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化歲
路上宋宇萱給馬顯宏打了個電話, 確定他人在福利院。
幾個人沒著急過去, 而是跟著宋宇萱衝進了超市，采買了不少餅幹糖果蛋糕什麽的，堆滿了車子，才朝著福利院開。
宋宇萱捧著兩包的巧克力, 和白青雲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買點大米白麵什麽的才更實惠。”
白青雲雖然沒說話，但心裏確實有這樣的想法。
宋宇萱給他解釋，“我也知道買生活必需品更能解決福利院的壓力，但……買這些, 孩子會更高興些。我小時候, 能吃到一顆糖，就五分錢一塊兒的那種, 都會快樂好久好久。”
白青雲明白了宋宇萱的意思, 但此刻後車座上也都是東西, 他沒法拉宋宇萱的手, 隻能開口, “以後我們好好賺錢, 經常買好吃的給孩子們。”
宋宇萱點了點頭。
等到了福利院門口——尹浩然以前路過過這裏幾次，但都是匆匆忙忙的，從來沒細看過。
這會兒到了地方一細看, 才覺得慘, 真慘。
福利院的占地麵積不算小, 光前院就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但往裏麵看去，沒有孩子在院子裏玩不說，荒草長得都有半人高了。
在一片荒蕪的操場後，是三棟二層的小樓。
其中一棟估計就是董軍說的那個，房頂已經給掀沒了。
玻璃窗也破敗不堪的。
另外兩棟小樓也沒好到哪裏去，牆壁都是一片漆黑，上麵爬滿了藤蔓植物以及上一年留下沒人清理的枯枝敗葉。
尤其是董軍說要開發這裏，肯定不是隻拆這福利院，而是附近都要動，所以周圍的人家都搬的差不多了，一棟棟廢棄的筒子樓立在這福利院的周圍……
就這麽說吧，要不是現在是還有點陽光，這裏簡直可以用來拍鬼片。
尹浩然見這裏這樣，更不明白馬顯宏為什麽不肯搬了。
難不成是董老板給的錢不夠？
應該不能，董軍對著宋宇萱都出手就是一隻金馬，不至於在福利院這扣扣搜搜的。
那就還是馬顯宏的毛病。
不管怎麽著，都要先見到人再說。
他上前想推開福利院的門，卻發現鐵門上布滿了斑斑的鏽跡。
這讓他不太敢上手——不是怕埋汰，是擔心自己萬一用勁大一點兒，這門就要歇菜。
最後還是宋宇萱把門給推開的，聽著那刺耳的“吱呀”聲，尹浩然覺得自己仿佛要進入一個異度空間。
不知道是剛剛的想法的作用，還是這福利院確實奇怪，尹浩然進了鐵門之後，居然有種氣溫驟降的感覺。
他立刻去看顧潤安。
顧潤安對著他點了點頭。
確實從一進入鐵門開始，就有一股子的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整個福利院都沉浸在這氣息之中，但另顧潤安覺得奇怪的是，他感知不到這氣息到底從何處而來。
也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氣息。
看來這次的家夥，很難對付。
尹浩然自然能從顧潤安的眼神裏看出他的意思來。
看來還是趕緊勸馬顯宏搬走的好。
荒草叢中有一條很窄的小路，四個人手上提滿了東西的沿著小路向前走著。
走進去沒多遠，就見一個男人帶著一群孩子從正中間那個樓裏出來，快速的奔著他們過來。
宋宇萱見到來人叫了聲馬哥，那人連忙接他手裏的東西，“哎呀，你結婚，本來應該我去的，但這邊實在走不開……你看你，來就來唄，還拿這麽多東西……”
而在他們客套的時候，尹浩然觀察著馬顯宏。
雖然之前宋宇萱說他是個好人，但因為他不肯搬家的事兒，讓尹浩然對他還是有了幾分不大好的印象。
等見到了真人，就，怎麽說呢。
這馬顯宏張的，一看就是個好人。
非常忠厚老實——可以連著騙十次八次的那種長相。
尹浩然看的時候，顧潤安也在看。
相麵這種事情，顧潤安不敢說自己十成十的準，但七八分還是有的。
人人都說相由心生，其實是有幾分道理的。
眼前的馬顯宏就是很好的例子，這男人的麵相不算是上佳，但因為心思善良單純，所以顯了幾分在臉上，倒是衝淡了原本的幾分不足，因此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也是小富則安、妻賢子孝、家庭美滿。
隻是他現在印堂處的確有些晦暗……不過顧潤安並未露出聲色，還要觀察觀察再說。
客套之後，馬顯宏將幾個人帶進了小樓，讓護理員把零食給孩子分了，他帶著人往自己的辦公室走。
外麵的陽光雖然不是最盛的時候，但依舊明晃晃的，可進了這小樓之後，尹浩然感覺自己眼前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這種暗和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還不一樣。
是一種隔著水、隔著霧的不清不楚的感覺，是一種眼前被紗遮住了的黯淡感。
除了顧潤安之外，其餘三個人都打了個冷顫。
而走到樓梯旁，白青雲剛邁出去第一腳，就被台階絆的踉蹌了一下。
他到是沒摔倒，但那木質的台階卻發出一陣痛苦的“吱嘎”聲，被踢碎了。
馬顯宏臉上露出肉痛的感覺，在牆壁上摸索了一下，開了走廊燈，“這樓設計的采光不怎麽好，慢慢走，別摔倒。”
可那燈頂多是五瓦的，而且隻有兩個，所以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但尹浩然卻心有戚戚焉的更加理解了福利院的困苦——這都是為了省電啊。
當然，借著這微渺的光芒，他也看清了剝裂斑駁的牆皮、滲水返潮的牆角、滴滴答答漏水的屋頂……
真是太慘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馬顯宏讓他們先進去，而他跑去關了燈才回來。
四個人站在所謂的院長辦公室——其實這裏更像是一個廚房，非常的局促，而且暗……
尹浩然剛剛就發現了，這福利院應該是住宅改建的，而且應該是因為有一棟小樓不能用了的原因，剛剛經過的每個房間裏，都待著不少的孩子，所以擠得厲害。
馬顯宏回來後，拿了幾張塑料凳讓他們坐下。
“挺長時間沒見了，”他的目光從三個男人身上劃過，“哪位是你的……”
他雖然是問著的，但目光卻落在了尹浩然身上。
這很好理解，顧潤安太冷硬，白青雲不夠帥，所以他希望是尹浩然。
白青雲：……
宋宇萱笑嗬嗬的把人拉了過來，“這是我男人。”
而尹浩然默默的把塑料凳往顧潤安身邊挪了一點。
顧潤安則是趁著光線不明顯，又把尹浩然的手給撈在了手裏。
馬顯宏發現自己的失誤之後，連忙要給幾個人倒水緩解尷尬。
隻是還得用水壺現燒。
宋宇萱連忙讓他別客氣了，他們不渴。
馬顯宏還要去，尹浩然開了口，“真不渴，省點天然氣的費吧。”
於是馬顯宏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辦公桌前——就是一張學校用的單人書桌，還有一把老式的沙發椅。
雖然環境差了點，但馬顯宏見到宋宇萱是真的高興，“我不是故意不去參加你婚禮的，真的是有事情走不開，我還想著……”
“我小時候的事兒，又發生了是麽？”宋宇萱截斷了馬顯宏的話，開門見山的問他。
馬顯宏臉上的笑容一點點的沉了下去，他歎了口氣，“是……報警了，但找不到嫌疑人，這回失蹤的孩子各個阿姨手下的都有。”
他看著宋宇萱的臉色，小心的開口，“而且從你那件事情之後，我們小心多了，在每個宿舍都安裝了監控……”
“有監控？”顧潤安忽然開了口。
馬顯宏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但和宋宇萱一起來的，他也就沒當做外人，不過他說話的時候依然有些尷尬，“隻是在宿舍有……畢竟你看我們這的條件。”
所以那些孩子到底去了哪，還是不知道。
他又歎了口氣，滿臉的愁苦，“而且還有好些孩子醒不過來，也查不出什麽原因……都是我沒用啊，那些孩子本來應該住院，但是……”
顧潤安聽馬顯宏這麽說就又開了口，“昏迷的孩子就在院裏？”
馬顯宏雖然覺得顧潤安問得有點多，但他還是點了頭。
可顧潤安馬上接著問他，“我可以看看那些孩子麽？”
這就有點過分了。
馬顯宏的目光落在宋宇萱的身上，意思是你這是帶的什麽人來啊？難不成是小報記者麽？
宋宇萱一拍腦門，“我都忘給你介紹了。”
馬顯宏本來以為她要介紹顧潤安，可她卻把尹浩然拽過來了，“這是我們小區開算命館的，特別特別靈，所以我一知道福利院出事兒，就把人給帶來了。”
顧潤安：……
眼睜睜的看著尹浩然的手從自己的手中滑落，感覺真不好。
但好在馬顯宏聽宋宇萱這麽說，好像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真的靈麽？”
宋宇萱拚命點頭，“靈的很，你知道我之前那體質，我身邊的人簡直是挨著死，碰著傷的，自從這位尹大師給我畫了個轉運符之後，你看我都結婚啦。”
尹浩然：……
其實這真的和他畫的符沒什麽關係。
但那邊的馬顯宏已經迅速的站了起來，“大師，您快救救那些孩子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