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中原中也還是帶上了太宰治。

上次沒帶他就嘰嘰歪歪的不高興, 這次去看周防尊也不完全算公事,帶上男朋友……未婚夫……

中原中也想到這個定位,莫名地打了個寒顫,突然有點理解了紅葉大姐說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結婚了時的心情。

他是說, 他喜歡太宰治, 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 他們是怎麽這麽快就走到這一步的?

中原中也當然不會後悔。

不過,他倚在太宰治懷裏, 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出神, 完全無法想象他對著周防尊介紹太宰治是自己的……丈夫時的場景。

隻是想像一下, 中原中也就已經想要捂著臉逃避這個尷尬的場景了——雖然他從來沒真的逃避過。

太宰治幽幽地的聲音從中原中也頭頂上方傳來, “中也, 我感覺你在想什麽失禮的事,有關我的。”

的確是這樣沒錯。

中原中也保持了沉默。

太宰治攬在他腰間的手動了動,撓了撓中原中也腰間的軟肉, 催促道:“中也?”

中原中也條件反射地往太宰治懷裏縮了縮,抬頭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太宰治一歪頭:???

他好奇地問:“中也在想什麽?”

中原中也仰著頭,後腦枕著太宰治的肩頭,入目的是太宰治白皙修長的脖頸和線條優美的下顎。

他目光上移, 視線路過淡粉色的唇和挺直的鼻梁,落在那雙鳶色眼眸上,略帶煩惱地說:“……在想要怎麽跟尊介紹你。”

“怎麽介紹我?”太宰治微微低頭, 挑起一邊的眉毛,跟中原中也對視,“中也想怎麽介紹我?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很明確嗎?”

“是啊。”中原中也點頭承認, 然後問, “所以我是你的誰?”

“中也是我的……”太宰治也卡了一下。

中原中也挑起眉, “嗯哼?”

太宰治順理成章地直接把句子結尾,“中也是我的。”

“你的什麽?”中原中也追問。

戀人?男友?丈夫?妻子?伴侶?

太宰治露出了一個類似於牙疼的表情。不管哪一個定位都感覺怪怪的,都不夠詮釋他們之間的羈絆。

“說啊。”中原中也不依不饒地湊了上去,“我是你的什麽人?”

太宰治按住了中原中也親了他一下,然後淡然自若地說:“就是這樣的關係。”

“……廢話!我又不是讓你演示。”中原中也抹了抹嘴,“難道跟尊介紹你的時候,我還得親你一下?!”

太宰治理直氣壯地說:“也不是不可以啊!”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太宰治,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兩個人一起陷入了沉默。明明兩個人誰也沒有隱瞞關係的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說不出口。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

太宰治清了清嗓子,嚴肅地開口道:“中也。”

“嗯?”中原中也睜大了眼睛,等著太宰治接下來的解決辦法。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向上看時圓潤的上眼線,顯得格外單純無辜,透露出懷裏的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太宰治一本正經地說:“隻要他們看到我們兩個手上的戒指就能領會到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吧。”

“也是。”中原中也點了點頭,頭頂在太宰治的臉頰上蹭了蹭。

可是,他疑惑地說:“這跟我剛剛說的有什麽關係?”難道太宰治戴著戒指他就不用對周防尊他們介紹他了嗎?

總不能見麵的時候隻甩出一句“這就是太宰治。”吧?

太宰治被中原中也的發絲蹭得癢癢的,“中也是想要炫耀嗎?”

“哈?”中原中也不解地問,“這有什麽可炫耀的?”

太宰治點了點頭,用臉頰蹭了回去,“也對,說不定那位周防先生跟青之王也已經修成正果了呢。”

中原中也瞪大雙眼,震驚地說:“尊和青之王?!”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為什麽沒察覺到啊?!

太宰治感歎道:“中也沒發現嗎?還是一如既往的遲鈍啊!”

中原中也滿頭問號地回憶著周防尊和他口中的宗像禮司,遲疑地問:“他們兩個不就是對手嗎?”

太宰治問:“中也會為了保住對手的性命跟別人交易嗎?”那是他為了中也才會做的事。

“青之王啊……跟你做交易……”中原中也摸著下巴,“他確實為了尊煞費苦心了。”

“跟我做交易怎麽了?”太宰治不滿地說,“中也說的我像是個黑心商人!”

“你是挺黑心的。”中原中也挑起嘴角,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太宰治的胸口。

不過黑心商人倒是算不上。他施施然收回手,“你也就隻有做交易的時候還有點信譽了。”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眼尾餘光掃到已經開始播放片尾字幕的熒幕,“中也你怎麽占我便宜?”

中原中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的手,“你不是一直在占我便宜?”

中原中也把太宰治的手摘下去,起身伸了個懶腰,“電影都結束了,我們去睡覺吧。”

太宰治看著中原中也露出的精瘦有力的腰,“中也你好直接啊!”

“……是你自己想的有問題!”中原中也說,“我剛剛的話很正常吧。”

太宰治說:“中也要是不想,怎麽知道我在說什麽?”

中原中也把家庭影院關上,回頭看太宰治,“那你走不走?”

“中也都這麽熱情地邀請我了……”太宰治也站起身,“那當然要答應了!”

“誰邀請你了?”中原中也撇了撇嘴,藍眸中滿是笑意。

兩人一起回到臥室。臥室的門在兩人身後關上,隔絕了一切幹擾。

第二天,中原中也上班之後去樓上找森鷗外,和太宰治一起去東京總要告訴首領一聲。

森鷗外看著中原中也,紫眸中含著笑意,促狹地說:“太宰君也要一起去嗎?所以說果然是蜜月啊!”

“不是,首領。”中原中也有點尷尬地說,“我們隻是……順便去拜訪一下朋友。”

森鷗外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應該的,中也君已經見過武裝偵探社的人了嘛。”

森鷗外的話有點奇怪,但又是事實。中原中也想反駁但是沒辦法反駁,隻能無奈地看著森鷗外,“首領……”

一旁的愛麗絲為中原中也不平道:“林太郎又在欺負中也了!”

“我沒有啊,愛麗絲醬。”森鷗外無辜的樣子和太宰治如出一轍。

愛麗絲積極地給中原中也出主意,“中也可以去找太宰告林太郎的狀。”

“這就不用了,愛麗絲小姐。”中原中也哭笑不得。去找太宰治告狀說首領欺負他了……這種事怎麽可能做得出來啊!

愛麗絲遺憾地說:“好久沒有看到太宰為了中也報複林太郎了。”

中原中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森鷗外垂眸一笑。

在中原中也的印象裏,每次他和太宰治吵架的時候,森鷗外都是暗中站在他這邊的。

但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森鷗外也是向著太宰治的,不過後來就不是了。因為森鷗外偏向太宰治的話,太宰治反而會生氣。

太宰治就是典型的他可以欺負中原中也,但是除了他

以外誰都不準欺負中原中也,就算是森鷗外也不行。

森鷗外還記得他第一次幫著太宰治拉偏架的時候,中原中也氣鼓鼓又不願意反駁他這個首領。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有點委屈的樣子,立刻眯起眼睛,不高興地看著森鷗外,像是森鷗外侵犯了他的領地一樣。

出力不討好的森鷗外失笑,從此之後就開始攪混水了。

森鷗外目送中原中也離開他的辦公室,目光投向遠方。

太宰君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對中也君上心了,現在終於得償所願。

森鷗外有些感慨地想:這個年紀他和福澤閣下還沒相遇,太宰君和中也君已經修成正果了。

最近好像總是想起以前的事,是因為跟武裝偵探社的接觸變多了嗎?

“因為林太郎已經老了呢!”愛麗絲事不關己地說著風涼話。

森鷗外大驚失色地看向愛麗絲,“愛麗絲醬?!”

愛麗絲信誓旦旦地說:“隻有老人才會回憶曾經。”

“說的也是。”森鷗外憂心忡忡地從抽屜裏拿出一麵鏡子,看著自己跟三十歲相比後退的發際線,悲從中來,“難道我真的老了嗎?”

愛麗絲誇張地嘲諷道:“畢竟林太郎是快要到五十歲的老男人了!”

森鷗外雙眼含淚,“愛麗絲醬,我才四十出頭而已啊!”

森鷗外又開始和自己的異能力自娛自樂,把那些曾經的曾經拋到了腦後。

成年人的愛情是心照不宣的眼神,是欲言又止的愛語,是火熱的心和冰冷的智,是漫不經心的笑和麵無表情的臉,是轉身之後不會回頭的背向而行。

我們也曾並肩作戰,我們終將分道揚鑣。

晨光絢麗。

福澤諭吉坐在武裝偵探社的社長辦公室裏,捧著茶杯,看著窗外不管在橫濱的哪個角落都能看到的黑色大樓。

藍色的天空之下,港口Mafia的大樓一如既往的顯眼,被金色的陽光鍍上了一層光暈。

一隻三花貓三跳兩跳爬到窗外的樹梢,從樹枝一躍而到窗台上,蹭開半扇窗戶,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起來。

太宰治敲響了社長辦公室的門,在福澤諭吉的允許下進入屋內。

三花貓一躍而下落到了地麵上,周身散發出異能力的光芒。

福澤諭吉從辦公桌後站起身。太宰治背身關上了門。

“夏目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