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招魂
尹浩然聽了這話一陣無語。
他萬萬沒有想有這樣的事, 因為陶麗茹兩口子對靜靜可是捧在手裏怕摔了, 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完全看不出來不是親閨女。
甚至拆遷的時候，他們兩口子咬著牙貸了一大筆錢，弄了一大一小兩套房子。
小的自己隨便裝裝就住了, 大的是精裝修, 說是以後給閨女當嫁妝。
就是親生的，也未必能做到這樣。
倒是顧潤安沒有太吃驚。
他雖然不擅長相麵，但陶麗茹的麵相在這方麵太明顯了些。
但不管事實怎樣，現在總是找人要緊的，所以他還是開口, “能不能問問親生父母。”
陶麗茹痛苦的搖了搖頭, “靜靜親媽是未婚生育，她爹媽覺得丟人, 把孩子給我之後就舉家搬走了——我當時也怕他們把孩子要回去, 所以過了好幾年才知道……靜靜到我手裏的時候, 不像是剛生出來的樣子。”
說完這些她又哭。
她當時怕問的多了, 勾起對方的不舍之情……誰知道二十年後會有這麽一遭事情呢。
早知道的話……早知道的話……可關鍵是不知道啊！
她在那泣不成聲, 尹浩然也跟著著急。
顧潤安看著尹浩然那團團轉的樣子, 最終開口，“那拿件常穿的衣裳來試試吧。”
陶麗茹立刻止了哭聲，滿懷希望的看顧潤安。
但顧潤安把醜話說在了前麵, “能不能行, 並不知道。”
陶麗茹也隻能回去找衣服。
隻是甘靜是個非常愛美的小姑娘, 衣服經常穿個兩三次就不肯穿了，甚至扔了。
陶麗茹和男人又是慣孩子的，甘靜要錢也不算太過分，所以她也不太管這種事兒。
於是這會兒想找件常穿的就有些費事。
她翻了半天，才翻出來一件大衣來——冬天的時候甘靜倒是常穿這個。
拿了之後她又怕這件不行，索性拿了個大袋子，裝了十好幾件進去，一起拖到了尹浩然的門市。
而顧潤安看到那件大衣之後，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並不顯眼。
但陶麗茹太關心甘靜了，立刻就看出來了，“這件衣服有什麽不對麽？”
她連忙往外掏別的衣服，“還有這些，您看看，您挑挑。”
顧潤安過去翻了翻，最終還是選的那件大衣。
這種事情沒什麽好避諱的人的，尤其是陶麗茹擔心自己女兒的安危，如果不讓她看著，她簡直能急死。
於是顧潤安也沒讓她離開，直接盤坐在沙發上，按照之前的法子開始尋人。
沒有開窗戶，屋子裏沒有風，但等顧潤安施法之後，那件大衣卻好像被颶風吹動一般，盤旋而起。
陶麗茹看著眼前的情形，心裏充滿了希望，拳頭捏的緊緊的，指甲簡直要陷進肉裏。
但下一刻，那件衣服重重的落在了原處，顧潤安也睜開了眼睛。
陶麗茹心急如焚，顧不得客套的問他，“找到了麽？”
尹浩然卻是經曆過上一次事情的人，知道這事兒怕是沒成。
尤其是他見顧潤安的臉色居然還有些為難，心裏更是咯噔一下。
顧潤安又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你還是再等等警察的消息吧。”
陶麗茹聽他這麽說，立刻放聲大哭，把別的衣服都捧了過來，“您再試試，再試試，求求你，求你！”
顧潤安沒說話。
一邊的尹浩然心知肚明，這肯定是出事了，不然顧潤安隻要說找不到就行了。
他連忙和劉彪一起安慰陶麗茹。
好在陶麗茹並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雖然沒有得到消息，也沒怪尹浩然，還要留錢給他。
甚至覺得手裏的那些零錢不大夠，想要把存折留給尹浩然。
尹浩然哪裏能要這個錢，連忙推拒了。
倒是顧潤安又湊過去看了眼。
於是等劉彪把陶麗茹帶走，尹浩然立刻問顧潤安，“你發現什麽了？”
顧潤安對尹浩然沒什麽好隱瞞的，“甘靜怕是已經不在了。”
尹浩然是知道顧潤安本事的，他說不在了，那八成就是這樣了。
於是他長長的歎了口氣，“這要是陶姨回頭知道了，指不定多難受呢。”
可他也不想把這件事告訴陶麗茹。
畢竟……萬一呢……
遇到這種事兒，就算是明知道……也想抱一線的希望。
然後他又追問顧潤安，“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麽？”
顧潤安就知道瞞不過尹浩然，“我聽你們說話的意思，她家條件並不算好，是吧？”
並且他剛剛湊過去看了一眼，陶麗茹那存折上就三千塊錢。
可看她那樣子，居然像是她的全部身家了。
對於這一點，尹浩然也點了頭，“是不大寬裕。”
不然之前也不會在貧民窟住了。
顧潤安聽他這麽說，就指了指旁邊的那一袋子衣服——陶麗茹著急去警察局等消息，於是和尹浩然商量了一下，並沒把這些衣服帶走。
顧潤安對尹浩然開口，“這些衣服可不便宜。”
尹浩然雖然和顧潤安在一起了，但在某些方麵，他還是標準的直男，聽顧潤安這麽說就開了口，“靜靜衣服是多了點，但這能值多少錢。”
按他的想法，就陶姨家的情況，小姑娘的衣服，也就百八十塊的哪不是了。
但顧潤安指著那件大衣開了口，“這牌子的大衣，怎麽也要一萬起。”
尹浩然嘴巴變成了個“O”形。
顧潤安又指著幾件在尹浩然看來普普通通的T恤，這些也要幾百上千塊……
尹浩然嘴巴閉上，還行還行，大衣麽，貴一點也是有的，他知道甘靜從上大學就開始出去打工，也許是小姑娘有了點虛榮心，攢錢買的。
然後他就聽顧潤安接著說了下去，“一件。”
尹浩然：……
這就確實不對了。
甘靜要是這麽能賺錢的話，陶麗茹和丈夫也用不著那麽苦哈哈的工作了。
他就又問顧潤安，“那有沒有可能是高仿啥的？”
顧潤安知道價格，是因為認識這些牌子，至於別的他也是“直男”。
還是尹浩然拿了大衣開口，“找個店問問。”
要不是高仿的話，這件事就真不對了。
然後就真的不是高仿。
不但不是，還比顧潤安說的價格高的多，因為這個是什麽限定款。
尹浩然還想問點別的，比如是什麽人買的這件衣服什麽的，但這畢竟是高端店，服務員雖然非常有禮貌，但不該泄露的卻是一句都不肯說的。
尹浩然沒辦法，隻能給陶麗茹打了個電話，把這件事兒說了。
陶麗茹一聽他這麽說就直接來了口，“不可能，靜靜怎麽可能買得起那麽貴的衣服。”
可大衣畢竟是明擺在這裏的，這不對勁就是個線索，於是陶麗茹和警察一起匆匆忙忙的來了這裏。
有警察，辦事就方便多了。
這件衣服確實是甘靜在這裏買的，甘靜還是他們家的會員——這可不是超市的會員，說辦就辦了，是要消費個幾十萬才可以的。
陶麗茹臉都白了，“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呢。”
她和丈夫整天為了生計奔波，居然不知道女兒能買的起這樣的東西。
她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屬——原本心中還有一絲的希望，覺得女兒隻是個普通的小姑娘，但現在卻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了。
警察那邊又交涉了一會兒之後，居然查到了另外的線索，四天前，甘靜還出現在店裏，買了幾件衣服。
他們之前也調過了甘靜的消費記錄，希望能從中找到線索，但卻什麽都沒找到。
這就更奇怪了。
但之前的店員巧合的一起離職了，這幾位是新招聘的，什麽都問不出來。
於是又調監控，找之前的店員電話。
陶麗茹隻能坐在沙發上等著，心中很是煎熬。
一方麵焦急於陶靜的失蹤，另一方麵又不明白，為什麽會出這樣的事情。
又過了好一會兒，警察讓陶麗茹也過去看監控。
陶麗茹這會兒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好在尹浩然一直陪著，這會兒到能扶著她，於是也過去看了一眼。
甘靜不是自己來的店裏，她身邊還有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就甘靜自己的樣子，也和平時不大一樣。
平時的甘靜看起來就是一個清純的女大學生，雖然漂亮，但卻不出格。
可監控裏的她梳著一個高高的馬尾，臉上的妝容簡直讓人看不出本來麵目，還穿著一件露出後背的衣服，那後背上還有大片的紋身。
這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在店裏隨隨便便的挑了幾件衣服，然後居然是拿出現金直接付了款。
這會兒之前店員的電話也接通了，那邊對甘靜的印象非常深刻，“……記得記得，每次都是拿現金結賬的，我們還開玩笑說過，這肯定是家裏有礦的暴發戶閨女……”
陶麗茹見到眼前的情況，又聽到這樣的話，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也開始發黑，還是警察把她的意識給拽了回來，警察指著畫麵上的另外四個女孩子開口，“你認識她們麽？”
她們不是這店裏的會員，查不到聯係方式。
陶麗茹怔了怔，努力的看著畫質並不清晰的影像，唯恐自己看錯了。
她看了半天，也隻能搖頭，“我不認識。”
一個都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