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開光

尹浩然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對著顧潤安開口, “生死看淡,不行就幹!反正不能被他利用了就是了。”

這黑袍人讓他活著,肯定是因為他活著對黑袍人的用處更大。

不然不會他生生的追殺了自己這麽久,卻忽然的放過他。

而且他猜測著, 這黑袍人之所以放過自己, 和自己體內有天河的魂魄有關係。

隻是他不知道黑袍人到底要做什麽。

不過還是那句話,大東北的漢子,沒在怕的。

關鍵時刻就算是自殺,他也不會讓黑袍人得逞。

畢竟這人做的那些事情,都太過喪心病狂了, 他不想自己成了助紂為虐的凶手。

顧潤安還是了解尹浩然的, 聽他這麽說,就捏了捏他的手。

尹浩然倒是很樂觀, “事情也未必那麽壞, 就算不行還能投胎, 到時候和黑無常商量一下, 就不喝孟婆湯了, 下輩子咱倆還在一起。”

顧潤安知道尹浩然這是苦中作樂, 但他還是答了一個好字。

幾個人走的很慢,畢竟顧潤安身上帶著傷,尹浩然走路也不大靈活。

因此還多猜測了一會兒黑袍人的用意。

孫海異常的言簡意賅, “別的我不知道, 但是他肯定已經心裏變態了。”

這不用說, 幾個人也都知道。

就這樣慢悠悠的挪到了停車的地方。

勞斯萊斯已經徹底的陷入了坑裏,好在還有戴新源弄來的出租車,他們才能順利的回到醫院。

醫生護士見到顧潤安的樣子又一次的驚呆了,甚至想要幫他報警,不過被顧潤安拒絕了。

顧潤安最嚴重的傷在肩膀上,最後被黑袍人抓的那一下導致那裏的骨頭碎裂了,於是被推進了手術室許久。

不過他的體質到底十分強悍,忍耐力也異常驚人,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雖然還纏著繃帶,但表麵上看起來已經和沒事人一樣了。

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麽,倒是尹浩然心疼的不得了,雖然明知道沒什麽用,但還是繞著顧潤安轉來轉去的。

這會兒柏道長也已經醒來了,而他發現自己體內的怨氣已經被拔出之後,雖然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可看向顧潤安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不過他還不能說話,於是拿出手機來打字。

事情和他們猜測的差不多,隻不過那黑袍人最初是想用那四個人的命,來逼迫柏道長咒殺尹浩然。

可估計連那黑袍人都沒想到,柏道長這樣的人,會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人死的那麽淒慘,卻不肯妥協。

柏道長當然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他覺得這世上就沒有救人要先殺人的事情。

即便那邊是四個人,尹浩然隻有一個。

人命這種事,並不是用多寡來比較的。

就算那黑袍人說那四個人都是因他而死,是因為他不肯救人,他們才會那麽淒慘,甚至連死後都不得安寧。

對這樣的說法柏道長相當的不屑一顧。

他的想法很簡單,明明是黑袍人殺的人,憑什麽算到他的身上。

黑袍人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算計,放到柏道長這種心思簡單、又認死理的人身上,根本沒有用處。

尹浩然倒是覺得柏道長的想法很不錯。

同時更加了解了黑袍人的心裏有多麽的扭曲。

他小聲對顧潤安開口,“你說那黑袍人會不會覺得他弄死那麽多人,都要算到我的身上,因為我不肯引頸就戮?”

這還真很有可能。

他們倆正竊竊私語的時候,柏道長露出了一絲不大好意思的申請,在手機上打字:不過我還是對人下了詛咒的。

四個人一起看向了柏道長,眼睛裏寫滿了問號和不可置信。

畢竟柏道長可是為了不禍害別人,割了自己舌頭的人。

柏道長繼續打字:我詛咒了那個黑袍人,無論他做什麽,做到哪一步,到最後都會功虧一簣。

四個人的眼中充滿了對柏道長的讚賞。

尹浩然更是直接的說了一句咒的好。

他甚至希望黑袍人最後失常的行為,是因為中了柏道長詛咒的原因。

但他知道這也就是個美好的想法罷了。

那黑袍人一定有更加可怕的陰謀在等著他們。

而此刻黑袍人已經回到了自己位於山中的居所。

他這次出手,本來以為是萬無一失,沒想到居然會受這麽嚴重的傷,甚至失去了一條手臂。

他這樣的身體,若是一般的傷,耗費一些財力物力還能複原,但這手臂卻是肯定無法接上的了。

畢竟他這身體已經在世間一千年了,連筋脈都已經枯萎的差不多了,就算現在有斷骨再生的手段,對他也沒有任何用處了。

其實對他來說,這樣活著,比死去還要痛苦,他每一天都在失去一些東西,從嗅覺,到視覺……

他很早就嚐不出東西的味道了,甚至今天手臂被砍下來,都沒有多少疼痛的感覺。

有的隻是憤恨,憤恨於自己居然在他根本看不起的人手中,吃了這麽大的虧。

然而他卻不後悔。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扭曲,可他現在這個樣子,能勾動他情緒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他又想了想,也許剛剛應該殺了顧潤安,隻留下尹浩然的。

可很快他就又覺得,必須當著顧潤安的麵,殺掉尹浩然才有意思。

想到尹浩然……黑袍人覺得他這條手臂,斷的也算是值得了。

這樣想著,他又吐了一口黑色的血液,噴了遊廊的柱子上。

那血液裏盡是淤凝了的血塊。

也是因為他的身體其實早就死了,是他硬是逆著天意在苟活。

這處宅院的人,從來沒見自己家主如此淒慘過,於是一個個都目不斜視、噤若寒蟬,唯恐被家主注意到。

他們可不是真正的石家人,隻是奴仆而已,可是從來不被家主放在眼中的,這地方每年都有死人被抬出去,加起來大概可以填滿整個山坳了,他們並不想成為下一個。

其實就算是在這裏的石家人,也都戰戰兢兢的。

家主雖然不會真的殺死他們,但小懲大誡所經曆的痛楚,讓他們覺得還不如死了。

偏偏這人神通廣大,絕不是他們可以反抗的。

不過也不是沒有對家主完全忠心耿耿的人,這會兒就有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汁,給家主送了上來。

石家家主看著這碗藥,皺了皺眉。

這藥裏的材料當然是極好的,即便是在千年前也都是好東西。

隻是這味道……

即使他現在已經徹底喪失了味覺,但回憶也不美好。

但他還是端起碗,一飲而盡。

等他喝完,才看到麵前人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看在麵前這人極為聽話的份上,才勉強壓住心中的暴虐,卻還是帶著不耐煩的詢問,“還有何事?”

那老人心中惴惴不安,但隻能回答家主的問題,“熬藥的靈草,隻夠兩個月的了。”

石家家主聽了這個稱得上是噩耗的消息,表情倒是沒有什麽變化。

他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畢竟道術界衰敗,靈氣漸少,尤其是這三四百年來,不要說這些本來就難得的靈草,即便是普通的草藥,也快要失去原本的作用了。

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好好籌劃一下,應該足夠了。

他這樣想的時候,尹浩然和顧潤安已經開著那輛出租車回濱城了。

孫海和戴新源留下照顧柏道長。

那輛勞斯萊斯的事兒也交給孫海來辦了。

不過他們商量好了,等柏道長出院,就再一次舉行開光儀式,到時候尹浩然和顧潤安一定來捧場。

而柏道長得知仙官顯靈之後,感動的無以複加,然後親手寫了祝尹浩然和顧潤安百年好合的紙條,鄭重的交給了兩個人。

這樣美好的祝福,兩個人當然是笑納了的。

尹浩然甚至說要回去裱起來。

而且回去的路上,但凡遇到紅燈,他都要把這紙條拿出來看看,還嘿嘿的笑。

回到濱城之後,按顧潤安的情況,本來最好住院,但他不願意。

他要多做些準備,來應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尹浩然看顧潤安一副鐵骨錚錚的樣子,還在心裏稱讚他是個鐵血真漢子。

可這真漢子一回到家,就把他堵在了沙發上,恨不得整個人都蹭在他身上的撒嬌,“然然哥,我好疼啊!我好難受啊!我好委屈啊!”

聽他這麽說,尹浩然還很緊張的問他哪裏疼,並且又打算送人去醫院。

可很快他就聽顧潤安說這疼這疼這也挺,要然然哥吹吹才能好。

吹吹痛痛就飛走了。

對著三歲的顧潤安,尹浩然一臉的無語。

但是他能怎麽辦?

當然是吹啊!

而且吹著吹著,就吹到了不應該吹的地方。

顧潤安一臉的期待,但被尹浩然無情的拒絕了。

顧潤安很委屈,並且給出了解釋:這樣能轉移注意力。

這個尹浩然可以理解。

但不能接受。

他義正言辭的指責顧潤安,“請把你的潔癖撿起來。”

顧潤安做手術和包紮的時候,起碼傷口還消毒了,他可是連滾帶爬了那麽長時間,整個人都和泥猴一樣了。

就這樣顧潤安還能生出來某些想法,尹浩然又一次確定了,顧潤安對自己一定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