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鞋，借你
“溫璟，你特麽的給我鬆手！”
宋顏身上隻穿著睡衣，身體擦著地麵，疼的她齜牙咧嘴。
溫璟黑著臉沒有說話，顯然心情很糟糕。
許青川不敢在這個時候違逆溫璟，他抓過床尾的衝鋒衣裹在身上，跟在兩人身後進了電梯。
宋顏是被拖進電梯的，深夜，電梯中隻有他們三人，宋顏趁著電梯下降時，撕扯開肩頭上被她抓撓出一道道血痕的大手，扶著電梯壁起身。
光鑒照人的電梯壁上映出宋顏狼狽的樣子，她秀發淩亂，黑色的睡衣鬆鬆垮垮的斜掛在身上，最上麵的紐扣在溫璟拖拽她時掙開，露出她胸前瓷白如雪的皮膚和睡衣裏貼在保暖背心上的暖寶寶一角。
暖寶寶是溫璟在她昏睡時貼上的，溫璟給她貼暖寶寶時大概是怕她凍死，以後沒有折磨的對象罷了，而她醒來後卻感動了半天。
宋顏覺的諷刺，她踩著溫璟的腳背，來到電梯的角落中，背過身子，在扣上睡衣扣子前扯掉暖寶寶，用力捏在手裏，等出電梯時隨手丟到垃圾桶中。
宋顏沒穿鞋，酒店的地麵溫熱，踩在上麵沒感覺，等出酒店大門，站在被冷意浸透的大理石地麵上，刺骨的寒，從腳底板往上鑽。
宋顏穿的單薄，冷風呼嘯著穿透睡衣，直往身體裏戳，宋顏整個人猶如跌進冰窖，一瞬間寒徹骨隨。
她就算是想要昂首挺胸給溫璟一個倔強的背影都沒那個能力，冷，冷到牙床都在打顫，她雙手抱胸，縮著脖子。
即便她縮做一團，仍抵擋不了冷風侵蝕，宋顏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要被凍住，她努力抓緊衣服，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冬日，三更半夜宋顏和許青川兩人這幅打扮站在酒店門前太過怪異，不正常，酒店值夜班的工作人員，想要過來詢問，卻忌憚溫璟陰冷充斥著戾氣的氣場。
許青川上身有衝鋒衣護著，還能支撐，腿就慘了，為了取暖，他不停地原地跳著，他用胳膊杵了下宋顏，“凍死了，我受不了了，我們去跟他認個錯吧。”
“要去你去。”
“我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許青川撇嘴，妄自菲薄說：“在溫二少的眼裏我最多算個背景板，他主要是讓你低頭。我一個人過去，他非得扒了我的衝鋒衣，一腳把我踢出來不可。”
“別想了，我是不會去的。”
低頭，意味她承認跟許青川合謀，她已經吃夠了被冤枉的苦，不想再繼續吞咽苦澀，宋顏咬緊牙關，眼神堅定。
“哎吆，你們一個兩個的為什麽那麽倔啊，低個頭，認個錯，又不會少塊肉！”頂多被溫璟紮幾次心，甩幾個眼刀子，總比被凍死強。
許青川不滿的嘟囔，“除了認錯，還有一條路。”
不知道許青川又要出什麽餿主意，宋顏抬頭看了他一眼。
“裝暈。”許青川對著宋顏擠眉弄眼，“你試試看，說不定會發現溫二少的另外一麵。”
宋顏冷嘲，“你省省吧，他現在認定我在走廊坍塌時是裝暈，我現在暈，他多半會拎桶冷水澆在我的身上。”
“......”以溫璟偏執冷傲的脾氣，能幹出這事，許青川聞言絕望望天，早知道他就不擅作主張，自作聰明整這麽一出了，造孽啊。
許青川終於消停，宋顏頭被凍的懵懵的，她吸了下凍紅的鼻子。
失戀又挨虐，他的命怎麽那麽苦，許青川蔫頭耷腦的自怨自艾，一轉頭，被宋顏凍得青紫的麵容嚇了一跳。
“你......你的臉色怎麽那麽差？”
廢話，當然是凍的，宋顏舌頭凍的僵直，她不想跟許青川浪費力氣，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許青川掙紮了下，脫掉腳上的鞋子，踢倒宋顏腳邊，“鞋，借你。”
宋顏詫異。
“不用感謝我，你是我的病人，醫者仁心，如果你嫌棄我的腳臭，把鞋子還我，也是......”可以的。
許青川光腳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已後悔，他話未說完，宋顏快速將腳塞進鞋子，“鞋都借了，衝鋒衣也借我一下唄。”
“算了算了，都借你。”她那**板，再折騰能不能壽終正寢都是個未知數，許青川瞥了眼站在酒店門內的溫璟，脫掉衝鋒衣丟給宋顏。
暗忖，倘若有天溫璟知道宋顏的情況，他是否後悔現在下如此重的狠手。
宋顏有了衝鋒衣和鞋子，情況稍微好轉，她燃起鬥誌，對著許青川揚了揚下巴，“風是從北麵刮來的，我們去那裏，應該可以避風。”
兩人來到酒店裝飾用的圍牆旁，他們沿著圍牆跑動，冰冷的身體好轉些。
酒店厚重的玻璃門內，溫璟隻覺得門外的一幕礙眼極了，一雙黑眸逐漸眯起，他收回已抬起的腳，轉身走向電梯。
溫璟走後，懾人的威壓消失，酒店工作人員急忙上前詢問宋顏和許青川的情況。
許青川說：“我們跟朋友打了個賭，輸了，接受懲罰。”
工作人員不疑有它，將兩人帶回酒店，給他們一人一杯熱茶暖身。
“可以再給我一杯嗎？”一杯熱水下肚，宋顏覺得自己終於重新活過來了，她抱著重新裝滿熱水的杯子暖手，忽而說：“謝謝。”
宋顏羽睫低垂，微微輕顫，她的聲音很輕，輕到許青川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啥？”
“沒什麽。”
“你剛剛謝我了。”許青川語氣篤定，笑的眼睛眯成一條小縫，那嘚瑟的模樣，要多欠就有多欠。
宋顏白了他一眼，沒吭聲。
“其實沒什麽好謝的，我那麽做也是為了自己。”許青川吹了下杯子上飄蕩的熱氣，“我是名醫，很忙的，哪裏有時間為了醫治你忙前忙後，我想一勞永逸，誰知道......失算失算。”
許青川不停地搖著腦袋，以前宋顏一直覺得許青川欠扁，現在竟覺得他有些可愛，她退去青紫色的唇角微微牽起。
此時，許青川兜中的手機進來條微信。
--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