憂皺著眉頭看向寧廣仁,立刻發現寧廣仁雖然表麵上是一副仰麵沉思的樣子,但他卻十分精準的把握住了何憂的目光,並且用幾不可查的動作搖了搖頭。

何憂瞬間明白,寧廣仁是在告訴他此時還不是扳倒馬家的良機,勸他見好就收。

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何憂本就是個不學無術之人,不懂得該如何查案斷案。不過我知道凡事都要給人一個解釋的機會,今天既然是在說馬家叛國的事,那咱們就聽聽馬家怎麽說吧。”

“馬雙吉,你……奧,看你一副要死的樣子,還是不要說話了。馬浩!你來說兩句唄!”

讓何憂放水可以,但也不能就這麽便宜了馬家。何憂雖然說得好聽,說什麽給馬家一個解釋的機會。其實就是讓馬家主動往外扔點好處,然後再老老實實的挑一個罪名擔下來!

“哼!我無話可說!我要去見知州!我們馬家無罪!”馬浩大聲道。

“你就是見了知州,也得說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是?”何憂冷笑道,“說吧,你們馬家為什麽砸自行車?為什麽要阻止我改進自行車?你們明知那是我要獻給帝國的東西,卻還如此……”

“我們要見知州!那自行車是yi、n器!我們馬家是為帝國基業著想,我們馬家無罪!”馬浩盎然道。

馬浩顯然是有些昏頭了,都到了這會兒了,又把yi、n器的說法給搬出來,簡直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浩兒!閉嘴!”馬雙吉突然提了一口氣,沉聲說道,“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們馬家做的不對。我們承認,我們砸自行車是存了私心。自行車的出現,嚴重的影響了……”

“爹!咱們不需要……”

“閉嘴!”馬雙吉帶著毅然決然的表情,繼續說道,“如果大家都買了自行車,那麽我們馬家車馬行,以及代步法器的生意,將會大幅削減。為了保住馬家的生意,我們不得不下恨手,砸了製造自行車的鐵匠鋪,嚴懲購買自行車的人。”

就像前麵說過的,有些事情,雖然大家心裏都明白,但是隻要不說出來,那就不會有任何影響。而一旦把事情擺在了台麵上,那麽這些事情就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影響。簡單點說就是——看破不說破,咱們還是好朋友!

馬雙吉親口承認了他們馬家的私心,這讓一向敢怒不敢言的赤陽城民眾們瞬間爆發了,他們大聲謾罵馬家,盡情的細數馬家以往犯下種種罪行,並將手頭一切能扔的東西砸向馬雙吉。

麵對群情激奮的赤陽城民眾,馬雙吉瞥了莊聖賢一眼,提高嗓門說道:“因為害怕被郡首發現我們的私心,我接受了莊聖賢的建議,將那自行車說成yi、n器,將我們馬家犯下的錯誤說成是為帝國社稷著想。並借助對碧荷處以火刑的方式,來震懾異己。”

以進為退、壯士斷腕!

馬雙吉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他知道,繼續在這個子虛烏有的“叛國罪”上糾纏下去,對馬家不會有任何好處。知州知道馬家無罪能怎麽樣?陛下親自判馬家無罪又能如何?沒有意義!

馬家現在需要的不是為自己洗刷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是跟何憂等人拚個魚死網破,而是忍耐!忍耐到“君子報仇”的那一天!

以馬家的勢力還說,相信這一天根本不用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