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桃花
但顧潤安還是仔細的查看著。
一路看過去, 隻剩下最後一桶猶為稀爛的“肉湯”, 顧潤安忽然朝著裏麵猛的伸手。
白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多虧捂著嘴才沒叫出聲——因為顧潤安那氣勢，很像是要把那桶東西給砸了。
好在大師一觸即離……手中好像抓了個什麽東西……
顧潤安則是一臉嫌棄的看著——他手指夾著一根“肉絲”。
在桶裏已經泡了一個多月的，不但稀爛還帶著黏液的……肉絲。
可尹浩然和白生都看到它在顧潤安的手裏, 好像一條蟲子般扭動了一下。
顧潤安手上一個用力, 那條肉絲也變成了肉泥。
然後顧潤安緩緩的摘下了手套，來到洗手台前，一邊用力的洗手一邊開口，“剛剛那……桶，是腹部？”
白生點頭, “是是是, 是車秋平的腹部……真有不對勁的地方？”
顧潤安沒有皺得更緊，“是妖氣。”
妖類平時若是收斂的話, 並不會有妖氣泄露, 但是如果要用“術”的話, 就肯定會留下痕跡。
隻是妖氣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
時隔一個月, 還能留下這麽一絲妖氣, 真可以說是萬幸。
也說明這隻妖還沒有真正的成氣候——妖類越是強大, 身上的妖氣反而會越淡。
而聽他這麽說，作為一個接受了十幾年唯物主義教育的警察，白生第一個想到的是……
“那個漫畫網站麽？”他有些疑惑的開口, “和網站有什麽關係？”
顧潤安：……
好在還有尹浩然, “妖氣？那是有妖怪？”
顧潤安點頭。
尹浩然最近“見多識廣”, 已經不覺得太驚訝了，倒是白生驚歎著開口說了一句，“有鬼就算了，居然還他媽真的有妖怪！”
妖，當然還是有的，顧家就有好幾個，比如顧彥佳的那隻狐狸。
但妖出現在城市裏，卻是一件不同尋常的事情。
——顧家村其實並沒有硬性要求族人都生活在這裏，如果並不想從事這方麵的事兒，或者在其他地方遇到了心上人，也可以在外安家立業。
但基本百分之八十的顧家人，都還是會留在村子裏。
就比如顧彥佳——她每天都因為快遞不到顧家村而抱怨著，但她依然生活在那，就因為她帶著的那隻狐狸。
妖類很難適應在城市裏生存。
一來妖類從出生基本就在深山老林中，就算開了靈智，也生性淳樸——就是有點傻，稍不小心就會被騙，被發現真麵目。
二來都市裏汙染太嚴重，那些汽車尾氣、霧霾、噪音什麽的，妖類都很難忍受。
但在濱城卻出現了這麽一個妖。
還害了人命……
妖比起普通人類來，自然強大許多。
可雖說弱肉強食，但一般的妖類，都不會害人。
雖然非常不公平，但人類確實是萬物之長，得天地造化鍾愛的種群，若是妖類害了人，日後遇到天劫的，十之七八都會灰飛煙滅。
妖怪就算為了自己考慮，也不會那麽想不開。
所以這隻妖為什麽會出現在濱城，又為什麽會殺掉這兩個人？
顧潤安和他們兩個人解釋了下，看了眼被熏的眼睛都眯上了的尹浩然，“走吧。”
而白生被顧潤安的解釋震懾住了。
這，生活精彩的他有點難以接受。
不，不對，是難怪他們破不了案，這根本不是他們無能，畢竟他們麵對的並不是窮凶極惡的犯人，而是他們根本想不到的東西。
他下意識的跟著倆人出門，一路走出警察局，然後才一個恍然，“有妖怪，那怎麽辦？”
顧潤安神色很穩，“抓住它！”
白生：……
他糾結了一會兒才開口，“那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麽？”
顧潤安看了他一眼，“等事情結束了，把我家冰箱收拾出來就行。”
雖然可以雇小時工，但他有點不願意讓別人進入他和尹浩然的空間。
白生他能勉強接受。
“你家？”白生沒太聽懂，“大師你也買房子了？在哪買的？”
顧潤安瞪他。
白生打了個冷顫，而且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很想道歉。
好在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連忙接起來，聽完之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等掛了電話之後，對著尹浩然和顧潤安開口，“又出事了。”
而且這次是兩具屍體。
警隊立刻出動。
顧潤安和尹浩然也開著車朝著新河街那邊去。
到地方的時候，那邊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而且忽然下起了大雨。
空氣中飄散著隱隱約約卻讓人無法忽視的臭氣。
但即便這樣，也擋不住好熱鬧的群眾，有一堆人在警戒線外圍觀著。
於是加入進來的顧潤安和尹浩然也沒那麽顯眼了。
兩個人在人群中待了一會兒，就聽到了大概的情況。
發現屍體的是個撿破爛的，他本來想看看那個垃圾桶裏有沒有空瓶子，但剛走過去，忽然從空中掉下來兩具屍體。
他被嚇得飛奔出去二裏地，才想起來要報警。
聽人這麽說，顧潤安和尹浩然朝著四周看了起來。
這周圍雖然熱鬧，但其實是一片小廣場，並沒有能讓兩個人從空中墜落的地方。
而顧潤安在抬頭看了一眼之後，對著尹浩然開口，“跟我來。”
空中除了雨絲之外，還有絲絲縷縷的黑色妖氣，朝著遠方延伸著。
但雨水有靈，不但會衝淡普通的犯罪痕跡，也會衝散妖氣……要抓緊時間。
尹浩然立刻跟上了顧潤安。
這會兒白生也到了現場，看到顧潤安和尹浩然，他過來小聲開口，“我沒本事讓你們看到屍體……”
顧潤安搖頭，“不需要，我們去追線索。”
然後帶著尹浩然又一次的上了車。
白生雖然好奇到底是什麽線索，但想想自己就算知道了，也沒法說服警隊的人跟上去，於是歎了口氣，並且在這一瞬間，他下了一個決心，那就是以後一定要拚命的往上爬，站到更高的位置上去。
蜘蛛俠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但到他這裏，就是他想做更多的事情，所以必須讓自己的能力變大。
邁巴赫在市區內奔馳著，但因為下雨的原因，那縷妖氣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好在此時交通順暢，顧潤安一路疾馳，車漸漸的遠離了市區上了高速，並且越開越遠，越開越遠。
一個小時之後，妖氣已經淡的要看不出，而尹浩然朝車窗外看了眼發問，“這是哪裏？”
顧潤安也不知道，“拿出導航看看。”
尹浩然還真沒想到——以前他那手機不行。
等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他的眉心也皺了起來，“前麵不遠就是下江山了。”
這讓他想到寧雅。
當初寧雅就是聽說了下江山一個所謂特別靈驗的道觀裏的道士的話，才要殺了他。
再想想寧雅說的話，她說那個道士讓她殺七個人，集齊心肝脾胃腎……還有啥來著？
尹浩然又忽然想到，白生後來有一次和他們八卦，說那道士想要脫罪，非說是一個所謂的“大仙”，讓他做的這件事。
他立刻一個電話撥給了白生。
那邊估計還在忙碌著，過了半天才接起了電話，尹浩然沒有廢話立刻開口，“最新的兩具屍體是不是也少了內髒？”
白生聲音很小，“少了脾胃。”
這更加證實了尹浩然的猜測。
他掛斷了電話，把自己的想法和顧潤安說了。
而顧潤安此時恰好也上了下高速的彎道。
尹浩然又在導航上確認了一下，前麵確實是下江山。
雨勢越來越大，妖氣徹底的消失，但邁巴赫停在了下江山下。
雖然不能確定那妖是不是在這裏，但可能性非常的大，所以盡管外麵的雨和瓢潑的一般，車上也沒有傘，但兩個人還是下了車。
暗夜暴雨中的下江山，仿佛一隻蟄伏的怪獸，風呼啦啦的吹過來，樹木的職業發出嘩啦啦的聲音，仿佛在吟唱這一首不知名的神秘曲調一般，有種陰詭的寒冷感。
而且雖然天氣已經暖了起來，但這樣的疾風驟雨，外加詭異的環境氣氛，還是讓尹浩然打了個冷顫。
顧潤安見了走過去……
他身上的外套也被打濕了，就算脫下來給尹浩然穿上也沒什麽效果，於是隻能抱住對方。
可他身上也涼，結果反而讓尹浩然又哆嗦了一下。
他就想挪開，但卻被尹浩然拽住了，“抱著我點。”
他身上熱乎，可以暖和暖和大師。
顧潤安：……
真是覺得尹浩然……簡直就是逼他把人推倒就地正法！
這當然不行，風裏雨裏的……
不對，是還沒到時候。
可對方手上明明沒有什麽力氣，他卻掙不開。
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想從這漫山遍野的樹木中，找到一個不知本體是什麽的妖物，基本是不可能的。
於是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去道觀裏查看一下。
下江山之前有道觀，還是比較“靈驗”的道觀的原因，所以這裏修了一條上山的石板路。
隻是從寧雅那件事之後，濱城大力宣揚了一番反對封建迷信的事，所以這裏蕭條了不少，石板路中間的縫隙中，都長出了不少的野草。
兩個人往上麵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