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斯需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隻是他沒想到，這個機會會是由鮑爾森送上門的。
事實上，在參加這個雪茄派對之前，亞當斯已經拜訪了矽穀的幾個主要公司，希望通過他們對三石，對齊磊進行打擊。
隻可惜，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憑你空口白牙，讓他們幫你去對付齊磊？別做夢了！
比爾也好，克勞格也罷，包括喬幫主，雖說在生意上都不是什麽好人，可是和亞當斯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目前，各家之間也都停留在商業競爭的層麵上，雖說不排除將來你死我活什麽招都用上，但至少現在，誰都不願意走出那麽一步。
和EDN攪合在一起，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所以，亞當斯算是碰了一鼻子灰。
來找鮑爾森巧遇，其實也是直覺。
他總覺得，鮑爾森這總人不會完全和齊磊一條心，他們之前一定也存在著某種嫌隙，也許能從鮑爾森這裏獲得一些有用的消息。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鮑爾森送了他這麽大一個禮。
從雪茄派對離開之後，亞當斯一刻也不停息地直奔矽穀，他要與比爾那些人展開第二輪較量。
第二天，比爾、克勞格、喬布斯等人再見亞當斯。
起初還有些奇怪，這家夥怎麽又回來了，還不死心嗎？
喬布斯幹脆和亞當斯攤牌了，別人忌憚這個間諜一樣的亞當斯，他可不在乎。
“亞當斯先生，我不想再重複我的立場，蘋果與三石之間是純粹的商業競爭，這裏沒人想把問題複雜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所以……我還有事，先走了。”
喬幫主都沒給亞當斯開口的機會，起身離開。
他的副手蒂姆·庫克趕忙追了出去，“史蒂夫，沒有必要得罪這種人，你的反應太激烈了。”
喬布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要和他說清楚，表明立場的，否則他會不斷的打擾我們。”
蒂姆庫克還想再說些什麽，可是他了解史蒂夫的脾氣，“算了，也許你是對的。”
喬布斯笑了，“好了蒂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我要回到研發部去工作。”
說完，喬布斯快步離開。
本應一起走的庫克卻是看著他遠去，返身回到了亞當斯那邊，“對不起，史蒂夫有些不舒服，我替他向您道歉。”
說完，庫克坦然地坐了下來。
史蒂夫是個很執拗的人，可庫克不是，他是做市場出身，更願意圓滑一些。
對此，亞當斯並沒有介意，笑著道：“蒂姆，我保證喬布斯先生會後悔今天的離開。”
“哦？”這讓比爾很是好奇。
其實，他現在能坐在這兒，就是因為猜到了，這麽快就回來的亞當斯一定有什麽新的籌碼。
現在亞當斯又說出這種話，使比爾更加確定了。
“好了，亞當斯先生，大家都很忙，所以，你可以直入主題了。”
隻見亞當斯果然很痛快，“我拿到了三石手機的定價。”
“什麽！？”庫克也好，比爾也罷，所有人都是一驚。
第一反應就是，EDN有這麽大的能量嗎？
目前來說，新品定價絕對是各家的最高機密，除了少數核心管理層之外，沒人知道。
大家也隻能靠猜的，或者日常的一些蛛絲馬跡來推斷對手到底定的什麽價。
而亞當斯卻聲稱他拿到了？
比爾不由急切問道：“從哪裏得來的？可靠嗎？”
亞當斯，“百分百可靠，至於怎麽來的……”
亞當斯賣了個關子，“EDN當然有自己的渠道，恕我不能透漏。”
眾人，“……”
大家不由得開始重新審視這個間諜頭子，因為亞當斯此時已經展示了他的能量。
同時，也要重新評估他們對三石的態度。
要知道，之前大家不想和三石使用商業之外的手段，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其實就是齊磊和B宮的關係。
而現在，就不得不重新評估了。
起碼有一點是很明顯的，EDN不會無緣無故地調查三石和齊磊，一定有人在背後指使。
那麽那個人是誰？有多大的能量？
良久，克勞格率先開口了，“好了，亞當斯先生幫了我們大忙，我個人表示感謝。”
“那麽，三石的定價到底是多少呢？”
亞當斯，“我可以視為我們已經達成交易了嗎？”
眾人，“……”
良久，眾人艱難地點了點頭。
沒辦法，這個情報太重要了。
“很好！”亞當斯暗自長出一口氣，也不廢話，“750美元到950美元之間。”
“……”眾人相視無言。
比爾，“你確定？”
亞當斯，“確定！”
“呼。”比爾，“那個混蛋一定是瘋了。”
要知道，很多品牌的筆記本電腦都賣不到這麽高的價格。
他不是想錢想瘋了是什麽？
“我想，我們應該做點什麽了。”
……
庫克回到蘋果這邊，把亞當斯帶來的大消息告知了喬布斯。
“史蒂夫，比爾認為我們應該做點什麽，這是一個天大的機會！”
喬布斯也很吃驚，一個勁的喃喃自語，“他為什麽敢賣這麽高？他為什麽敢？”
這是喬布斯最好奇的，如果沒有點真本事，他敢賣這麽高嗎？
庫克在一帝卻道：“史蒂夫，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我們必須做點什麽！”
“不！”喬布斯回魂，“蒂姆，你讓我好好想想！也許我們是應該做點什麽，但是……”
“不是和比爾一樣。”
……
時間來到五月，魔都已經開始有了初夏的燥熱。
好巧不巧，實驗室的中央空調壞了，大樓裏像個蒸籠。
齊磊本來是想借機給各個問門放一天假，可惜南老和拜倫把他懟回來了。
“你可長點心吧！離上市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了！”
齊磊，“……”
特麽的，說的好像隻有我在偷懶一樣。
沒辦法，隻能讓山姆在外麵訂了大量的冰塊和冷飲送過來，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受一點。
可即便這樣，很多實驗單元因為在大樓內部，連個換氣的窗戶都沒有，依舊難熬。
像是幾個精密實驗室，對環境要求比較高，更是不能開窗，冰塊也送不進去，要保持濕度。
對此，反倒讓南老有些興奮，對齊磊炫耀，“沒個空調就受不了了？”
指著幾個上了歲數的中科院大佬，“你問問他們，八十年代那會兒，我們搞研究，夏天哪來的空調？尤其是在服務器機房，溫度能到六十度，不一樣熬過來了？”
一個老教授一聽，來勁了，“機房算舒服的了，我那才叫厲害。無塵車間，穿著隔離服，旁邊還有個鑄件爐。”
齊磊，“……”
心說，也許真的就是越活越矯情了吧！
那個年代的科研是粗獷的，豪放的，老一代科技工作者實打實的手搓科技，憑借一雙手，奠定了中國科技的基礎。
在樓裏轉了一圈，齊磊滿頭大汗，**都濕透了。
衝回辦公室，“密！來瓶酸梅湯！”
結果還沒喝上，電話就響了，王振東打過來的。
位於深圳的第一條手機組裝生產線已經安裝完成了，下一步將進入調試階段。
“他娘的，這個季節還得是京城舒服啊！”
此時，王振東穿著西褲背心，也是大汗淋漓。“我這按時完成任務，你有空過來視察吧？”
齊磊不答，電話裏隻傳出咕咚咕咚灌水的動靜，隨之一聲舒爽的喉聲。
“等著吧！”齊磊回過勁來，才答，“下個星期，丁雷和小馬哥的軟件也交工了，到時我過去。”
王振東咽了咽口水，心說，喝啥呢？這麽過癮？
嘴上卻道：“別啊！你催命似的讓我趕工，現在又得等？現在就過來！”
齊磊，“過不去！晶圓廠和淨水係統也落地了，我得先顧著這邊。”
呲牙一笑，好似炫耀，“沒準新機就能用上咱們自己的晶圓！”
王振東心有期待，“後年，ARM給咱們PC端的芯片設計也能落實了，到時候我們就能造自己的芯了。”
掛斷電話，兩個呼吸都沒過就又響了。
齊磊馬上接起來，“誰？”
“我！鮑爾森。”
齊磊一樂，“鮑大爺啊！忙著呢，你有事沒事兒？”
鮑爾森那邊嚴肅，“齊磊，有事兒！”
“說事。”
鮑爾森，“你的定價可能泄露了。可靠情報，微軟、蘋果、黑莓，還有摩托羅拉，正在針對咱們的高價進行公關營銷，很快就要爆出來了。”
此言一出，齊磊的表情漸漸凝固，“定價泄露了嗎？”
鮑爾森很急切，“是的！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這很麻煩。”
電話裏，齊磊一言不發，沉默得鮑爾森有點發毛。
過了好半天，才傳出長長一歎，“確實很麻煩啊！”
鮑爾森急忙接到，“那怎麽辦？”
“我認為隻有一個辦法，馬上進行危機攻關！你要知道，一旦讓他們引導了輿論，讓潛在用戶把我們定性，那勢必對發售帶來巨大的影響。”
齊磊，“……”依舊沉默。
又過了好一會兒，“是啊，影響很大呢！”
鮑爾森一直等著，聽到齊磊有動靜，馬上接道：“齊，其實我一直認為，我們真的沒必要把價格定的那麽高。也許這是上帝的暗示，應該把價格降一點。”
又補充了一句，“這也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
齊磊，“先別急，讓我想想。”
……
掛斷電話，齊磊坐回椅子，把剩下的酸梅湯一飲而盡。默默地坐了好久。
直到山姆走了進來，發現齊磊狀態不對，“怎麽？出了什麽事嗎？”
齊磊抬頭，擠出一絲笑意，“沒什麽，隻是定價泄露了。”
當下把鮑爾森所說的陳述了一遍，聽的山姆雙目眯起。
“泄露？我記得沒幾個人知道我們的手機定價吧？”
就山姆知道的，有齊磊、山姆自己、老秦、王振東，還有鮑爾森。
這件事，齊磊沒對幾個人說過，三石的高層一概不知，連南老、小馬哥、拜倫這些人都不知道新手機到底要賣多少錢。
“齊，你不覺得很蹊蹺嗎？”
齊磊一笑，“不用猜了，就是他。”
山姆，“……”
那個他，是鮑爾森。
隻不過，山姆想了半天，“不對啊，你明知道鮑爾森可能用這件事做文章，你為什麽還……”
齊磊搖了搖頭，不想多說這個話題。
山姆卻是不放過，“你是故意的？”
齊磊依舊不說話。
山姆翻了白眼，“那既然你想到了會是他，一定有應對的辦法吧？”
齊磊苦笑，“說實話，針對手機營銷這個層麵，還真沒有。”
山姆，“……”
這回可不是齊磊玩髒的，借鮑爾森去炒作。事實上，這就沒法炒作，也沒有這麽操作的。
在發布之前就爆出價格，和在發布之後爆出價格，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尤其是在定價過高的情況下。
高配機型近千美元的價格，在沒有看到實物的情況下，是很難被人接受的。
而一旦讓公眾認為你在宰豬，在割韭菜，即便事後反轉，也勢必讓一些人造成刻板印象，對最終銷售額造成影響。
所以你會看到，不管是哪個公司的哪個產品，不管再怎麽領先，怎麽受市場追捧，都不會在發布之前公開價格。
價格是最敏感的營銷重點，弄不好會出大事的。
“唉！”一聲歎息，齊磊靠向椅背，閉目揉著眉心。
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山姆解釋，可是他說的內容又讓山姆摸不到頭腦。
“我其實真的不希望鮑爾森這麽做，更不願意見到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
“造孽啊！”
山姆，“……”
齊磊，“可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但願他們都別來惹我。”
山姆，“？？？”
嚓！山姆更暈了，說特麽什麽呢？
試探問道：“惹你會怎麽樣？”
齊磊睜眼，冷冰冰地看著山姆，“多了。”
山姆，“什麽多了？”
齊磊，“問的多了。”
山姆有點滲得慌，“跟我……你沒必要瞞著吧？”
齊磊，“有！別問，有麻煩。”
好吧，山姆服了，不問了行吧？
不過，認識齊磊也有年頭了，他還是頭一次見齊磊這麽糾結的表情，而且還有點嚇人。
山姆心說，不管他要幹什麽，有人要倒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