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沒有成為信仰道具,這有些遺憾,但也不出人預料。

君臨知道,信仰本身就和靈魂有關,普通物品很難擁有信仰之力。

巡禮者的加冕之所以無法成功,就是因為還差了靈魂這個因素,隻要補上就好了——君臨對此已有所準備。

這場名畫鬧劇,在有大富豪收手的情況下,終於漸漸降溫,而君臨他們在這個位麵剩下的時間也已不多。

按照計劃,是時候去中城了。

中城是守望教派總部所在地,同時也是達爾文的穀歌公司總部所在。

無論是巡禮者的葬禮還是埃迪莫拉的目的,看起來都和守望教派有關,一切的核心點都在這兒。

這一天,君臨他們正式離開格裏城前往中城。

帕爾馬也派了衛莊,不良帥,賽琳娜等人過來幫君臨。

選民小隊除了葉清弦在外,其他人再度聚齊,浩浩****出發。

對君臨而言,“通勤”的時間通常也是思考的時間。

每次他坐在車裏時,就是兩件事:思考或研究。

今天也是老樣子,君臨正獨自靠在車壁上閉目沉思著,外麵響起方木的聲音:“我能進來嗎?君臨大哥。”

“唔,進來吧。”君臨閉著眼睛道。

方木進入,身後竟然還跟了伊恩。

看到伊恩也過來,君臨有些明白。

沒有說話,伊恩繾綣進入君臨的懷中。

“看來你有所發現?”君臨問方木。

“隻是最近想通了一些,想和你探討一下。”方木道。

“說吧。”

“我認為諾克斯和無限不是一條心。”方木直接道。

聽到這話,君臨輕笑:“你也想到了?是的,我也這麽認為。”

天啟他們奉命抓人,脅迫君臨,但是黛米奧遜卻搶在前麵偷走了畫。表麵上看是為了引開他們,捉拿羅伯特等人,但事實已經證明不是這樣。

諾克斯對畫有企圖。

而無限沒有。

方木已道:“巡禮者的加冕沒有信仰之力,所以真畫本身依然重要。既然諾克斯就是埃迪莫拉,他應該是知道這點的。但這有個問題……”

君臨道:“為什麽他之前不下手?而是在之後下手。”

方木道:“確切的說,是在你來了之後下手。”

君臨回答:“說明他之前也不清楚這畫的秘密,是在我來了之後才知道的。”

兩人互相看看,同時一笑:“第一天命!”

毫無疑問,這和第一天命有關。

方木道:“問題就在這兒,如果埃迪莫拉轉移靈魂的目的是擺脫第一天命的掌控,但現在的情況看,他好像並沒有擺脫。”

對此君臨卻搖頭:“不。掌控是分級別的。最強力的掌控,就是對生命的掌控,是那種你不聽我的,我就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次一些的掌控,則是間接的,就象上級對下級的掌控,是有限度的。”

方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帕爾馬成為了埃迪莫拉,卻顯然沒有受到第一天命的掌控……她在這之前甚至不知道第一天命的事。”

君臨微笑:“所以你的意思是……”

方木道:“我認為埃迪莫拉靈魂轉移這件事,本身可能就是第一天命的意思。”

“為什麽要這麽做?”

“藍塵位麵,無限。”方木回答。

聽到這個,君臨微感愕然:“你是說……”

方木道:“第一天命不是你唯一的對手,你也不會是他唯一的對手。有誌終選之人,所有競爭者,都是對手。”

君臨明白了:“這還是有問題,埃迪莫拉一開始轉移的是澤川馬喬。”

方木道:“不矛盾。按照我對第一天命的了解,鏟除競爭對手並不是他的第一追求,無限的知識才是。但這個人的做事風格永遠是看一步走三步,甚至會為失敗做好準備。”

君臨明白了:“靈魂轉移本身就是知識,是他的一個研究方向。第一天命想要知道關於這部分的知識,通過埃迪莫拉來執行。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埃迪莫拉的靈魂進入了澤川馬喬的身體後,並無法發揮選民的作用,雖然知識是了解了,人卻廢了。所以他們又執行了第二步計劃,轉移到諾克斯身體裏。這不是一開始的主方向,而是一個無論成敗都可以順帶完成的次要方向……唔,有道理,這的確是他的風格。”

上個位麵第一天命算計了君臨,而其算計就是無論君臨生還是死,都會為自己帶來好處,要麽鏟除競爭對手,要麽獲得全知提升。

這就是第一天命,無論成敗,都能為自己帶來收益。

算是帕爾馬完美計劃的又一種演繹形式。

埃迪莫拉顯然也是如此。

“繼續。”君臨說。

方木道:“所以埃迪莫拉其實一直都是第一天命的人,他不是背叛,隻是換了個身份繼續為第一天命服務而已。本來他的任務目標是無限,或許是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秘密……比如他無限能量的秘密。”

“嗬嗬。”君臨笑了。

是的,他想通了,怪不得當初諾克斯如此大度的說出無限的天賦。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無限的人。

方木繼續道:“這麽想的話,也許連帕爾馬成為埃迪莫拉,都屬於他計劃的一部分。”

君臨眯起眼睛:“你是說……”

“帕爾馬是四年前來到這個位麵的,那個時間,你在哪兒?”

君臨想了想,道:“那時候我應該在狂獵位麵,正和沃茲對決。”

“那個時候他知道你嗎?”

知道我嗎?

君臨想起了麥子。

就是在那段時間,麥子神秘的得到了關於永恒位麵的信息。

算算時間,還正好。

君臨點點頭:“唔,差不多正好是他有所安排的時候。”

“那就對了。”方木道:“他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知道了你,然後開始有所安排。”

“但是這個安排實際並沒有什麽意義,帕爾馬沒有對我造成危害。”

方木回答:“他是全知序列,但不是真正的全知,有許多棋子隻是布下,卻未必能發揮作用,甚至可能是反作用。”

君臨一愣:“是的,就象巡禮者的加冕。”

對於巡禮者的加冕,君臨也是布了一手閑棋,這幅畫到底會不會有作用,有什麽作用,甚至是反作用,君臨統統不知道,隻不過出於一貫的行事風格,他還是這麽做了。

帕爾馬應該也是這樣。

許多暗手,未必一定要有明確的作用,隻是先放在這裏。

對於功利之人而言,這種做法毫無意義。

但是對於全知序列的第一天命而言,則大不相同——每一個他所布置的棋子,都是他的信息源,是他補充全知的基礎。

對他來說,隻要他能預判到該棋子未來的走向,那就是成功——哪怕這走向的最終結果是對自己不利的。

“有點意思。然後呢?”君臨問。

方木道:“我有個判斷。”

“什麽?”

“我認為第一天命的布局能力強過他的應變能力。”

君臨的目光陡然升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