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心中已經，他不自覺的將眉頭皺起。
他此前應該特別囑咐過人族修士不要將他的存在過多的暴露在外。
雖然他也料到了自己身為道境修士這點一定會被別人提及，可卻沒想到遠在南疆的妖獸們竟然也知道了。
那蛇妖此言一出，在座的數位大妖都同時一驚。
反觀坐在主位的牛妖化形男人，此時卻是眯起了一雙滾圓的眼睛低聲道。
“道境……”
“哼……”
他言辭當中雖然十分警惕慎重，但林源卻依舊從他的話語當中聽出了些許輕蔑。
“我們幾人都有不亞於巔峰封號修士的實力，哪怕真的與道境修士對上，咱們一齊出手，也不懼他幾分，區區道境，不足為患。”
這牛妖微微眯起雙目，他嘴角向上微揚，最終竟然說出了這般讓林源都吃了一驚的話語。
南疆之地的妖修按常理來講應該比五大陸的人族修士更加了解道境強者究竟實力如何。
畢竟當年妖族便是被玄九真人一人屏退，並不得不簽下了獄魔不滅妖修不出的協定。
可現如今這牛妖竟然說出道境強者不足為懼的話語，這著實讓林源十分錯愕。
“難道他們當真有能對付道境強者的方法？”
身為一位道境修士，林源再清楚不過道境與尋常封號修士的差別。
說是天差地別也不為過。
一位巔峰狀態的道境強者，哪怕是以人海戰術去堆封號修士，沒有千百號人物同時出手，也絕難將其壓製。
畢竟林源慫的多了，他小心翼翼的將身形隱藏在道韻當中繼續旁聽起這群妖聚會來。
“牛老二，你說這話，未免太過狂妄，你莫非是忘了師尊臨行之際對我等的囑托了不成？”
蛇妖身旁的乃是一隻靈鶴化形的女子，此人聽到了牛妖的話後明顯有些不悅，顯然是十分不滿對方的態度。
可牛妖聞言卻再度露出了幾分輕蔑的笑容。
“哪怕是師尊今日就在此處，我的答案也依舊如此。”
“區區道境，不足為懼。”
他再度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語，可這一次，那靈鶴精的目光卻是陡然一變。
“你……”
“不會是將師尊的遺物給……”
牛老二的淩厲眼神立時讓靈鶴精的後半句話吞了回去，但即便如此，在座的諸多大妖卻也清楚了為何牛老二會突然說出這等話來。
“牛老二，你這麽做，是否對師尊太過不敬了？”
渾身包裹在一張玄黑色皮革當中的矮胖男人伸出手掌拍了拍麵前的古木，他看似溫和的外表此刻竟顯得格外陰森。
林源慧眼如炬，他幾乎刹那間便認出了，這男人應是某種鱷類吞噬了眾多靈體才成長至此。
牛老二此刻冷笑一聲，他無所畏懼般的望向鱷精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當真是因為我對師尊遺物不敬才說出這番話的？嗬嗬……大家知己知彼，你這點小心思便不便使出來了。”
牛老二並未將話說的太過直白，但那鱷精此刻卻也是臉龐微微張紅。
半晌過後，他的一張臉上竟然忽的流淌下來了兩道濁淚。
“牛老二啊……我真替師尊感到悲哀，竟然會交出來了你這般離經叛道的弟子……”
天際的林源見此場景不禁微微一愣。
“這鱷精什麽情況？在此等場合上竟然留下淚來？他言辭當中別切萬分竟似沒有摻假，莫非是真的與他們口中的師尊感情頗深？”
懷揣著如此疑惑，林源繼續旁觀樹林當中的一切。
可不多時，那鱷精正對麵的一隻銀狐女妖卻嫌惡的皺起了眉頭。
“收起你那鱷魚的眼淚！”
“你此刻心中所想的，應該是未能如你所願將師尊遺物吞噬，被牛老二搶先了一步，因此才感到遺憾吧？”
銀狐精的話語似乎戳中了鱷精的內心，他訕訕的笑了兩聲，隨即伸手將兩串眼淚擦得幹幹淨淨，就好似從沒有哭過一般。
“閑話不必多說，今日將你們盡數聚集在此，隻是為了商議一件大事而已。”
“進攻人族領地的大事！”
牛老二話語當中的鋒芒之意暴露無疑，就連林源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了一絲森然殺機。
“你當真要進攻人間界？”
“別忘了，十萬年前我妖族修士同樣各個實力頂尖，可即便如此，攻打人類的下場卻依舊慘淡無比，你難道想我等重蹈覆轍嗎？”
“不錯……師尊當日飛升之際可是告訴過我們，不得挑起妖獸與人族的紛爭，牛老二，你莫非要違背師尊的意思不成？”
牛老二的話剛剛落下，便有幾人提出了反對意見。
這幾人以那靈鶴精為首，一隻生有鷹羽的男人次之。
“哼，我早便知道你們會用那老爺子來壓我……”
“不過如今十萬年已過，時代早就變了，你們若是懼怕那道境修士，那便由我一人去會一會他，若是我戰勝而歸，那便一切依我，如何？”
牛老二的話語附帶的是強烈的自信。
他話音剛落，一眾妖修便盡皆沉默了下來。
半晌過後，生有鷹羽的男子豁然從古木之上站起，他冷冷的甩下了一句話，隨即便化作了一串羽毛消失在了此處。
“師尊說過，我等不得參與人界紛爭，不管你是勝是負，一切都於我無關。”
這鷹族男子隱去之後，那靈鶴女子也起身開口道。
“我的意見與鷹老四相同，大家道不同不相與謀，就此別過。”
眼見著麵前的大妖僅剩下了六位，牛老二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牛角，隨後將視線緩緩於剩下的大妖身上流轉。
“你們呢？”
“是堅守那老家夥所定下來的誓言，還是與我一同將妖族發揚光大？”
這牛妖此話說出以後，周身氣勢竟陡然暴漲。
林源驚愕的發覺，牛妖的氣勢在這一刻竟然隱隱逼近了道境的那扇門檻。
他一顆心已然提升到了嗓子眼中。
不過好在，那牛妖的修為最終停止在了道境的邊緣，與此前那位隱魔宗的宗主一般止步在了半步道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