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垃圾桶中找的

“這才乖嘛。”

雲荇得逞說完並未立刻製止雲溪的母親,她是要以此給雲溪一個深刻的教訓。

“雲荇,你讓她停下!立刻馬上!”

咕咚的聲音還在繼續,母親口中念念有詞,雲溪的心疼的緊揪起來,如果此時她在現場會毫不猶豫的跟雲荇撕起來。

“你給我叫什麽?”

“姑。”

“不懂長幼尊卑的東西,等下到了顧家,你要麽給我徹底裝孫子,跪求他們留下你,要麽一頭撞死在顧家,剩下的事情我們會解決,聽到了嗎?”

雲荇讓她撞死不是在開玩笑,她的一條命能換來顧家的幫助,在雲家人的眼裏已經是死的其所了,可悲,可歎,又可憐。

更倒黴的是顧家,是瞎了眼才會幫助沒有半點兒感恩之心的雲家。

雲溪微揚起下巴,努力不讓眼淚流出,她仿若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字一頓說:“我懂了。”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雲荇招呼傭人過來押住跟機器人樣,不知道疼痛,不斷磕頭的女人,咕咚咕咚撞地的聲音戛然而止,剩下的是一聲聲帶著驚恐和哭聲的話語。

“你們鬆開我,我要給我的溪兒磕頭,隻要我給她磕頭,她就會滿足我的願望,溪兒,溪兒......”

呼喊聲漸遠,等再也聽不到時,雲溪再也支撐不下去,跌倒在地,手機從手中滑落掉在腳邊。

這就是她的母親,在母親的眼中,除了父親,其它的都是浮雲,她不會去關心,也不會去在乎,就連她這個女兒在母親眼中也僅僅隻是一個女兒,一個代名詞而已。

母親已經完全忘記,在發病之前,是如何疼愛她這個女兒的。

母親忘了,雲溪卻不能忘。

母親在跟父親在一起前是個天真爛漫的富家小姐,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假期她受朋友之邀來宛城參加朋友的生日宴,在宴會上邂逅風流倜儻的父親。

父親溫柔,各種情話張口就來,那時母親剛剛成年,涉世未深,是溫室裏的花朵。

父親為了追她,一天三次預定鮮花送到母親入住的酒店,跟著鮮花一起送去的還有宛城的各種特色佳肴和一些超級難買的奢侈品。

能買到限量版且不不對外公開出售的紀念品,是一個男人能力和財富的象征,再加上父親樣貌上乘,母親哪裏能承受得住父親變著花樣的浪漫攻勢。才不過短短幾日就墜進父親為她專門編織的情網。

為了父親,母親不顧外公外婆的反對,獨自留在宛城工作。

母親著實跟父親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那段時光,母親發病後總會反複的講與她聽,時隔多年,雲溪仍舊能倒背如流。

可惜好景不長,沉浸在愛河中的母親漸漸發現父親經常夜不歸宿,她開始焦躁不安,等她發現自己懷孕時,父親竟用甜言蜜語,哄騙她打掉。

母親說她當時被父親迷的七葷八素,父親說的話她會奉做金科玉律,從不會去辨認真假,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戀愛腦。

當她躺倒手術台上時,已經凸顯出來的肚子裏突然動了下,血脈相連的感覺讓她後悔了。

母親從手術台上起身,瘋了樣衝出手術室。

當時父親以為母親一定會聽他的話,將孩子流掉,他親自將母親送進手術室後,獨自留下母親離開。

母親在手術室外沒有見到父親,她六神無主,一路上不斷地拉人詢問父親的去向,那模樣像極了瘋子,那年母親不過才十八,對愛情充滿了憧憬和幻想,可現實卻給她上了一課,讓她終身難忘。

母親找不到父親,她給父親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一直占線。

她蹲在醫院的角落中,等了父親一天一夜,後來她的朋友聞訊趕來,母親死死地抓著朋友的衣服,讓朋友帶她去找父親。

朋友勸說母親冷靜,告訴她父親出差,要等上些日子才能回來,勸說母親好好養胎。

後來母親才知,她所謂的朋友早已被父親收買,他明知道父親是已婚的身份,在金錢的誘惑下替父親掩飾隱瞞,勸說母親跟父親交往。

那時父親壓根就沒有去出差,朋友之所以騙母親,是因為想要母親生下孩子,他要用孩子去敲父親一筆。

母親就那樣一複一日的等啊等,她有一日看電視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父親的身影,當時他正參加一檔訪談節目,在節目中大談夫妻相處之道,母親才知父親已經結婚,還結了不止一次,育有五個孩子。

母親絕望,她再次去醫院想要流掉孩子被醫生告知孩子月份過大,引產會有生命危險,醫院不願意承擔風險,拒絕母親的流產請求,讓她再尋別家。

醫院沒尋到,母親卻等來了雲荇。

雲荇告訴她,可以帶她去見父親,母親當時已經對父親失望至極,她想要跟父親做個了斷。

母親猶豫下答應,不曾想雲荇竟帶著她出現在雲家的家宴上,據說當時雲家長輩見到母親時,臉都氣綠了,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打擊過大當場暈厥。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第二任妻子被查出罹患癌症,將不久於人世,此事在宛城上層社會鬧得沸沸揚揚,時間不長傳到外公外婆的耳朵裏。

外公外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得此消息,他們震驚之餘臉上無光,風風火火去宛城帶回母親。

母親生下孩子三年後,再次跟父親重逢,至於兩人如何舊情複燃的,母親沒講過,雲溪也沒問,但從母親悲愴的表情上來看,她並未打算撿回垃圾桶中的父親。

是啊,那種渣滓丈夫,誰會稀罕。

若是母親有朝一日能恢複健康,得知自己把父親當個寶,她會是何種心情?

雲溪抹了下眼角,但願等多年以後她犯病的時候,念念不忘的是她自己。

可有時候,事情並不是她能控製的。

雲溪從回憶中回神,她緩了口氣,彎身拿過掉落在地上的手機給顧衍城打電話。

關機......雲溪不死心的再次撥打,依舊關機。

雲溪給他發了條微信,等了十多分鍾沒有反應,她扶著床邊緣起身,換上套得體的衣服,問護士借了個寬鬆的漁夫帽帶上,拿著梁伯留下的支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