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化歲
“因為他們家, 似乎已經覆滅了……道術界已經上百年, 沒有見過石家的後人了。”顧爺爺如是解釋。
“反正要是看電影的話，通常最不可能的那個人，反而是真正的凶手。”尹浩然嘟囔了一句。
顧爺爺聽他這麽說，就看了他一眼。
尹浩然立刻抬頭挺胸, 露出非常標準的微笑來, 想要給顧爺爺留下個好印象。
顧爺爺還沒有什麽反應，顧潤安先不樂意了。
他越過自己奶奶，去拽尹浩然的手。
尹浩然：……
當著爺爺奶奶麵，顧潤安你不想活了是吧？
可已經被拽住了……於是他腦子裏嗡嗡亂響，根本找不出轍把牽手的事兒給遮過去, 臉漲的一片通紅。
還是顧爺爺看著怪不忍心的開了口, “你別在我和你奶奶中間坐著擋著當電燈泡了。”
顧奶奶嗔了他一眼。
而尹浩然如蒙大赦的站起身來，剛想去另一邊坐好, 就被顧潤安拽到了他身邊去。
然後還要拉著他的手。
尹浩然：……
他想要偷摸的甩開。
可這事兒吧, 就跟上學的時候老師在講台上看下麵一樣, 你覺得自己沒被發現, 實際上卻被看的清清楚楚的。
更何況顧潤安還不配合他。
顧爺爺和顧奶奶滿臉興味的看著兩個小輩在那玩花活兒。
尤其是自己的孫子, 從高高在上冷若冰霜, 變得這麽有人味兒這麽粘人，真是讓他們感覺相當的欣慰。
可惜的是尹浩然太緊張，根本沒看到他們的眼神。
顧潤安也沒看到, 他見尹浩然不肯讓自己握手, 索性兩隻手就把住了尹浩然的肩膀, 把他轉過來麵對自己，同時開口，“然然……”
尹浩然：……
他哆嗦了一下，唯恐顧潤安當眾叫他然然哥。
雖然按道理這沒啥，但剛剛在床上的時候被大師那麽撩，他怕自己一聽到這三個字，腰就軟了，然後某個地方反而硬起來。
他連忙開口，“叫我尹哥就行。”
但顧潤安不樂意。
總覺得那樣就淪為了劉彪和白生的那種地位。
他想了一下，決定折中一下，“浩然！”
尹浩然：……
總覺得這是在叫孟浩然。
但……行……行吧，隻要不是然然哥就好。
“啥事兒？”尹浩然一邊問顧潤安，一邊拚命對他使眼色，示意他長輩還在，老實一點兒。
說起來他也挺自私的。
他可不想這小戀愛剛剛談上，就被棒打了鴛鴦。
就……怎麽也要讓顧爺爺對他印象好一點再說啊。
可顧潤安不知道是沒法領悟他的意思，還是怎麽回事，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直接開口，“以後對著我笑就行了。”
尹浩然傻了眼。
他覺得自己往常也挺靈活的，但這會兒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反應不過來，所以真想不出找補的辦法。
另外……其實他也不太願意欺騙顧爺爺和顧奶奶，不然以後這事兒挖出來，也會是問題。
他正想著怎麽辦，就聽顧爺爺怒氣衝衝的拍了桌子，“你什麽意思？”
尹浩然簡直想哭。
他心裏叫著完了完了完了，顧潤安怕是要被罵死了，不知道會不會被打。
自己到時候要是替顧潤安挨著，也不知道顧爺爺是會消消氣，還是被火上澆油。
但讓他看顧潤安白白挨打，他是肯定不忍心的……
他正在那腦補的如火如荼，顧爺爺接著罵了下去，“我是你爺爺，對我笑笑怎麽了？”
尹浩然：……
這和他想的情節不大一樣。
額，可能因為顧爺爺太正直了，所以根本想不到彎的地方去。
尹浩然真不知道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有些……
他好不容易以為這事兒揭過去了，可顧潤安還在作妖，“我早就和你說過，兔子沒尾巴——隨根。”
尹浩然：？？？
什麽意思？
顧爺爺：……
沉默了足足十秒鍾，顧爺爺才開口，“你說的還算有點道理。”
他幸災樂禍的看了眼自己孫子，“希望你另一點也隨我。”
顧潤安：……
尹浩然：？？？
這又是什麽意思。
但沒人給他解答，他也不敢多問，隻小心翼翼的開口，“咱們能說正事兒麽？那個石家……”
尹浩然總覺得，如果石家真的覆滅了的話，顧爺爺不會刻意的提這麽一嘴。
顧爺爺果然開口了，“雖然都在這麽傳，但……這麽說吧，上回你也聽到我說了，我們顧家稍微懂的一點能欺瞞天道的本事。”
尹浩然聽顧爺爺說上回，就又想到自己趴在狗洞裏的樣子，腦袋立刻就低到胸前去了。
顧爺爺雖然想逗他一句“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但正說著正事兒呢，就不想顯得自己太為老不尊，於是強忍住了這句話，接著說了下去。
顧家這點欺瞞天道的手段，還是從石家那裏演變過來的。
那已經是近千年前的事情了。
顧家那時候還是個小家族而已，隻在一些小村子裏做些給人看風水、墓地，算一算姻緣、八字的事情。
但那個時候，顧家出了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名為顧興修。
顧家現在能成為這樣舉足輕重的陰陽世家，說起來的話，靠的都是顧興修一人之力。
這並不是在誇張。
就連給尹浩然換陰陽眼的免死金牌，都是他當年幫了陰曹一個極大的忙，閻王爺為了感謝他，才給他的。
雖說當年道術界興盛，人才比比皆是，但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也是絕無僅有的。
所以當時不少頂尖的道術世家，都朝著顧興修拋出了橄欖枝。
可顧興修並沒有拋下自己弱小的家族，而是拉扯著天賦並不算出眾的族人，在道術界給自家掙出了一席之地。
新的世家誕生，當然會分走湯羹，一些道術世家的人自然不滿，於是開始打壓顧家。
但顧興修不僅在道術方麵天賦異稟，在頭腦上也是出類拔萃的人物，他將那些世家的手段一一化解，將顧家一點一點的向上拉著。
可不管怎麽說，都是舉步維艱的。
就在這時，天機石家朝著顧家伸出了手。
石家當時已經是道術世家，雖然是二等的末流，也不是剛能摸到世家門檻的顧家可以比肩的。
但石家家主親自來與顧興修結交……
總之根據顧家的記載來說，有大概幾十年年的時光……用現代一點的語言來說就是，那時候是顧家和石家的蜜月期。
因著石家的提攜，顧家總算稍微能站穩了一點腳跟。
但也因為提攜了顧家，石家連帶著被一些世家打壓。
道術界的打壓，也並不是那麽平靜的，甚至可以說比普通人的世仇更為腥風血雨。
顧家和石家都吃了些虧。
顧家畢竟還弱，雖然子弟努力上進，但沒有那些世家的積累，能學能用的術法實在太少了。
石家也是獨木難撐。
不過石家家主也是個狠人，他見機不好，立刻拿出了自家的術法，贈與了顧潤安，要顧潤安教給顧家的人。
將自家術法教與別人，那可是天大的恩情。
且他這樣做，更是表明了要與顧家共生死的態度。
但顧興修不愧是天才般的人物，他並沒有讓顧家子弟真的學習石家的東西，而是從中演化出了另外的術法，教給了顧家子弟。
另外他還改進了石家的術法，讓石家能更進一步，從二流的末尾，進入了中等之地。
這件事說起來似乎容易，但其實是震驚了整個道術界的事情。
術法這東西在世家中都是傳承了無數年的，哪裏是說改就能改，而且還真的能改的更好的。
且要進入世家已經是不易，再向前一步，那更是不易。
而顧興修卻能以一己之力，不但將顧家帶入世家，更將石家向上推了一層。
這時就有不少的世家已經看清楚了顧興修絕不好惹這個事實，若是真要和這樣的人結仇，還不如拉攏。
那些頂尖的世家雖然拉不下麵子，但至少不繼續和顧家作對。
而那些小的世家，開始和顧家走動起來。
顧家變得賓客盈門。
而因為石家的事情，還有一些小世家，想讓顧興修幫著自家，也改進一下術法。
顧興修醜話說在前麵，我可以幫忙，但我也會用你們的術法，再為顧家添上些新的術法。
有些世家敝帚自珍，轉頭就走。
但也有些世家見了石家的風光，咬咬牙給了術法……
於是就這樣，顧家積累的術法越來越多，一步步的向上攀登著。
而讓顧興修修改了術法的世家，也都得到了切實的好處……
尹浩然聽顧爺爺講古，聽得津津有味，見顧爺爺停了，還忍不住問，“那這位顧前輩後來如何了？”
顧爺爺歎了口氣，“他失蹤了。”
就那麽忽然失蹤了。
好在雖然顧家前期是靠著顧興修拉扯的，但族中子弟並非完全的一無是處，即便顧興修失蹤了，也維持了下來。
隻可惜，天道似乎不想見到道術界如此鼎盛，在打壓下道術界式微，到現在能修習道術的人越來越少……
一直到現在，許多的道術世家已經覆滅，顧家雖然還算是屹立不倒，但顧興修修改流傳下來的那些術法，顧家子弟每人能修習好其中一門，就已經是不錯的了。
尹浩然逼問顧潤安：你和我說，你到底什麽隨了爺爺？快給我說！
顧潤安十分乖巧：吃醋、怕老婆。
尹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