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她放寬了底線和要求

寧茵注意到,就在江野琛站立的腳下方,一小攤水窪漸漸形成……

他渾身濕透,薄薄的襯衫全部貼在了身上,雖然露出了完美優雅的肌肉線條,但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樣,到現在仍在滴水,看來他一直守在公寓外麵,沒有離開。

一想到他獨自一人站在雨中的情景,寧茵忽然就心痛得說不出話來,更加悔恨自己剛才任性的所作所為。

握住冰冷的指尖,她不禁悲哀地想——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可為什麽卻讓她感覺猶如要失去生命般痛苦棼?

“對不起。”事到如今,她沒有祈求男人原諒的勇氣,她所能做的,也隻是一句又一句對他訴說著抱歉。

對不起,我是那麽在乎你,可是我卻如此的傷了你……

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終於讓江野琛的憤怒爆發了,“這就是你想說的?!”他死命盯著她矽。

她的衣服撕破了一塊,看上去楚楚可憐;臉色蒼白,可見方才受驚不小;她看起來清瘦多了,這幾個月沒在江家,沒在他身邊,她是否有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

這個女人,真是讓他愛恨交加,他恨不得掐著她的小脖子質問她,為何要這麽狠心對他?又恨不得將眼前柔弱無比的她一把摟入懷中,輕柔蜜憐地嗬護她、保護她,一生都不放手。

一生……他想要和她在一起一生,可她呢?

“媽咪……”嬰嬰的哭聲打破了兩個人的對峙。

“江叔叔,你不要怪媽咪了,媽咪剛才被人欺負了,江叔叔,我求求你了……”

嬰嬰並沒有撲向寧茵,反而,她撲向了還在憤怒中的江野琛,並扯著他濕漉漉的襯衫昂著梨花帶雨的小臉在祈求著他。

江野琛在凝向嬰嬰的目光裏,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心口那塊,在痛,痛得讓他連斥責眼前女人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二話不說,就將嬰嬰抱了起來,以保護的姿勢擁在了自己的懷裏。

寧茵羞愧,又難過,眼淚刷刷的落了下來,耳邊,隻聽見江野琛開口了,“今天我過來,是告訴你,我媽媽在日本治療,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轉,她想見你和嬰嬰,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會送你和嬰嬰去日本休假幾天。”

“我……”寧茵哽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是江野琛話語隨即卻一冷,“但是,我覺得現在沒有這個必要了!”

話一出口,寧茵幾乎震驚了,如水的美眸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我會告訴她實話,你並不是我的妻子,我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而已!”

“野……野琛……”寧茵的雙唇囁嚅著,她越發的無措了,明明知道,他的說的話,是完完全全的事實,但為什麽,為什麽她卻覺得這麽難過,難過得心如刀割一般?

眼眸眨了眨,有珍珠般的淚珠兒落了下來,滴在了光潔的地板上,和他腳下流淌下來的水漬很快就融為一體。

在寧茵倉皇間,江野琛已經將抱著的嬰嬰放下了。

他準備就這麽離開的,但是卻被嬰嬰抓著手不放,小人兒的眼睛已經哭紅了,兩腮全是淚痕,看上去,叫人有幾分的不忍。

“嬰嬰乖,聽話,叔叔要走了……”

“江叔叔……”嬰嬰抓著他的手不放,小小年紀的她似乎已經感覺到,這次江叔叔走後,似乎就不會再回來了。

江野琛皺起了眉頭,寧茵上前一步,就將嬰嬰拉了過來,低聲道,“嬰嬰,別拉著叔叔……”

他一定不知道,此時的她,心如刀絞,每說出一個字,心裏都在滴血。

江野琛大步的走了,幾乎是頭也不回的衝進了雨幕裏。

在他出門的那一刻,嬰嬰突然嚎啕大哭。

寧茵懵了,還沒反應過來,嬰嬰就已經掙脫掉她,直接奔出了客廳。

“江叔叔……江叔叔……”

雨很大,打在寧茵的臉上都覺得格外的疼,可嬰嬰小小的身板卻跑得格外的快。

“嬰嬰,你回來……”

一輛車突然從小區拐角處疾馳奔了過來,寧茵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大叫了一聲。

車子停了一下,又開走了。

江野琛抱著嬰嬰倒在了汙水裏,嬰嬰被他高大的身體護在了胸膛裏,而他身上那奢華的白襯衫,早已染上了黑泥點點,尤其是他那張酷臉,也變得有幾分狼狽。

“來,起來……”

江野琛扶起嬰嬰,並幫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江叔叔,嬰嬰舍不得你……”

江野琛沒有說話,隻是嘴角的肌肉抽搐著。

“嬰嬰,回你媽媽身邊去,叔叔還有事,過兩天來看你……”

“叔叔……”嬰嬰撅著小嘴巴,一臉的不舍和委屈,眨巴的大眼睛裏,偌大的淚珠兒啪啦啪啦的落了下來。

江野琛不敢多看,直接轉過身去,正準備拉開車門,卻發現,他的腿被人給抱住了。

“嬰嬰……”

“江叔叔,帶我走吧,我想林奶奶了,我想奶奶了,我想和江叔叔住在一起,我不要再住在這裏了……”嬰嬰可憐兮兮的祈求著,偌大的雨滴打在她那張無暇純真的臉上,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江野琛漆黑的瞳仁在劇烈的收縮著,寧茵奔了過來,完全沒有想到女兒會說這樣的話。

“嬰嬰,你不要媽咪了嗎?”她哽著聲音問。

她不是害怕嬰嬰不要她,她是了解自己女兒的,和邢灝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叫邢灝的爹地,並且特別的粘他,在江家住了一段日子後,她又逐漸變得很依賴江野琛了。

她知道,她可憐的女兒,是一直在尋找著,一種叫父愛的感覺。

所以,她哽咽了,不是因為嬰嬰要走,而是心疼這個可憐,從小沒有爸爸的孩子!

“媽咪……”抱著江野琛的大腿,嬰嬰細細的叫了她一聲,但是,她的小手卻抱得江野琛更緊。

“嬰嬰,到媽咪這裏來……”

“不要,我要江叔叔……”

“嬰嬰,江叔叔不是我們的!”寧茵的眼淚終於絕提,雨中,她捂著自己的嘴哭出聲來。錯愕,震驚,無法言說的感動和溫情充斥著那顆有些堅硬的心,江野琛再也無法容許自己沉默下去了,在嬰嬰聽到寧茵說的那句話時,而越來越抽泣得厲害時,他突然一把抱起了她。

望著寧茵,他冷著臉,目光卻很挑釁,“誰說我不是嬰嬰的……”

“額……”寧茵聽到,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野琛已經拉開了車門,將嬰嬰放了下去,並找出條幹淨的毛巾快速的將她給包住了。

寧茵站在車門口,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麽了。

包好嬰嬰後,江野琛又取出一瓶熱水,讓她捂在懷裏。

“我先帶嬰嬰回去住幾天,過幾天再電話你吧!”

江野琛突然開口了,寧茵揚起眉頭,不解,“住幾天,你怎麽可以照顧好她?”

“誰說我不行了!就這樣了,不跟你羅嗦了!”江野琛似乎很不耐煩,很快就關了車門。

寧茵隻覺得一陣莫名其妙,“喂……”她用力的敲打著車窗,可江野琛卻隻給了她一個冷峻到毫無表情的側臉。

“喂,江野琛,你放嬰嬰下來!”

寧茵大聲的喊著,車窗這才搖下一點,雨滴被大風吹進了車裏,江野琛真的很不耐煩了,挑起眉頭,不悅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麻煩你一次說完!”

“你怎麽脾氣這麽差,我說讓你把嬰嬰放下來,你帶她走,我不放心!”

“關鍵她願意和你呆在一起麽?寧茵,這次因為你的任性,你把嬰嬰嚇得不輕!“

江野琛冷著臉一字一頓的說,似乎還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寧茵自知自己理虧,但還是被江野琛這莫名熱心的態度給驚到了,他,他至於這樣說嘛,嬰嬰又不是他的!

”我不會讓你在這樣對她了,先走了……”

嘀咕了一句,江野琛開著車就滑出了寧茵家的小區,寧茵還站在雨裏,滿臉的詫異。

一天後,不管寧茵怎麽打電話給江野琛,江野琛居然不接她的電話了,真是過分得可以!

這讓寧茵幾乎都有種錯覺,她的嬰嬰似乎是被他給拐賣掉了一樣。

工作也搞砸了,連班都沒得上了,寧茵真的覺得生活越來越糟糕了,沒有了嬰嬰在身邊,她的心變更加空了。

這天,她去學校看嬰嬰,沒想到嬰嬰的老師卻說,這幾天,她一直沒有來上學。

寧茵心裏一急,回家收拾了幾件嬰嬰入秋了的衣服,就立即去了江家。

當她在江家的花園外狂按門鈴時,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她居然看到一張讓自己格外震驚的臉。

穿著黑色毛料大衣的男人,俊臉緊繃著,但不管他是什麽表情,寧茵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禦卓唐……唐唐……”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剛從江家出來的禦卓唐當下就立在了那裏。

當看到寧茵的那一刻,他下意識朝自己身後和左右兩邊望去,沒有人在身邊,禦卓唐這才加快了步伐,按開了江家的鏤空鐵門。

“唐唐,你怎麽會在這裏的?”比起寧茵的激動和興奮,禦卓唐倒是顯得很淡泊,不,他似乎還有些尷尬,翹了翹嘴角,他卻是反問,“寧茵,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我啊……我來看我的孩子的……”寧茵沒心沒肺的答。

“哦……”禦卓唐這才淡淡的笑了笑。

“對了,你怎麽來這裏的,你認識這裏的人嗎?”寧茵見他沒有回答自己,忙抓著他問。

顯然,禦卓唐猶疑了,就連目光也有些躲閃了。

“喂,唐唐,你怎麽不說話了?不會不當我是朋友了吧?”寧茵還是蠻開心見到這位雷應琛當年的好兄弟的。

“我啊……”禦卓唐爬了爬自己的頭發,略顯遲疑了一下,這才說,“我和江總是朋友,所以今天過來看看他!”

“噢噢噢,真的是很巧呢!”聽說禦卓唐也是江野琛的朋友,寧茵真的好詫異。

“嗯,寧茵,我現在還有事情,我先走了,改天我電話你,我們在約見麵啊……”

禦卓唐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要離開,卻被寧茵一把抓住了,“我換電話了,你都沒我的電話呢,你怎麽約我啊,我電話給你吧,你把手機拿出來!”

“呃……”禦卓唐愣了愣,隨即笑眯眯的掏出手機給寧茵。

寧茵拿著他的電話邊輸自己的電話邊問,“結婚了吧,沒見你都好幾年了呢?”

“沒有啊,還是單身!”

“啊!”寧茵一愣。

“好吧,你們這樣的花花大少才不舍得結婚呢!”輸入自己的電話後,寧茵這才將禦卓唐的手機還給他。

禦卓唐聽到,隻是笑容滿麵的點頭,“被你說對了,我真的要走了,改天再聊啊!”

“行!那再見囉!”

寧茵朝禦卓唐揮了揮手,禦卓唐這才點了點頭,快速的奔向停靠在樹蔭下的跑車。

一上車,當他看到寧茵轉身已經走進江野琛家的花園時,他邊喘息著邊重新掏出手機。

“喂,琛啊,我剛才撞到寧茵了,她來了……”

“你說什麽了?”

“什麽都沒說,咳咳,見到她,可把我嚇出了一聲冷汗!”

“你丫就這點出息!行了,我知道了!”

去江家,對寧茵來說,已經是熟門熟路的了,可是,一樓也沒有看到傭人和保姆,真是有些奇怪,於是,她直接去了二樓。

哪知道去二樓一看,原來江家的傭人和保姆全圍在她們之前住過的那個房間外。

她心裏頓時一陣忐忑,有些不安,立即就衝了過去。

大家見到她,眼裏全是驚喜。

寧茵也來不及一一打招呼,推開虛掩的門一看,嬰嬰麵頰通紅的躺在了床上,而床邊,正坐著江野琛。

“怎麽了?嬰嬰怎麽了?”

看到寧茵進來,江野琛像是早已知道了一樣,並沒有什麽驚訝的表情,隻是淡淡的來了一句,“嬰嬰病毒性感冒,已經發燒兩天了!”

“那你是怎麽搞的嘛,說了你照顧不好她,你非要帶她過來……”寧茵又急又氣,當著所有保姆和傭人的麵,大聲的嗬斥了江野琛一句,嗬斥完,她直接將江野琛給擠開了。

江野琛唇角抽了抽,雖然是冷著臉,但還是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別著急,剛醫生來看過了,不要緊!”

“這麽燙,還說不要緊,都說了,男人帶不好孩子,可你非要逞能!”

寧茵嘀咕著,對身邊的江野琛是越來越不滿了。

江野琛回頭,衝門外的保姆掃了一眼,大家便隨即乖乖的下去了。

“咳,也隻有寧小姐一個人可以這麽說先生了!”

有保姆在下樓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一句感歎。

“可不是嘛,這說明啊,咱們先生心裏有她,當她是自己的女人,所以才會這麽縱容她,這男人啊,心裏默認了哪個女人是自己的女人,就會這樣,放寬了自己的底線和要求,所以,不奇怪,不奇怪啊……”

“你們說得真對,我看前段時間來的那個什麽小姐的,我看出來啊,先生對她就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