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開光

那就是有人刻意把怨氣藏在了柏道長的體內。

是那個黑手的可能性很大。

看到眼前柏道長的慘狀, 顧潤安也後悔於沒有提前上山。

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他朝著有些嚇傻了的孫海開口,“過來幫忙,他身體裏怨氣很重。”

說著話的時候,他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手指大小、吹毛斷發的匕首。

寒光閃過, 柏道長雙唇間的線被他割開, 連那根針都斷裂開來,針尖落在地上,發出微弱的“叮”一聲。

孫海連忙撕下自己的一塊衣服,小心的包裹住舌頭,才敢撿起來。

接著顧潤安指尖的匕首化成一隻筆, 在孫海那塊衣料上畫了個聚陰符, 將舌頭給冷凍保存。

然後那支筆瞬間消失,顧潤安抓住了柏道長, “先去醫院。”

可柏道長聽顧潤安這麽說, 立刻就掙紮起來了。

但尹浩然對他的第一印象還是有點準的。

雖然柏道長人狠話不多, 可身體真有點弱弱的, 隻被顧潤安輕輕一捏, 就動彈不得了。

顧潤安冷靜開口, “我會想辦法拔出你身體裏的怨氣。”

柏道長聽他這麽說,動作頓了一下。

但下一瞬他似乎信不過顧潤安一樣,掙紮的更厲害了, 試圖用各種方法拖後腿。

顧潤安見狀, 直接一個手刀擊在了他的腦後, 將人打暈了過去。

隻是帶人下山還是有些麻煩,好在這山上樹木極多,觀中還有斧子鋸子,幾個人快速的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將柏道長放了上去,輪流抬著走。

不知道這柏道長是不是真的有些天賦異稟,半路上居然掙紮著醒來了好幾次。

連顧潤安都不得不佩服這個人,因為以他的實力來說,這一掌下去差不多夠人昏迷半天的,隻有意誌力極強的人,才能硬撐著醒過來。

但佩服歸佩服,顧潤安補刀的時候絲毫沒有手軟,一行人配合默契,以最快的速度將柏道長送進了醫院。

醫生護士見到柏道長的慘狀,都嚇了一跳,絲毫不敢想象這樣的傷口居然是他自己造成的。

好在就算意誌力再強,也是掙不過麻藥的,所以柏道長最終還是被推上了手術台。

柏道長的情況看著慘烈,但手術的難度倒是不算大,舌頭在聚陰符的作用下保存的也很好,雖然以後可能會影響一些精細的功能,但手術還算成功。

隻是這個手術還是很艱難的,因為裏麵的醫生和護士居然打起來七次,導致換了三波醫生。

後來甚至驚動了副院長,他深表歉意之後自己上陣,結果卻是強壓著心頭的怒火,才做完了這個手術,出來之後他滿心都是想把那些醫生護士給開除了。

他自己也覺得不對勁。

他不敢說自己脾氣好,但作為一個常年做精細手術的醫院大拿,做這樣一個小手術居然出汗出的比大手術還多,就不正常了。

所以他又是硬把這個感覺壓下去,連連和尹浩然一行人道歉。

顧潤安知道這些醫生護士失常,完全是因為碰到了柏道長,他身體裏的怨氣影響到了他們。

但這事兒不適合直說——怕給這些醫生護士造成心裏陰影,畢竟這世上鬼最多的地方除了殯儀館就是醫院了。

於是就算顧潤安不擅長安慰人,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和副院長說沒事,還說醫生護士已經很不容易了,回頭就給他們送錦旗。

這把醫生護士也感動的夠嗆,甚至在床位緊張的情況下,主動幫他們安排了一個單人病房。

這非常合顧潤安的心意,他需要盡快拔除柏道長身體內的怨氣,再問清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動靜顯然也不適合被外人看到。

病床上的柏道長掛著點滴,麵色顯得更加蒼白,再加上他唇邊清晰的針孔,就算現在還是白天,也顯得有些詭異。

但更詭異的是他的表情。

其實不是表情,畢竟他還在昏迷中。

可明明在麻藥的作用下,柏道長還在昏迷中,但他皮膚下卻好像有隱隱的東西在流動一下,偶爾還會鼓起來一塊,讓人看起來覺得有些猙獰。

而在顧潤安靠近他的病床之後,大概那些怨氣知道自己將到末路,所以動的更加迅疾,就好像有一條條的蟲子在柏道長的皮膚下翻滾著一樣。

尹浩然在一邊看見了,差點吐出來。

這實在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惡心。

顧潤安見狀就讓他出去等著,因為這過程實在不會太美好。

尹浩然雖然知道這事兒對顧潤安來說沒什麽問題,但作為家屬,總歸是不放心的,於是他往下咽了咽口水,“沒事兒,我就在一邊等著。”

然後又加了一句,“不耽誤你事兒吧。”

那必然是不耽誤的。

甚至有加油的效果。

而孫海在一邊看著兩個人的互動,饑腸轆轆的胃裏忽然有一種飽脹的感覺。

他擔心柏道長,當然也不會出去,可顧潤安問都不問自己一句,是不是過分了點,是不是?

而且兩個人之間對視的那個氣氛,他根本插不進去,還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於是他隻能沒話找話的對戴新源開口,“要不你出去等著?”

戴新源搖頭,“雖然在裏麵可能有點惡心,但出去肯定會害怕。”

他這說的是實話。

他現在是越來越唯心了。

顧潤安見狀,直接把門鎖上,又把床簾拉上,室內頓時昏暗了下來。

柏道長皮膚下的遊走痕跡更加明顯,好像沸騰了一般,更像是隨時都要頂破皮膚衝出來。

然而事實上卻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這是柏道長身體裏的怨氣太多,造成它們無法隱匿,但它們又不甘心離開這個宿主,所以在爭奪他身體裏的空間造成的。

這讓柏道長即使在昏迷中,看起來也咬牙切齒的。

而且因為整個房間密閉起來,空氣好像都凝滯了一般,充滿了讓人不愉快的憋悶感覺。

甚至讓尹浩然幾人的心緒也開始不平穩了起來。

顧潤安見狀,手中的那支筆又出現了。

那是顧家法器幻化成的,之前他就是用這個在孫海的衣服上畫的聚陰符。

此刻他在房間內遊走著,手腕懸空一直在空氣中畫著離奇的圖案。

尹浩然和戴新源看著顧潤安的動作,隻覺得雖然好像抽瘋一般,但其中又有些看著十分優美的韻律。

隻有孫海能看到,顧潤安雖然沒有沾朱砂,但那筆尖下卻自然而然的流淌出了,帶著銀色光芒的靈氣線條。

這些線條看似淩亂,卻逐漸組成了一個個的符咒,有超度的、有禁錮的、還有鎮壓的。

孫海知道這是因為怨氣如果出來,沾染到別人的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那些符咒漸漸的將整個房間圍城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桶,甚至顯得有些壓抑。

然而在看不到這一切的尹浩然和戴新源的感覺離,房間內的空氣卻是變得漸漸清新起來,甚至在剛剛的對比下,讓他們有了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而顧潤安做完這些,又一次的來到了柏道長的病床前。

那些怨氣知道自己出去的話,必然是死路一條,因此對柏道長的身體爭奪的愈發激烈,鼓噪的柏道長的病號服都隱隱的煽動起來。

顧潤安見狀,手裏的筆又變回了尖銳的匕首,匕首尖對準了柏道長臉上的皮膚。

孫海見狀急忙攔住他,“你挑他身上來啊,萬一臉上留疤,那多難看。”

顧潤安挑挑眉,用匕首挑破了柏道長的病號服袖子。

孫海一臉的無語,“你就不能幫他脫了麽,這回頭是要賠錢的!”

顧潤安不悅的瞟了他一眼,“不要胡說,我怎麽可能脫別的男人的衣服。”

他可是很有自覺的好麽。

孫海無語了一下。

求生欲要不要這麽強啊?這和你冷冰冰的氣質很不符合的好麽!

再說你說一聲啊,我可以幫忙脫的。

一邊的戴新源看他被噎的可憐,於是搭話拯救他,“沒事,我有錢,我來賠。”

孫海更無語了。

還是尹浩然在一邊開口提醒,“咱們先幹正事兒行麽?”

顧潤安還是很聽尹浩然話的,他的匕首尖這次對準了柏道長的胸口,眼疾手快的刺了進去。

看似用力,但其實隻是戳破了柏道長身上的一塊皮膚而已。

而那塊皮膚之下,恰好有一團怨氣在遊走,這會兒好像被戳破了的氣球裏的空氣一樣,“噗”的爆了出來。

暴露在空氣中之後,這怨氣還不死心的想要再次鑽回柏道長的身體。

但它顧忌柏道長身邊的顧潤安,也略有些忌憚孫海,甚至能感覺到戴新源身上也有他不願意觸及的氣息,於是直接朝著最沒有用的尹浩然衝了過去。

可下一秒他就被顧潤安抓在了手裏。

怨氣在顧潤安的手中扭曲的厲害,一副不甘被俘的樣子。

顧潤安看著這一小團的怨氣,居然敢挑他罩著的人下手。

顧潤安手下一個用力,直接捏爆了這團怨氣,然後又回頭,朝著柏道長身上戳了起來。

片刻之後,柏道長的身上的皮膚就有些支離破碎的,但他身上那些起起伏伏仿若蟲子在蠕動的情況好了許多。

而病房中,也聚集了大量的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