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放馬過來就是

梁伯幼時家裏窮,他十四五歲出門打工賺錢貼補家用,那個時候的社會治安比現在要差上許多,梁伯出來兩三個月終於攢下第一筆錢,準備去郵局將錢匯回家。

那時梁伯年紀小,不懂得隱藏,他滿心都是可以賺錢養家的欣喜和驕傲,一路上他生怕錢丟了,時不時就會從衣服裏自己縫上去的口袋掏出包著錢的布看上兩眼。

他那模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懷中揣的是好東西,不搶他,搶誰?

等他路過一個小巷子的時候,被人用麻袋蒙住頭,一棍子敲暈,搶走錢。

當是老爺子出來巡視工廠,剛好路過那裏,見梁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命人上前查看。

老爺子見梁伯滿臉是血,立刻將他送上醫院救治,並墊付了醫藥費。

梁伯知恩圖報,後來他進入溫家的公司,從基層做起,憑借他的熱情和聰明才智,一步一個腳印,成為公司的銷售骨幹。

在公司的年終酒會上,梁伯受到老爺子的親自接見和嘉獎,梁伯鼓起勇氣說出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也許是他的真誠,或是他的一腔熱血,又或者是他淚花閃爍的樣子打動到老爺子,老爺子親自下令把梁伯調到身邊。

從那時開始,梁伯一直陪伴老爺子,直到老爺子去世。

難能可貴的是梁伯清醒,從不因為他深受老爺子的信任就背後搞小動作,為自己謀私,他心胸坦蕩,深受老宅人尊敬。

曾經有個不識好歹的傭人,因為幹活偷懶被梁伯發現,說了兩句。傭人懷恨在心,背地裏說梁伯隻不過是溫家的家奴,被老爺子知道後,直接開出溫家。

自那次以後,更沒人敢對梁伯不敬。

溫璟聲音陡然下沉。

“二少爺想多了。”

“那是梁伯不滿意我的婚姻?”

“二少爺,您是主,我是仆,主人做出的決定,仆人隻要照做就好,仆人沒有滿不滿意這一說。”

梁伯話說的滴水不漏,溫璟問不出原因,沉吟。

“二少爺,小姐還在燒著,我去安排車子。”

梁伯明顯不想多說,溫璟沒有再勉強他,掛斷電話,他若有所思的擺弄手機,直覺,梁伯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溫家並不像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溫璟想要聯係老宅的人才記起,老宅原先的老人除了梁伯都被打發掉了,老宅現在就像是個戴著蓋子的水桶,四周密不透風,溫璟無法滲透下去。

那棟經曆風雨的百年老宅,在老爺子不在的時候到底在上演著怎樣的鬧劇?

溫璟手上的動作緩緩停下,再次起身,把睡顏恬靜的雲溪放回到病床上,離開病房。

楚楚是半個小時後被送到醫院的,檢查輸液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夏晚見到溫璟出現,她眼中閃過抹得逞的笑,紅著眼睛疾步迎了上來。

“溫璟哥,楚楚她......”

溫璟抬手示意她站在原處,冷著一張臉進入楚楚的病房。

病床上,楚楚因為高燒,一張臉通紅一片,她昏睡在床上。

夏晚搬了個椅子放到溫璟身後。

“醫生說楚楚病情反複,可能沒辦法做我們婚禮的花童了。”

喬慕蘭一手操辦的婚禮十分盛大,喬慕蘭為了讓更多的人可以見證她的幸福,邀請各大媒體。

婚禮程序繁瑣,在眾多媒體麵前,不能出錯,按照正常的流程,這兩天他們應該去婚禮公司熟悉流程,婚禮公司那邊數次打電話過來催,夏晚與溫璟提起,溫璟不應。

喬慕蘭身體欠佳,溫璟事先說過,不許打擾她。溫璟因著楚楚摔下樓梯的事情,已經對夏晚心生懷疑,夏晚不敢輕舉妄動,心中雖生氣,卻也無可奈何。

“你不尋找她反複發燒的原因,卻在這裏關心她能不能做花童?”

“我......我問過醫生了,楚楚沒有大礙。”夏晚語氣委屈,“婚禮公司今天又給我打電話,讓我們過去走流程。”

“楚楚跟我媽都病了,婚禮的事暫緩。”

夏晚早有預感,溫璟會來這麽一招,她都為他做到這樣的低聲下氣了,他有什麽資格說不暫緩婚禮,夏晚心裏憤恨,麵上卻沒有任何表現。

她低著頭,“喬阿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我們結婚,如果你現在宣布暫緩,喬阿姨的病情會加重。”

“你少拿她的病情來威脅我。”

“如果我真想利用喬阿姨來壓製你,你以為你會躲開走流程的這一步?”夏晚一改之前的乖巧,露出她的利爪,攥緊拳頭,仰頭怒瞪溫璟,“我夏晚不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夏家雖比不上溫家,但也有跟溫家一較高低的能力。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負我,夏家不會繼續袖手旁觀。”

夏家在溫璟眼中並不算什麽,他在意的隻有喬慕蘭的身體,他習慣性的摸出根煙。

病房中,楚楚正在輸液,溫璟在椅子上坐下,把玩著手中的煙,“有沒有這場婚禮,你跟我的相處狀態都不會改變。”

“我怎樣無所謂,我隻在乎楚楚的感受。”

在乎楚楚的感受會教唆孩子去找雲溪?

這話說的假的不能再假,溫璟冷勾下唇,“楚楚繼續跟你生活在一起,以後會怎樣,大家心知肚明。你若真心為她好,把她交給我是最好的選擇。”

“她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共同撫養不好嗎?”

溫璟覺得跟夏晚沒有再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他試探下楚楚額上的溫度,起身。

“溫璟哥,別人都說我把楚楚教育的禮貌懂事,活潑聰明,為什麽在你的眼中,她會是個問題兒童?”明明隻有樓梯上出現一次失誤,溫璟就要給楚楚判死刑嗎?

她已經道歉了,為什麽他還要糾結這些?!

夏晚很想扒開溫璟的腦袋,看看裏麵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她是不是問題兒童,你清楚,心理專家清楚。夏晚,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表麵上的好,掩蓋不了骨子裏麵的腐朽,就如你一樣,表麵再優秀,也隻是迷惑人的東西,就算有人會被你蒙蔽,遲早有天,會因為你骨子裏的惡而遠離你。”

“溫璟哥,我到底是哪裏得罪了你,你要如此羞辱於我。”

“不是羞辱,是忠告。我現在或許會看在楚楚的麵子上,會繼續饒過你,若是某一天,我的耐心耗盡,楚楚這個擋箭牌不好使的時候,就是你滾出溫家,離開青州的日子。至於夏家......”

溫璟頓了下,“這些年他們做了什麽勾當,自己心裏清楚,想要跟我搏,放馬過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