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語莊園的休閑廳裏。

達爾文與君臨對坐。

聽到君臨的第一個問題,達爾文臉上微微錯愕了一下,隨後輕笑起來。

他說:“我在自己的一個莊園搞了一個葡萄園種植地,和各大酒莊一樣的土壤,一樣的氣候,一樣的釀造方式,並確保成品口味沒有太大差別。”

所以其實不是原版正宗,而是高仿。

君臨頗有興致:“以你的手段,直接搬運一些過來會更方便。”

“但是不方便研究。如果你知道你現在喝的酒,在精度上和真正的拉菲紅酒相差度有多麽小,你就會明白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哇哦。”君臨樂了:“研究這個對力量有什麽好處嗎?”

達爾文搖頭:“你太過追求力量了,但是人生不是隻有力量。”

“這話我不是第一次聽說,但是聽你說,我格外的感到欣慰與可笑。”

達爾文便道:“欣慰是因為,當競爭對手處於對生活的極致享受時,意味著競爭壓力的減小?而好笑是因為你並不相信這一點?畢竟你在上個位麵差點被坑死。”

“不是差點,而是的確死了一回。”

“但是你對生命與靈魂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悟,你的絕對真理也因此獲得了巨大提升。”

“你也有好處。”

達爾文攤手:“我明白你的想法,也能理解你的憤怒與不滿。但我不是沃茲,不是必須殺死對手才會安心。”

君臨點點頭:“是的,不是每個人都抱著你死我活的心態成為候選者的。那麽你呢?”

“研究這個次元,了解無盡的真理,探索宇宙的構成,那不比什麽都好?”

“聽起來很和平,但你做的事好像不是這樣。”

達爾文笑道:“科學實驗有時候也是需要實驗對象的。”

君臨明白了:“所以我,清弦,所有那些被你玩死的人,都屬於實現對象?你不是為了要消滅競爭對手而殺戮,你隻是把他們當成實驗的對象,就像實驗室裏的小白鼠。”

“你可以這麽理解。”

麥子忍不住道:“聽起來並不比沃茲好多少。”

達爾文,或者說第一天命,他的確沒有鏟除競爭對手的意思,他隻是把選民,土著,幻想生物統統看成了自己的實驗對象。

在他實現計劃的過程裏,實驗對象的生與死,都不過是實驗的需求。

所以他的確沒有惡意,卻比沒有惡意更糟糕。

他把自己當成了主宰一切的上帝。

方木突然道:“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叫自己達爾文了。”

大家一起看方木。

方木道:“達爾文在科學圈裏有個特殊的綽號:殺死上帝的人。”

進化論的出現,無疑是地球科技發展史的一項重要裏程碑,它讓人們擺脫了蒙昧,走向了科學認知的世界。

但很少有人知道,進化論的出現,在當時帶給了多少人巨大的衝擊,尤其是在宗教方麵。

在許多宗教理論裏,萬事都是上帝創造的,人類是上帝的子民。

但是進化論告訴大家,生命是自然進化的結果,與上帝沒有一毛錢關係。

這使得當時所有的信徒都為之瘋狂,甚至有人對達爾文發出了死亡威脅。

所以達爾文有個不怎麽流傳的特殊稱號:殺死上帝之人。

就是因為他“親手”把上帝徹底趕下了神壇。

第一天命在這裏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達爾文,毫無疑問,其暗指就是殺死上帝。

戰境次元的真正上帝是尼古拉。

所以,這也是在暗指他是唯一的終選者。

在這樣的野心下,其他人自然隻能成為他偉大研究的犧牲品,實驗品。

達爾文看看方木,再看向君臨:“我知道你一直想了解我,但沒有必要那麽麻煩。你看,我現在站出來了,告訴你所有你想要知道的。”

君臨搖頭:“我不太喜歡相信別人告訴我的事,更喜歡自己分析得到的結果。比如現在我就有個疑問: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大方,自己冒泡和我見麵了?”

達爾文回答:“我從沒小看過你。對於無法欺騙的目標,坦誠是種不錯的方式。”

“但是坦誠必有目的。”卡魔拉道。

“和平。”達爾文回答:“我做我的事,你做你的事。別再刺探我,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你會和你的實驗對象談和平?”小猴子冷笑。

“看過那些科幻電影嗎?許多實驗對象最終會變得非常強大,甚至強過創造者。”達爾文回答。

君臨搖頭:“你弄錯了,我不是你的實驗對象,要說是,那也是尼古拉的。尼古拉不需要和平,他需要他的實驗對象走出來,打敗他。但你不會,你所有的善意下隱藏的都是掌控欲。尼古拉渴求非掌控,而你則相反。但有一件事你說對了,那就是……我會變得比你更強。”

達爾文低頭思索了一下:“所以……你是在威脅我?”

“不。”君臨卻道:“你想要和平,沒有問題。但是你得拿出和平的誠意。沃茲也曾經跟我提出過和平的意見,但那時,他已經快要失敗了。人們不都是這樣麽?快到失敗的時候,就倡議和平。優勢一方是不會提出和平意見的。”

“但我沒有失敗。”達爾文回答:“你就算殺了我,也不過是我在這裏的一個分身而已。”

達爾文不可能是第一天命本人,而隻是他留在這裏的某個意識,代替本人執行自己的研究需要罷了。

君臨已道:“你不是在為自己的命求情,而是在為自己的計劃服務,你怕的是我破壞你的計劃。”

達爾文麵色微微變了一下。

少年英俊的麵孔變得微微有些陰沉。

目光也因此冷酷了一些。

他端起酒杯,晃動著酒中的腥紅**,輕輕道:“其實我不喜歡喝紅酒。這杯中的**,就象血一樣紅。我討厭血,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其實……暈血。”

“哇哦。”君臨吹了聲口哨:“難道現在還沒解決這個問題?”

達爾文輕輕搖了搖頭:“一切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又何嚐不是?”

君臨的心也微微一緊。

他說:“你坦誠的讓我吃驚。”

“卻不會改變你的意圖。”

“你可是全知之人,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嗎?”君臨緩緩起身:“你早為這一切做好了準備,而我也想看看,你到底後麵能拿出什麽樣的籌碼來解決問題。”

“葉清弦,怎麽樣?”達爾文回答。

君臨笑了:“好,我同意!如果有一天,她真落到你手裏,你就有了和我談判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