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酒後吐真言

都說女人第六感敏銳,溫璟的也不差,杜雪旋不同於喬安的單純,她經過世俗的打磨,心思要重上些。

杜雪旋被溫璟用眼神示意留在房外時,已想到他要問些什麽。宋顏囑咐過,夏晚跟她單獨見麵的事,不許向其他人透露半個字。

杜雪旋麵色無異,“今天下午宋宋拍完戲後去見了陽陽,大概是想到她自己的身體,心情不痛快。”

杜雪旋的話語不算直白,溫璟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他如鯁在喉,對著杜雪旋擺了下手,“你回去休息吧。”

以前溫璟跟宋顏水火不容時,杜雪旋對他沒有好臉色,如今宋顏跟溫璟“如膠似漆”,她對溫璟禮貌的點下頭轉身。

“我記得她身體以前......”溫璟頓了下,“那時你不在她身邊,不......”

“我聽喬安說過,宋顏從青州離開時,身體已經被宋懷遠和梁文秀作踐壞了。喬安遇到宋顏時,她窮的連住的地方都是聞臨租借朋友的,為了賺錢,她風雨無阻去影視城蹲守,等她漸漸有名氣了,又要熬夜趕戲,各地飛來飛去,基本沒休息的時間。她的身體就是那樣一天天被拖垮的。”

宋顏當時尚未畢業,沒有積蓄,沒工作經驗,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溫璟想到此心猶如被鈍刀割著,唇邊的活該,被她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酒店客廳,溫璟坐在沙發上,翻看手機中雲舟查到的跟宋顏有關的資料。

資料上她體型削瘦單薄,似一陣風就能刮走,溫璟把手機擱在腿上,靠在沙發上,微仰著頭看著客廳正中間吊著的水晶燈。

冷冷的燈光散落下來,緩和不了他心頭煎熬。

一門之隔的臥房內,宋顏漸漸被夢魘包圍,夢中,一身寬大黑袍的死神手執一把鐮刀,悄無聲息的來到陽陽身旁。

他隱在黑袍下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的臉突然變的猙獰可怖,高高舉起鐮刀,對著陽陽的脖頸揮去。

“不要!”

宋顏被驚醒,從床上一坐而起,眼前的血色如此的真實,她死死摳住床單,修剪整齊的指甲接二連三斷裂,有的指頭甚至流出血。

宋顏盛滿驚恐的眼中沒有任何痛感,她佝僂著身子,粗喘,豆大的冷汗不斷從她的臉上滑落。

溫璟聞聲豁然起身,幾個箭步來到臥房。

床上,宋顏一頭烏黑如瀑的頭發披散在身後,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濕,緊貼在皮膚上,她麵色煞白,驚魂未定的模樣弱小,惹人憐愛。

溫璟來到床前坐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做噩夢了?”

記起杜雪旋的話,溫璟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收緊,他捧起宋顏的臉,默默把她淩亂的發順到她的耳後,露出她光潔沒有一絲瑕疵的臉,認真說:“過些日子,我帶你出去散散心。”

陽陽在青州,宋顏那都不會去,她調整下情緒,“這次又要把我丟在哪?”

“......德國那次......”

“我去衝下身子。”

喬慕蘭身體不好,他回來是應該的,宋顏可以理解,但心裏還是有些小情緒。

就像喬慕蘭跟宋顏同時落水,溫璟選擇救喬慕蘭,宋顏平安爬上岸後的心情大同小異,宋顏渾身黏膩得難受,她掀被下床,進入浴室,站在花灑下任由水不斷淋在身上。

洗完澡後,宋顏冷靜了許多,她仍是沒忍住躲在浴室撥通喬安的電話。

喬安正在睡夢中,被吵醒,有些不耐煩,聽到是宋顏的聲音,她才放緩語氣。

“幾點了?”

“陽陽在睡嗎?”

喬安剛看完時間,淩晨一點半,她打了個哈欠說:“當然在睡啊,他病著,身子虛,每次白天玩的累了,晚上睡的深沉,不到第二天醫生交接班是不會醒的。你怎麽那麽晚還沒睡?”

“做了個夢,醒了。”

“又做跟陽陽有關的事了吧。”喬安無奈說:“你每次做惡夢十次有八次都跟陽陽有關,許青川說過,陽陽病情穩定,沒有惡化的跡象,他會堅持到骨髓移植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嗯。”

宋顏嘴上答應,心裏卻惴惴不安,萬一許青川的培育再次失敗呢?

宋顏不敢再接著往下想,她煩躁抓了把被濺濕的頭發,蹲在地上,雙手環住身子蜷縮成一團。

叩叩......敲門聲響起,是溫璟。

以他的脾氣,宋顏不出聲,他會直接開門進來的,宋顏急忙閉上微微泛紅的眼睛起身,穩了兩三秒後快速調整好臉上的表情,來到門邊,打開反鎖上的磨砂玻璃門。

門外,溫璟換上套黑色的家居服,家居服是溫璟之前吩咐雲舟帶過來以備不時之需,合身妥帖。

宋顏用手攏了下頭發,“夜深,睡吧。”

“其實......”沒有孩子,隻有他們兩個很好,溫璟想要寬慰宋顏,但一想到她喜歡孩子,他又不想掐滅她殘餘的希望,他沒再繼續往下說,拉著宋顏回到浴室,扯過毛巾給她擦頭發。

或許這種溫情的畫麵,以後會很少,甚至再也見不到,宋顏乖乖的站在原地,任由溫璟展露他少的可憐的溫情。

宋顏沒有睡意,溫璟在旁,她不敢亂動,一直到鬧鍾響起,她一骨碌爬起身。

宋顏有起床氣,每次鬧鍾響她都要在床上翻滾一陣,然後不情不願起身,像今天這樣利落的是第一次。

溫璟清明的黑眸探究的望著宋顏抱著衣服跑進浴室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場。

宋顏再次看時間,上午十點,許青川應該醒酒了,她按捺不住給他打了電話。

宿醉,許青川正頭疼的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他接通電話,火氣有些大。

“還沒醒酒?”宋顏被吼的耳膜疼,她稍稍把手機拿離耳朵。

“你怎麽知道我喝酒了?”

“我不僅知道你喝酒了,還知道你是跟夏晚喝的。”

“你在我身上安監視器了?”

“胚胎培育困難,還有希望嗎?”

“夏晚跟你說的?”昨晚上他都根夏晚說了些什麽?許青川煩躁起身,“沒有的事,等我消息。”

語落,不等宋顏說話,許青川掛斷電話。

許青川嘴欠,一般他不損人幾句是不會輕易掛電話的,今天如此反常,夏晚的話是真的,宋顏的心突然間慌亂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