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三通

雖然有蕭越出麵,舒雅和素錦暫時不會把她怎麽樣,但難免不會來事後來找她麻煩,她留在這裏隻會連累小孤一家子。

當夜,如故留下一封書信,不辭而別。

她走得幹脆,唯一遺憾的是一直不見小孤回來,到離開也沒能見小孤最後一麵。

出了小巷,卻發現小孤彎著一條腿,坐在馬車車轅上,嘴裏咬著根狗尾巴草,百無聊奈地不知在等誰。

如故覺得一股莫名的喜悅化開,“嗨,巧啊。”

小孤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怎麽才來。”

“你在等我?”如故怔了一下。

“我送你去臨安。”小孤朝她一偏頭,“上車。”

從揚州到臨安有一百多裏路,有車坐,誰還願意甩火腿腸啊?

如故二話不說,立馬上車,唯恐他隻是一時興趣,轉眼就改變主意。

一個人影飛撲過來,連往車上爬,邊道:“去哪裏,帶我一個。”

就著月光,如故看清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歲數的小姑娘,梳著個包子頭,長得麵白唇紅,細長的雙眸滴溜亂轉,一副機靈模樣。

小孤皺眉,“三通,你不是應該坐虎子哥的車去了臨安,怎麽還在這裏?是不是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被人丟下車了?”

叫三通的小姑娘小臉皺成了包子,“這次真不關我的事,是虎子哥的娘突然病了,虎子哥在服侍他娘,去不了臨安了。”

如故好笑,她也不管這車去哪兒,就往車上爬,也不怕不順路,越走越遠?

直到天亮,馬車才停了下來,小孤揭起車簾,“我隻能送到這裏,往前十裏就是臨安。”指了指三通,“她叫三順,是去臨安郡主府做丫頭的,你帶她一起去吧。”

“有緣再見。”

小孤嘴角輕揚,露出他招牌的爽朗笑容,並不多話,‘駕’了一聲,駕車而去。

如故望著馬車卷塵而去,不知道能不能以臨安的身份安頓下來,也不知道和小孤這一別,還能不能再見,但他對她的恩情,她記下了。

三順抬手在如故麵前揮了幾下,“喂,走遠了,還不回神?”

如故淡瞟了她一眼,用頭巾包了頭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轉身朝臨安的方向大步而去。

三順追上去,“喂,臨安郡主府是不是從這邊走啊?”

如故轉臉過來撇嘴一笑,“我不認得路。”

三順愣住,小孤把她交給了一個路白癡?加快步子轉悠到她麵前,“你不開玩笑嗎?”

在二十一世紀,魔鬼教官對如故做的最多就是生存訓練,辨別方向道路更是生存訓練中最基本的功課,就算她是第一次來臨安,也不會找不到臨安府。

如故斜瞥著三順,多個倒黴蛋陪著走這一程,倒也不悶,“你既然叫三順,為什麽小孤叫你三通?”

“因為我有三個了不得的本事,所以他們叫我三通。”三順抬起小臉,有些小得意。

“哪三通?”

“八卦通,路路通……”三順一口氣說完兩個,不再說下去。

“還有一通呢?”

“壞事通……”三順有些不好意思地絞著手指,“有誰想給別人使點絆子,給人添點堵什麽的,就會來找我出點子。”

如故眉梢一揚,這丫頭不錯,“你怎麽會進臨安府當丫頭?”

三順扁著嘴,一腳踢飛腳邊的一塊小石子,有些鬱悶地道:“壞就壞在我這個壞事通上,我有一個雙胞胎姐姐,從小就喜歡我們表哥,表哥家裏逼他娶親,可我姐姐在臨安府裏當丫頭,到出府還有三年,等她出府,表哥別說娶親,就是兒子估計都有了。我姐姐問我怎麽辦,我說私奔唄,哪知我姐姐真和表哥私奔了。臨安的丫頭私逃,全家都得坐大牢,我娘知道是我出的主意,非要我去臨安府,代姐姐把那剩下的三年苦差做滿。”

“你是說去郡主府當差,是苦差?”

“當然是苦差。”三順同情的將如故從上看到下,如故一身布衣,怎麽看都是尋常百姓人家的姑娘,“你該不會也是去臨安府做丫頭的吧?”

如故含糊地‘嗯’了一聲,既然三順被稱作八卦通,或許能知道一些關於臨安的事。

三順覺得很有優越感,擺足了架子,道:“看在我們同車的份上,就告訴你,免得你進門沒兩天就被人……”她抬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哢嚓’的作動。

“不可能吧?聽說昨天臨安還在揚州差點被舒雅公子和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當街給揍了。”

三順壓低聲音,道:“那個臨安在外麵軟得跟個柿子一樣,誰都可以捏,可是在自己府上,簡直就是個魔鬼,把府裏的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無人不恨。如果不是顧忌她的教導官雲末,隻怕那碩大的郡主府早就白骨堆成山了。府裏上上下下的人,敢怒不敢言,成天戰戰兢兢的過日子,免得腦袋搬家還是輕的,就怕被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還要連累家人。你說在這樣的地方當下人,不是苦差,是什麽?”

如故皺了皺眉頭,如果三順說的是真,臨安還真是一個極品。

三順見她發愣,以為如故被自己的話嚇到,一拍如故的肩膀,“所以啊,你進了府,能離魔鬼郡主多遠,就多遠,千萬別去招惹了她。”

三順說得正歡,突然看見突然見一個銀紫色以及降紅的煙花彈雙雙竄上天空,三順抬頭看見,兩眼放著光,道:“玉玄公子和錢公子回府了。”

緊接著又有一顆墨綠色的煙花彈在天邊升起,三順激動得差點爆了血管,“容公子居然也到了。”

遠處光華閃過,又一個墨色的煙彈衝上天空,三順‘咦’了一聲,“這是誰?難道是那位和臨安府簽下契約,卻從來沒回過府的那位神秘公子?”

用煙花作為信號彈並不稀罕,如故被三順左一個公子,右一個公子的叫得頭暈,“他們都是些什麽人?”

“是郡主府裏的公子。”

“公子?”

三順像看怪物一樣看如故,“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說來聽聽。”

“聽說臨安小時候生了場大病,雖然沒死成,卻傷了魂魄,需要一些純陽的男子鎮府避邪,這些男子是府裏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