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莊聖賢的這次衝突對於何憂來說,其實隻能算是無聊日子裏一個簡簡單單的小插曲。背詩而已,既不累人,也不危險,跟前幾天那次衝突,簡直沒法比。
等莊聖賢走了之後,何憂往草地上一躺,繼續以書覆麵想心事。未幾一陣香風襲來,何憂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發現這股香味跟跳珠身上的香味明顯不是一種。
何憂抬手掀起書頁的一角,看了看坐到他旁邊的那人,雖然心裏已經有了準備,但是這個側影依舊讓何憂看的微微一愣。
何憂撇了撇嘴,說道:“碧荷姑娘剛剛不是說有事要去做嗎?為什麽還不走?”
碧荷微笑道:“是有事啊,小瓷不是正幫我做著呢嗎?”
何憂抬頭一看,發現不遠處的平地上,跳珠正在教小瓷騎自行車。跳珠扶著,小瓷騎。瞧她們倆一前一後,搖搖晃晃那樣兒,根本不是在學騎車,而是在練摔跤。隻這一會兒的功夫,小瓷都趴地上四回了!
何憂無語道:“跳珠現在才勉強會騎,你讓她教你們?簡直就是自找苦吃。”
“那我找你,你教我唄?”碧荷姑娘笑盈盈的問。
何憂微微一愣,碧荷姑娘的主動著實讓他吃了一驚,不過也僅限於吃了一驚而已。何憂四仰八叉的重新躺回地上,說道:“我沒空。”
碧荷姑娘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你在忙著害怕。”
“嘿?我害怕?你那隻眼睛看見我害怕了?”何憂怒。
“兩隻眼睛啊,兩隻眼睛都看見了。”碧荷姑娘依舊溫文爾雅。
何憂噌的一下坐起身來,大聲說道:“我告訴你,我不是怕你!而是……”
“我沒說你怕我,我說的是你怕它。”碧荷姑娘拿起被何憂扔在一邊的那本《符陣淺談》,說道,“你怕死!”
“哈?我怕死?”何憂被碧荷給氣樂了。
“對!”碧荷姑娘說,“我聽說你前幾天跟馬浩馬公子起過衝突,雖然你憑著手裏的那兩件法器占了一點便宜,但你自己也被馬浩用一張巽風符給打成了重傷。若不是寧大小姐出手相救,隻怕你現在還臥床不起呢。”
碧荷姑娘作為朋來閣的花魁,自然有很多渠道,能獲取到別人得不到的隱秘消息。所以,盡管馬浩極力的遮掩那日的恥辱,但事情的經過依舊被碧荷姑娘了解了個**不離十。
何憂冷哼一聲,說道:“她救我?她不害我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碧荷姑娘聳了聳肩,說道:“你身上那件用來防禦的法器,似乎擋不了靈符。所以你就想學習一下符陣之術,用以防身保命。”
“可是,你又發現符陣之術學習起來極其危險,稍有不慎就會當場喪命,因此你就害怕了。想放棄,卻又擔心以後再被人用靈符攻擊。我猜的可對?”
何憂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女人太聰明會嫁不出去的。”
碧荷不屑的撇了撇嘴,傲然道:“隻有沒本事的男人才不敢娶聰明的女人!”
“說的不錯。”何憂對碧荷輸豎了個大拇指,調侃道,“非常聰明的碧荷姑娘,既然你這麽聰明,那你能不能幫我拿拿主意,或者給點意見什麽的?”
得到何憂的稱讚,碧荷微微有些小得意,巧笑嫣兮的說道:“其實你心裏已經有主意了啊,幹嘛還來問我?你若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學符陣之術,又怎會感到害怕呢?”
聽了碧荷的話,何憂驚愕當場。對啊,他是因為怕死,所以才猶豫不決。
而怕死的原因是學習符陣之術會有生命危險,若是何憂已經不打算學了的話,那又何來怕死一說?
“哈哈哈哈!碧荷姑娘說的不錯,我確實已經下定決心了。隻是對自己沒什麽信心,所以才會首鼠兩端。”何憂說道。
碧荷姑娘也笑:“何公子學究天人,區區符陣小術,根本難不倒何公子。相信過不了多久,赤陽城又會多一名啟靈境修者了。”
對於這句話,何憂深以為然。他點頭道:“不錯,不出三天,我何憂必能啟靈成功!”
嗬嗬!饒是碧荷姑娘對何憂芳心可可,對於這種不要臉的宣言,她依舊不敢苟同。
而且事實證明,碧荷的不認同是對的。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何憂依然未能啟靈成功。
在這一個月裏,碧荷姑娘一有時間就會來何憂這裏飲茶聊天,探討詩詞歌賦。越是探討,她對何憂的迷戀就越深。
雖然何憂的狂妄自大,和懶惰成性讓碧荷姑娘不太滿意。但她對於何憂的才氣卻越來越折服,狂妄怎麽了?隻要狂妄不失才氣,那就是書生之狂,狂的風流,狂的瀟灑!
至於懶惰……
“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有誌者天不負釜底抽薪百二秦川終屬楚。”
雖然碧荷需要何憂一字一頓的講解,才能理解這副對聯裏的典故,但這並不影響她體會其中的雄心壯誌。
能夠寫出如此勵誌的對聯的人,他的懶惰,會是真懶惰嗎?
碧荷最近看向何憂的眼神越來越顯得癡迷,既為他的才華,也為他的神秘。
何憂學習符陣之術時寫下來的那些勾勾圈圈的東西,碧荷一個都看不懂。而何憂給她解釋的時候,以她的聰明才智,也隻是聽了個雲裏霧裏。
什麽電池,什麽電阻,還有“電流經過,金屬就會發光”,完全聽不懂啊!
“我基本上已經找到啟靈的方法了,不出三天,我一定能啟靈成功。”何憂說。
唉,或許這是何憂身上唯一的缺點——好高騖遠。
這一個月裏,何憂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他快要啟靈了。碧荷聽的耳朵裏都快起糨子了,可是她卻從未見過何憂練武,一次都沒有。所以碧荷送了何憂一本《赤陽啟靈史》,希望前人的故事能夠鞭策一下何憂。
但可惜,似乎沒什麽作用。所以,現在隻要何憂一提啟靈的事,碧荷就開始轉移話題,完全當做沒聽見。
比如現在,碧荷就皺著眉頭,聚精會神的研究起手裏的那張圖來。
那圖是何憂畫的,說是按照那圖能夠造出一種不用火就能發光的“燈”,何憂叫它“手動發電式手電筒”。名字很繞口,也很莫名其妙。
“公子,這個東西造出來之後,真的能發光嗎?”碧荷問。
“當然能。我你還不信嗎?”何憂拍著胸脯說,“明天我做給你看!”
“何公子想出來的東西,我當然相信,隻是有些好奇罷了。”說完,碧荷略帶歉意的笑了笑,說,“明天不行,明天碧荷要去參加寧小姐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