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又一次踏上了名為橫濱的城市。

這一次陪在他身邊的不是毛利蘭和赤井秀一他們, 而是某位神出鬼沒的日本公安,降穀零。

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好吧,其實還是高興的, 是降穀零總比是別人好。降穀零對於橫濱的了解總是比他多一些的。

雖然對方更傾向於隱瞞他,但是他們兩個共同行動,降穀零想要隱瞞情報就困難多了。

這件事的起因還是要從上次他在怪盜基德的現場目擊的襲擊事件說起。

工藤新一從那次之後就對襲擊怪盜基德的那個狙0擊0手上了心,案件都在眼前發生了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而且從某種角度來說,怪盜基德也算是熟人了。

從怪盜基德毫不意外的態度來看,這不是他第一次碰上襲擊事件了。

但是工藤新一試探過後卻發現一直在追捕怪盜基德的搜查二課毫不知情。

工藤新一在那天夜裏去那個狙0擊0手行動的地方調查過, 並不是襲擊者沒有留下痕跡, 而是所有痕跡都被很好地處理過,沒有可以追查的痕跡。

工藤新一眉頭緊皺, 不管是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開槍的行為,還是看似大膽實則謹慎的行事作風,或是警方完全不知情的神秘感, 甚至包括一身黑衣的狙0擊0手……

太有既視感讓工藤新一沒有直接報警,而是在回去之後詢問了赤井秀一是否有黑衣組織的餘黨對寶石或者怪盜基德感興趣。

不是他不想詢問負責處理黑衣組織後續的降穀零,而是根本找不到人。

直到工藤新一私人拜托給搜查一課的子彈查出了膛線結果,降穀零不請自來。

那顆子彈在警方備案中是有記錄的。

——受害人,太宰治。

工藤新一看著武裝偵探社所在的磚紅色的小樓, 推開了咖啡廳的大門。

“歡迎光臨。”露西從櫃台後抬起頭,看到來人挑了挑眉, 抱著菜單走到兩人的餐桌旁,把菜單放到桌麵上,“客人, 要吃些什麽?”

“這裏的咖啡很棒。”工藤新一朝著露西微笑了一下, 轉頭對跟他一起來的降穀零說。

降穀零微笑著點了點頭, 友善地看向露西,“請問有什麽推薦嗎?”

“沒有。”露西冷淡地說。

降穀零保持著友好且困惑的神情看向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幹笑了兩聲。

聯想到上次發生的事,這位紅發的服務生大概是對他曾經對中島敦套話的事有些意見。

畢竟這家咖啡廳就在武裝偵探社樓下,雙方做鄰居的時間久了,關係好也是很正常的事。

工藤新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把菜單遞給降穀零,“這裏的咖啡都很好喝,降穀先生可以按照自己的口味來。”

降穀零輕笑著帶著些調侃意味地說:“畢竟是太宰先生傾情推薦的咖啡廳嘛!”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不由得悄悄看向露西,在這裏提到太宰治可能不是一個好選擇。

露西微微眯起了眼睛,盯著兩個人,沉聲問:“你們不會也像是他一樣欠賬吧?”

“……不會的。”工藤新一回答。

所以上次的欠賬直到現在也沒有討到嗎?工藤新一有點困惑,按理來說偵探的收入並不低,不至於連咖啡廳的欠賬都還不起吧?

這間咖啡廳雖然咖啡品質很高,但並不是物價高昂的類型。

降穀零也有這個疑問,雖然他是知道一些有關武裝偵探社的內情,但是對具體的情況不甚了解。

他隨意點了一杯咖啡,將菜單還給紅發的服務員,好奇地問:“太宰先生欠了很多錢嗎?”

“欠了多少對他沒區別吧!”露西撇了撇嘴,沒好氣地說。她收回菜單,走回了櫃台後,輕聲對儒雅的咖啡店主說了客人的需求。

咖啡的香氣很快彌漫在空氣中,降穀零微微吸了一口氣,讚賞地說:“隻聞香氣就知道味道一定不錯。”

這個時候,有兩個人出現在了咖啡廳裏。

“中島君?”工藤新一看著進來的中島敦和他身後的泉鏡花,“泉小姐。”

他和降穀零先到咖啡廳隻是因為時間剛好,並沒有守株待兔的意思,遇到中島敦兩人是意外之喜。

中島敦驚訝地看著工藤新一,“工藤君?”

泉鏡花冷淡地朝著工藤新一點頭示意。工藤新一也不介意,上次他就發現了,這個小女孩就是這個性格。

中島敦看向降穀零,好奇地問:“這位是……?”

“初次見麵,中島君,我是降穀零。”降穀零觀察著中島敦,這就是他在檔案中看到過的「食人虎」,他微笑著自我介紹道,“是工藤君的朋友。”

“您好,我是中島敦。”中島敦很有禮貌地微微鞠躬,看起來跟檔案中會發起襲擊的「食人虎」沒有一點兒相似之處。

寒暄過後,中島敦看向工藤新一,熱情地說:“工藤君是來找亂步先生的嗎?”

“啊,不是。”工藤新一說,“我這次是有點事想要拜訪太宰先生。”

工藤新一認為他的目的沒有什麽隱瞞的必要,偵探在調查案件的時候找知情人詢問情況是情理之中的事。

“太宰先生啊……”中島敦略有些尷尬。

“太宰先生現在沒空的話,我們可以換個時間再來拜訪。”工藤新一看出了中島敦的尷尬,通情達理地說,“本來也是我們冒昧了。”沒有預約直接上門,遇到對方有事在身的情況也很正常。

這時,瓷娃娃一樣穿著紅色和服的泉鏡花開口道:“太宰先生不在偵探社。”

工藤新一下意識問:“是有外出的委托工作嗎?”

他看了一眼降穀零,剛想說他們下次再來拜訪也可以,這次喝到了很好喝的咖啡也不算白來。

露西把兩杯咖啡放到降穀零和工藤新一麵前,說:“他又跑去自殺了?”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他猛地睜大雙眼,看到中島敦用默認的姿態,苦笑著說:“我和小鏡花正要去找太宰先生。”

雖然太宰先生在大事上是很靠譜,但是平時真的很讓人操心。

露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這怎麽行呢?!”工藤新一激動地說。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一副馬上要拔腿就走的樣子,問中島敦,“中島君,你知道太宰先生現在會去哪裏嗎?”

中島敦被工藤新一的姿態嚇了一跳,遲疑地說:“……大概知道一些吧。”

工藤新一看向降穀零,“降穀先生,我們分頭行動!”

降穀零嚴肅地點點頭。

兩人看向中島敦。

被兩個人的目光逼視的中島敦縮了縮脖子。

工藤新一著急地提醒道:“中島君?太宰先生會去哪裏?”

中島敦回答:“我一般是順著河岸找,最近太宰先生很偏愛入水。”

工藤新一回憶著腦海中的橫濱地圖,飛快地把三個人的路線安排好,至於泉鏡花……她的年紀太小,工藤新一默認她會和中島敦一起行動。

工藤新一雷厲風行地衝出咖啡廳的門,跑向河岸,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疑慮。

……最近很偏愛入水?

人命關天,工藤新一暫時把疑問拋到腦後,順著河岸尋找著太宰治的蹤跡,終於在某條河裏看到了兩條腿。

雖然隻有腿不能確定是不是太宰治,但是無論是誰工藤新一都是要救的。

工藤新一用手機給降穀零發了個定位,快手快腳地把手機和外套一起扔下,跳進了河裏。

半個小時後,渾身濕漉漉的工藤新一和太宰治一起坐在武裝偵探社的沙發裏。

一個人摘頭發上沾著的水草的太宰治和被武裝偵探社眾人團團圍住的工藤新一形成鮮明的對比。

國木田獨步表情沉痛地說:“對不起,工藤君,關於本社社員太宰治給你帶來的麻煩,我深表歉意。”

“不……阿嚏!”工藤新一手裏捧著穀崎直美遞給他的熱水,打了個噴嚏,欣慰地說,“太宰先生人沒事真是太好了!”

與謝野晶子拿了盒感冒藥過來,“吃兩顆預防一下吧。”

“啊,謝謝。”工藤新一接過藥,有些不適應地看著麵前這一圈人,“太宰先生不需要吃藥嗎?”

國木田獨步冷漠地說:“他死不了!”

“真過分啊,國木田君。”太宰治的話幽幽地飄過來。

工藤新一在心裏點了點頭,不管怎麽說,這麽對待剛剛自殺未遂的同事是有些……

太宰治接著說:“居然詛咒我死不掉!”

工藤新一:???

國木田獨步怒道:“你這個自殺狂魔現在不止禍害敦,連其他人都不放過了。”

太宰治說:“又不是我讓他來救我的……”

“你!”

“國木田先生!”工藤新一連忙勸架,“沒關係,現在這種結果不是很好嗎?沒有人出事。”

國木田獨步深吸了一口氣,在外人麵前保持了穩重,“總之,多謝你了,工藤君。還有,抱歉,讓你看到救上來的人是個混蛋。”

“這倒是無所謂……”工藤新一說,“國木田先生有事就去忙吧,我不要緊。”

大概是看出了工藤新一的不自在,在他吃過藥之後,武裝偵探社的其他人也沒有再圍著他。穀崎直美將工藤新一手中的水杯填滿熱水,微微一笑也轉身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工藤新一鬆了一口氣,終於有機會湊到太宰治身邊。他看著渾身濕透的太宰治,不解地問:“太宰先生,你為什麽要自殺呢?”

“工藤君又為什麽要救我呢?”太宰治語氣倦怠地反問,他抬起眼睛,看著工藤新一,“這次工藤君過來是為了怪盜基德的事情吧。工藤君又是出於什麽原因這麽上心呢?”

太宰治想起在天台上看到的,在子彈襲來的那一瞬間,工藤新一可能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朝著怪盜基德的動作偏轉。

——那是想要保護一個人不被傷害的動作。

為什麽要保護一個在世人眼中的罪犯呢?因為他們的私人關係好嗎?那麽,太宰治用仿佛能看透靈魂的眼神注視著工藤新一,又是為什麽在明知他不簡單的情況下,還想要從劫匪們手中救他的呢?

工藤新一微微一愣,像是沒想到太宰治會問他這個問題,隨後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太宰先生,救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身為偵探明明見識過太多罪惡,卻依舊閃閃發光的靈魂,太宰治垂下眼眸,真是……耀眼到刺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