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元南聿皺了皺眉,那聲音,分明是齊曼碧的,他回道:“夫人有何吩咐?”

齊曼碧柔柔地說:“王爺囑咐妾身照顧好大人,妾身便給大人送來解酒的梨湯。”

元南聿有些猶豫,以她的身份,本該與下臣避嫌,私下裏說話都不大妥當,她還跑到自己的寢房來,這女人不會看上他了吧?

雖然齊曼碧是極美貌,他也有些心動,但他並非色令智昏之輩,他得趕緊把這個女人打發走,免得泄露了身份。他隔著門說道:“多謝夫人好意,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夜晚寒涼,夫人快回去休息吧。”

“大人喝了這梨湯,能舒服許多呢,王爺平日醉了酒,也最愛喝我燉的梨湯。”齊曼碧輕聲說,“大人不必客氣,否則王爺該責怪妾身怠慢了大人。”

元南聿見她不依不饒的樣子,看來是輕易不打算走了,無奈之下,隻好去開了門。

月光下的齊曼碧更顯柔弱嬌美,她看著元南聿,媚眼如絲,隱含著幾分期待,她將托盤舉高了些許:“大人,嚐嚐吧,正溫著呢。”

元南聿猶豫了一下,拱了拱手:“多謝夫人。”而後端起梨湯,喝了下去。

那梨湯定是熬了許久,清潤甘甜,回味細膩,一碗下去,身體都跟著暖和了起來。

齊曼碧勾唇一笑:“大人屋內的炭火夠不夠?若覺得冷,妾身再給大人添上一些。”

“足夠了。”元南聿見齊曼碧目光盈盈,真怕這麽下去要出事,“夜已深,夫人好些休息吧。”

齊曼碧眨了眨眼睛:“大人……先生,妾身鬥膽,想問先生一個問題。”

“請。”

“先生有妻有女,但也與狼王有過風流韻事……那先生,是喜歡女人多一些,還是喜歡男人多一些?”

元南聿頓時感到有些尷尬,他自然是隻喜歡軟玉溫香的女人,但他現在必須模仿燕思空,若是燕思空,會如何想,又會如何答?

他一時竟是真的難住了。

齊曼碧掩唇一笑:“妾身實在是口無遮攔了,便如妾身所說,因你我容貌相仿,我便對先生總覺得親切,往日後也能好好的一同侍奉王爺。”

“夫人說的是。”

齊曼碧欠了欠身:“先生好好休息吧。”

目送著齊曼碧離開了,元南聿才鬆了一口氣,裝作別人的每時每刻,都提心吊膽、如履薄冰,但以燕思空的聰明,裝作他應該輕鬆許多吧,他輕歎一聲,重新倒回了**。

他擔心著此時還身在地牢的燕思空,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此時的燕思空,正在牢中吃著一個人的年夜飯,這還是白天他自己帶來的酒菜,現在自然是全涼了,但聊勝於無。

這兩年他是跟牢獄結下了不解之緣,三番五次地入獄,但每次也都有驚無險地出去了,這一次呢?這一次又會如何結束?

不知元南聿在外麵如何了,是否瞞混了過去,是否會被陳霂或沈鶴軒看出破綻,隻要能撐過幾天——最多三五天,就能離開平涼了,他心中默念著,元南聿,你可千萬不能被發現,否則你必死無疑。

安靜的囚室內,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聽來沉穩自持,絕對不是獄卒的,燕思空心中有些緊張,搓了搓已然蓬亂的頭發,將半身隱沒在角落的陰影中。

來人如他所料,是沈鶴軒。

沈鶴軒站定後,開口道:“闕將軍,今日辭舊迎新,在下給你拜個年吧。”

燕思空壓低聲音:“多謝沈大人。”

“闕將軍可知我為何此時來見你?”

燕思空心跳快得像打鼓,他怎麽也沒想到,沈鶴軒會這個時候來見他,莫非……元南聿被拆穿了?他強自鎮定道:“在下也納悶兒,這大年夜的,沈大人何苦來這寒冷醃臢之地。”

“因為我接到了一份朝廷的密報,這份密報,連王爺都不知道。”

“什麽密報?連楚王都不知道的,沈大人為何又要告訴我呢?”

“因為此事不宜被王爺知道。”沈鶴軒走近了幾步,他的臉龐在昏暗的牢房中顯得愈發陰沉,“封野向朝廷求和,願隻身前往京師謝罪。”

燕思空渾身一震,他將身體更往陰影中縮了縮,他不想讓沈鶴軒看到他的神情,作為燕思空,他知道如何反應,但他時刻提醒著自己,他現在是闕忘,闕忘這個時候會如何反應?

沈鶴軒也努力想要看清牢中人的表情,他道:“怎麽,闕將軍並不意外嗎?”

“大人不必試探我,若大人能從我身上問出什麽,也不必等到現在了。”燕思空不緊不慢道,“狼王不管有什麽決議,都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無論如何,我都願意為狼王赴湯蹈火。”

“是嗎,你如此忠心耿耿,可封野卻並未顧及你的死活,他要拿鳳翔換你,不過是個幌子。”沈鶴軒冷道,“他一定是在籌謀什麽。”

“我中伏是罪有應得,怪不得別人。”燕思空冷哼一聲,“沈大人隱瞞楚王情報,不也是在籌謀什麽嗎。”

“楚王年輕氣盛,如今時局正好,不能被封野的這些虛晃之計攪得自亂陣腳,何況……”沈鶴軒寒聲道,“還有燕思空這個詭詐之人在一旁蠱惑楚王,我這樣做,是為了楚王好。”

“好吧好吧。”燕思空做出懶散的模樣,“那又與我何幹?我一個階下囚,大過年的連頓熱乎菜都吃不上,沈大人與我說這些,究竟意欲為何?”

“無論封野想做什麽,現在你和燕思空,是唯二能夠拖延他腳步的人,楚王是不會將燕思空交出去的,那麽唯有你了。”沈鶴軒目光幽深而森冷,“如果封野真的打算歸順朝廷,那麽殿下的處境會十分危險,我不能讓封野搶了先機。”

“那沈大人打算如何呢?”

沈鶴軒淡道:“我已寫信給寧王世子,讓他親自去槐安,勸韓王出兵,等封野一離開太原,朝廷、韓王和楚王殿下,將分三路起兵,攻打太原。”

燕思空渾身大震,他顫聲道:“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麽,狼王憑什麽離開太原。”沈鶴軒想做什麽?!他讓寧王世子去槐安,那元南聿豈不是不能離開平涼?他是想用“闕忘”將封野騙去……鳳翔?!

“為了你,他或許願意,若你都不行,我會勸殿下用燕思空誘之。”沈鶴軒冷笑道,“封野亦是重情重義之人,若他知道,你在牢中日夜受盡折磨,會不會答應殿下的條件,親自來鳳翔接你呢?”

燕思空握緊了拳頭:“沈鶴軒……”

“殿下現在喝多了,等他明日醒來,又有燕思空在一旁掣肘,未必會同意我的計劃,因而我隻能深夜前來。”沈鶴軒慢慢地朝燕思空躬身,“在下自作主張,要得罪闕將軍了。”

燕思空眯起眼睛:“你想幹什麽?”

“在下想問將軍借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

“將軍的血衣。”

燕思空握緊了拳頭。

沈鶴軒高聲道:“來人。”

幾個獄卒走了進來,打開獄門,將燕思空從裏麵架了出來。

燕思空惡狠狠地瞪著沈鶴軒:“你背著楚王行事,就不怕楚王怪罪嗎。”

“楚王將你交由我審訊,我要用刑,楚王也無法怪罪,至於楚王明日用不用我的計,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獄卒將燕思空綁在了刑架上,行刑者拿起了牆上凍得發硬的鞭子,狠狠往地下一抽。

“啪”地一聲脆響,鞭子上的冰碴子節節碎裂,整條鞭子就像冬眠蘇醒過來的毒蛇,瞬間恢複了柔韌。

燕思空深吸一口氣,心想,至少此時受刑的,不是元南聿。

沈鶴軒低聲道:“闕將軍,得罪了。”他退後了幾步,雙手揣袖,麵無表情地微低著頭,不再看燕思空。

燕思空咬牙道:“少廢話,盡管來!”

獄卒揮出的鞭子,如蛇一般蜿蜒著襲來,帶著嗜血的生機,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燕思空身上。

劇痛——

鞭子舔過的每一寸皮膚都像火燒起來一般地痛,身體像是要從那血痕中間撕裂開來!

燕思空死死咬住嘴唇,將慘叫聲都堵在了口中,若他是燕思空,他會放任自己大叫,可他此時是“闕忘”,一個久經沙場的將軍,他不能屈服於刑罰。

一鞭子又抽了過來。

燕思空疼得眼前發黑,他將嘴唇都咬出了血來。

一下,又一下,燕思空白色的裏衣上頓時布滿了道道血痕,看來觸目驚心,皮肉擊打的聲音和隱忍的悶哼聲充斥著囚室的每一個角落,聽來叫人頭皮發麻……

元南聿喝了些酒,昏昏沉沉地就睡過去了,可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就被熱醒了。

他感到身體愈發燥熱難耐,半夢半醒間,他睜開了眼睛,他想踢開那悶熱的被子,可竟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連動一動手指都分外困難。

昏沉的大腦勉強抓住一絲清明,他這是做噩夢了,還是……中毒了?

他努力想要讓自己清醒,卻就像陷入沼澤之人,愈發迷亂渾沌,而且身體開始有了一些詭異的變化,不僅燥熱難耐,渾身血液還都在往下路跑,令他……令他……

他這是怎麽了?

……那碗梨湯?!

元南聿咬緊牙關,想要爬起來,身體卻軟得像一灘爛泥,他行走江湖多年,師從名滿天下的藥穀神醫,自然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麽東西,他隻是不明白,齊曼碧為何將這下三濫的玩意兒用在他身上?

他的神智愈發昏沉,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要失控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元南聿心裏一驚,卻沒有力氣抬頭去看。

踏進屋內的人在房門口躊躇了片刻,輕輕掩上了門,腳步有了踉蹌地走了過來。

當來人走到床邊時,高大的身軀擋住了漏進窗內的月光,元南聿勉強看清了那張微醺的臉——陳霂。

陳霂坐在了床邊,有些無措地看著那在**正難受地扭動的人,這個他朝思暮想的、渴求多年的人。他忍不住伸出手,撫摸著那人灼熱的臉頰,輕喚道:“先生……”

元南聿瞠目欲裂,勉強想要推開陳霂,卻根本沒有力氣,這藥當真厲害,他就算用內力將藥性逼出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可眼下……

“先生真好看……”陳霂低下頭,黑暗中,他借著月光,用手指仔細描繪著元南聿的麵頰,“我從小就想,若先生隻屬於我一個人,那該多好。”

“你……想幹什麽……”元南聿咬牙問道。

“……先生會怪我嗎?先生該怪曼碧,是她自作主張的,可是……”陳霂撫摸著元南聿烏黑的頭發,“可是我對先生,早已渴望不已,先生一再拒絕,實在令我惱怒。我不甘心,憑什麽封野可以,我卻不可以?我才是未來的天子,這大晟的每一寸疆土,每一個人,都屬於我,先生也不例外。”

“滾……”元南聿顫聲道,“我不是……你的先生,滾出去……”

陳霂笑了,但他的眼中卻沒有笑意,隻有強盛的*,“先生可以不做我的先生,那便做我心愛的人吧,我對先生一往情深,從前我勢單力薄,連對先生吐露真心都不敢,但現在不同了,封野有的,我又哪樣沒有?可我有的,封野卻一輩子都不可能有,我會完成先生的心願,讓先生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雲巔之上,我與先生共享天下。”

“你……陳霂……滾……”元南聿想大聲說出自己不是燕思空,但最後的理智勒住了他的喉嚨,他若真的說了出來,注定要沒命,而還在牢中的燕思空也在劫難逃。

陳霂俯下身,吻住了元南聿的唇,熱烈又不失溫柔地輾轉吸吮著。

元南聿眼瞪如鈴,雙目赤紅一片,他瘋了一般想推開陳霂,卻連手也抬不起來,這一輩子他也不曾經曆這樣的絕望。

陳霂越吻越深,越吻越重,此時他是一個霸道的掠奪者,他在釋放這些年來的所有渴求,他解開了元南聿的裏衣,翻身欺了上去。

元南聿滿臉的屈辱和痛恨,身體卻在藥性之下,不受控製地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