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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棄義莊之內,隨著陸雪琪的突然出現,氣氛突然有些異樣起來。

周一仙皺了皺眉,強笑了一聲,道:這不是青雲山的陸女俠麽,怎麽你也曾到了這種地方來了

陸雪琪向周一仙看了一眼,目光隨即落在了小白身上。小白微微一笑,眼波蕩漾,正也在打量著她。

陸雪琪秀眉微皺,隨即轉開頭去,向小環道:小環姑娘,你剛才說的那個法寶,當真是那個救你的人所用的麽

小環肯定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那個樣子,我記得很清楚。

陸雪琪麵上陰晴不定,看去似在思索什麽,不過她並沒有等多久,便又繼續問道:那此人現下身在何方,還有,你剛才所說的另外一個……魔頭,他又在何處,是什麽身份你可知道麽

站在一旁的小白麵上也露出了仔細的神色,小環卻沒有多加思索,逕直道:那魔頭身份來曆我是看不出來的,隻知道他道行實在是深不可測,不過他將我們擒下之後,就鎖在這些髒兮兮的棺材裏,然後就不見了,一般三、五日才出現一回。我記得他昨日才回來一次,然後便不再見到他,多半也要再等數日他才回來吧!

陸雪琪哦了一聲,眉頭卻似乎皺了更緊了些,道:那位救你們的人呢

小環向後一指,道:他可不就在裏麵屋子角落上的那具棺材裏麽

陸雪琪吃了一驚,站在一旁的小白也是微微變色,以她的道行,剛才竟也未曾發覺那具棺材中竟然還另有他人。

陸雪琪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向那間黑深深的廢棄屋子走去,小環看著她的身影,忍不住喊了一聲:小心。

陸雪琪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了小環一眼,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後,她定了定神,踏上了布滿青苔的石階。

石階不過三、五級而已,幾步便跨了過去,小屋中的黑暗一如往常,依稀隻能看到事物模糊的輪廓而已。不過除了門口透進來的一點微弱星光,這間破敗的屋子牆上,還多了一個剛剛被砸出來的大洞,如此一來,便比剛才小白進來時又亮堂了一些。

陸雪琪很快發現了那具躺在屋子角落的棺材,那個地方正是這屋子之中最黑暗之處,遠離光亮,隱隱感覺中陰氣也是最盛之地,這也是巫妖剛進這屋子之後,第一反應就找到了這裏的原因。

陸雪琪深深吸氣,她此時的一身修行道行,本門青雲的道法固然是爐火純青,而以她之聰慧絕頂的資質,當日在西方大沼澤與鬼厲共同記下的《天書》第三冊,在她私下修行中,已然對她助益極大。隻是她平日小心翼翼,並未有多少人可以看出她如今真正的道行如何。

而此刻站在這廢棄義莊小屋之內,陸雪琪幾乎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此處陰氣之盛,大出她意料之外,而僅在咫尺之隔,她適才站在屋外的時侯,卻一點也未曾感覺出來。

顯而易見,此處乃是有高人下過禁製,將這劇烈陰晦之氣,生生束縛在這方圓寸地。

僅僅這份道行,已然是非同小可!

而此地陰晦之氣如此強盛,絕非普通義莊所致,而布下如此詭異的術法禁製,困守其中的人,又曾是誰呢

難道當真是被自己猜中了

陸雪琪不知不覺之間,發現自己手心慢慢滲出了泠汗,隻是她畢竟不是凡人,心誌堅毅,心中雖有別疑,但並無膽怯之色,隻是潛運神通,凝神戒備,一步一步緩緩走了過去。

棺材之中,巫妖與他身下那個神秘胖子此刻都看著陸雪琪的白色身影緩緩接近,胖子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看著,巫妖心頭卻是亂成一片,不知陸雪琪待曾接近之後,將要如何行動。他有心脫離這尷尬境地,無奈這段時間裏,他不知想過多少法子,試過多少刁鑽異術,偏偏這棺材裏布下的怪異禁製,似恰好乃是他的克星一般,將他全身氣脈禁錮的死死不能動彈,半分力氣也提不起來。

巫妖心中叫苦不迭,彷徨無計之下,隻得在心裏不停的自歎倒黴。

陸雪琪慢慢接近了那具神秘的棺村,越走近那看似平平無奇的棺木,她眉間警惕之色和淡淡一絲驚容,便越發的明顯。這具棺木顯然並非什麽絕世至寶,而看它材質,最多也不過是中等木村,還是有大半朽壞的,自然也不曾是棺材本身散發出來如此強烈的陰氣。

而以她敏銳之感覺,此刻的確已經在如此近處,發現了這棺材理確有二人,隻是這兩個人周圍,更布滿一層若有若無的陰晦屏障,將他們身子裹了起來。而這層陰氣,雖在身外三尺之遠,但陸雪琪已然感覺自己體內氣血隱隱有翻騰跡象,冰涼感覺,不時侵來。

究竟是何等妖術,或是什麽聞所未聞之妖器,才有如此不可思議之法力

陸雪琪強忍住心中驚愕,同時須定心神,將體內隱約躁動氣息壓下,仔細打量了這棺木一番,然後緩緩向它伸出手去。

小屋門口之處,小白的身影閃了出來,她倚在門框邊上,神情輕鬆,但一雙秀目卻是緊盯著陸雪琪的動作。以她的道行,早在剛才解救周一仙三人的時侯,便已經在小屋中發現了那具棺材的異樣,製住周一仙等人的,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術法而已,但那具角落棺材,卻隱有極大危險,甚至連她也未敢造次,當機立斷之下,她先行救出了周一仙三人,卻對那具棺材不敢輕舉妄動。

此刻看著陸雪琪站在了那具棺材之前,小白自然是仔細查看,而且那具棺材裏還困著一個巫妖,正是她所欲得之人,所以不由得全神貫注起來。

而在另一頭,周一仙、小環還有野狗道人三人,似乎也禁不起好奇心的誘惑,悄悄移到了那個大洞的外麵向這屋子中間張望著。

義莊內外,突然陷入了一片沉寂,氣氛不由得有些詭異起來,人人噤若寒蟬,都盯著陸雪琪的動作,不敢分神,以至於當遙遠天際,衝天而起的一道淡淡黑氣騰空旋轉,另外一個身影似乎緊膻不舍,在半空糾纏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黑暗之中,隨著那白色身影輕輕晃動,陸雪琪修長白瞥的手掌,緩緩摸到了棺材木板之上,而幾乎是在同時,這本應該是無聲無息的動作,卻從棺材內部突然傳出了一聲不大卻清脆之極的細響。

就像是,某根木條迸裂開來。

陸雪琪臉色一變,摸到木板的手迅疾無比的收了回來,就在她手堪堪收起之時,一團黑氣猛然從她手掌接觸之地冒了出來,絲絲之聲不絕於耳,竟是在那方寸之地如鬼火一般燒了起來,沒有火焰,卻生生是在木板上燒出了和陸雪琪手掌一般大小的掌印。

困在棺材之中的巫妖心頭一寒,他所修習的道法與這份禁製妖力頗有幾分相似,雖然威力不可同日而語,隻是看那股無色黑火瞬間燃起瞬間熄滅,他心中仍是忍不住為之一震。被那股黑火燒到軀體的後果是什麽,他心中多多少少能夠想到,隻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自己剛才躲進這具棺材的時侯,這詭異凶狠的禁製卻沒有對自己發動,而此刻陸雪琪來了,卻如此敏銳呢

他心中正苦苦思索,不得其解的時侯,突然間他若有所感,向下看去,就在他身下的那個神秘胖子身上,此刻竟然也似乎隨著這些禁製的發動,而有了詭異的變化。

一股濃烈的陰晦之氣湧現出來,遠比剛才那陣若有若無的氣息、強烈百倍,登時將他們此刻置身其內的棺材充斥滿滿,而巫妖隻覺得頭腦中嗡的一聲大響,彷佛瞬間一片空白,無數冰泠陰毒的氣息如毒蛇一般鑽入他的體內,狠狠啃住了他全身氣脈,痛苦不堪,偏偏他此刻連叫都叫不出來,有那麽片刻時間,他幾乎是感覺生不如死。

而這股陰氣的來源,赫然正是那個神秘胖子體內散發出來的。

陸雪琪盯著那黑色掌印,臉色微微發白,站在她身後遠處的小白,也慢慢站直了身體,不再倚靠門框,麵上露出凝重之色。

就在片刻之後,陸雪琪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什麽,身子一震,神情大變,但卻並未有後退躲閃,隻見她更無絲毫猶豫,反手一翻,嗆啷如龍吟,淡淡霞光泛起,淡藍光輝一時四射,將這黑暗小屋照得頓時明亮起來。

天琊出鞘!

瑞氣蒸騰之中,秋水般長劍倒映著陸雪琪如霜雪一般的麵容,劍光亦如水,在半空裏如秋天池塘蕩漾的漣漪,微微停頓之後,在空中幻化出連綿不盡的劍光虛影,向那具棺材劈了下去。

說是劈,卻又彷佛並未有開山破石之威,著那劍光掠近,這具神秘棺材裏似乎有某種東西也感覺到了威脅,細細的劈啪聲音開始響了起來。

一股黑氣,霍然從棺材之中騰起,如有實質,竟是憑空托住了天琊神劍,陸雪琪麵色微變,清叱一聲,身子卻忽地騰空而起,白衣飄飄,有若仙子。

在她原先立足之地,三尺方圓,隻聽絲絲之聲猛然響起,那一個圓圈地方,竟是被一股不知何時而來的黑氣,燒的是麵目全非。

一股焦臭之味,彌漫在小屋之中。

陸雪琪人在半空,卻並未慌亂,天琊神光耀耀,在空中畫劃了小個半圓,刺了下去。

此刻棺材周圍,已經全是陰晦黑氣,滾滾如雲,也不知道這麽多陰晦之氣,究竟是如何在片刻之間湧現出來的,隻見此刻上方藍光如電,天琊光輝閃閃刺將下來,下方黑氣卻也並未示弱,如有人無形指揮,由四麵凝聚至棺材中部,似一麵黑牆檔在天琊麵前。

眼看這神劍與黑氣即將對撞瞬間,天鋣神劍劍尖才碰到那麵黑氣,忽地如遇彈簧,陸雪琪整個身子竟是如毫不受力之輕羽,整個向上方飄了回去。而就在她身形飄起的時侯,她的左手忽地並指如刀,須臾之間秀目中閃過淡淡一層金色,一閃而沒,而手掌間卻是發出一道青光,正是純之又純的青雲門大極玄清道,從側麵黑氣薄弱之處,生生劈了進去。

黑氣中頓時一陣翻湧,隨之是低沉的幾聲悶響,什麽東西碎裂了開去。

站在門口處的小自嘴角泛起一陣淡淡笑意,微微點頭,頗有讚許之意。而在另一側,站在小環與野狗道人身後的周一仙,眉頭卻突然皺起,似乎看到了什度以後的事情。眼中驚疑不定,隨之陷入深思之中。

被陸雪淇出人意料的偷襲得手,那股黑氣似乎也是預料不到,憤怒之餘,登時轉守為攻,,黑壓壓一片,如一層烏雲向著半空中那個白色身影衝了上去。

陸雪琪半空中身形一頓,疾風迎麵,秀發飄舞,沒有片刻猶疑,隻見那身影似被無形大力托了一下,頓時向上飛了出去,轟隆的一理,與她身形看來絕不相符的情景,整座義莊廢棄的屋頂瞬間炸裂開去,亂木辟屑粉紛落下,灰塵如雨,隻有那白色的身影,卻如淡淡浮雲,伸天而起,在夭鮮淡淡星光下,更如絕塵一般瀟灑。

黑氣勉強飛追逐了一丈之高,看去便已無力,空曠平野夜雖吹過,不消片刻,登時將這般黑氣吹的散了。

陸雪琪身形在高空中微微一頓,一聲清嘯,卻是再度向那座小屋俯衝了下去。

此刻小白早從那門口處躍了出來,負手站在遠處看著,而周一仙等三人就顯得狼狽多了,忙著躲避天下突然掉下來的無數朽術垃圾。

就在適一片忙亂之中,陸雪琪身影已經再度衝進了那背屋子,隻聽得她清脆叱喝之聲,猛然傳來,瞬間從屋子中看到藍光大盛,分作無數條從屋中發射出來,片刻之援,屋中轟然作答,隱約夾帶著陸雪琪微帶驚喜的一聲呼喚。

田師叔,果然是你!

周一仙等人站的遠遠的,確定自己不會再被落下的束西砸到,適才回頭看去,隻見混亂之極的屋內此刻已經慢慢平靜下來,過了一會,那耀眼之極的藍色霞光也緩緩消失了下去,隨後,從門口處,當先走出來了一人。

此人卻不是陸雪琪,而是一個全身黑衣的神秘人物,連臉上也被遮住了,看不清楚容貌,周一仙等三人都不認識此人,小白卻是哼了一聲,也不見她如何移動,身子卻突然出現在巫妖將要有所移動的前方,擋住了巫妖去路。

巫妖看了小白一眼,苦笑了一聲,頓住了腳步。

又過了片刻,屋內腳步聲響了起來,適一次,出現在門口的,卻是有兩個人,而且是陸雪琪操扶著一個容顏憔悴的胖子,緩緩走了出來。

小環等人看的真切,這個胖子正是當日在那個魔頭手下救了他們一命的人物,隻是這蒼促之間看去,在這棺材之中被禁錮了多日,不知為何,適胖子的身材看去,倒似乎又胖了老大一圈。

陸雪琪扶住這個胖子,攘他在這屋子之前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口中低聲聲道:“田師叔,你還好吧”

在場其他人聽到她這一句,都是微微怔了一下,陸雪琪什麽身份,他倆自然都是知曉的,而聽她如此稱呼寶這個胖子,莫非此人竟也是青雲門下,而且看樣子還是輩分不低的長老一輩

這個胖子,自然便是大竹峰首座,前段日子與青雲門掌教道玄真人一起神秘失蹤的田不易了。

田不易向陸雪琪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麽,陸雪琪何等瞧明,隨即會意,也未再多說什麽,隻是不知怎麽,她心中卻是怦怦的那股亂跳,原先的那股緊張感覺,此刻竟是越發強烈了。

田不易在追理了,那鷹,那涸更重要的人,此刻又在何方

難道竟是小環他倆口中的那個魔頭嗎

陸雪琪心中飛快地掠過這個念頭,不知怎麽,背上如有芒刺一般的微微刺痛感。

巫妖站在一旁,目光落到田不易身上,深深看著那個胖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楚田不易的容貌,隻不遇他看著田不易的峙候,眼中卻閃過一絲異色。

不遇他並沒有更多的空間時間去觀察別人,片刻之後,小白的聲音已經回蕩在他的耳邊了:“我要的束西呢”巫妖心裏咯登了一下,又是一聲苦笑,轉頭對站在自己麵前的小白苦笑道:“我已經對你說過了。”

小白“呸”了一查,道:“南疆千裏迢迢,難道我還要為你這一句誰知道真不真的話跑過去啊,我勸你一句,老老實實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

巫妖沉吟了片刻,他麵上蒙著麵置,旁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可以看出他正在思索什麽?

小白有些不耐煩,道:“我是什麽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和焚香穀那個老鬼是不一樣的。當日你主人在的時候,也答應遇到我那個東西吧!”

巫妖默默點了點頭,似乎小毛的這幾句話說動了他,他緩緩走到小白身邊,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話。

小白忽然皺起了眉頭,道:“當真”

巫妖淡淡道:“你也非初次接觸巫法,南疆古巫族有些忌諱禁忌,你多少也是知道的。”

小白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道:“好,我就信你一回,若是你敢騙我,遲早我找到你,讓你好看。”

巫妖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小白又轉頭看了看其他褚人,最後目光落在陸雪琪身上,正好陸雪琪也看向她,小白忽地微微一笑,眉間唇角,帶上了說不出的那種媚惑,卻看不出有絲毫淫蕩之處,反而更增她的美麗,微笑道:“陸姑娘,我們好久不見了。

陸雪琪麵無表情,看著小白,隻淡淡點了點頭。

小白嘴角笑意更濃,道:“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她呢?”

陸雪琪秀眉一皺,卻是冷哼了一聲,神色轉冷。小白看著她的神情,忽而掩嘴而笑,隨即搖頭轉身,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