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算計，左右逢源。
齊磊在智能手機這件事上，幾乎用盡的所有招式、所有的智慧，甚至所有重生的資源和預見。
可是即便如此，最後還是要回歸本源。
那就是人！
他創造的那些隻能算是先導條件，最後決定成敗的，還得是人。
對於宋光宇這個人，齊磊最看重的就是他穩中帶狠的那股子勁頭兒。
說實話，就宋老板那點把戲，又從海南陪到魔都，不但沒有加分，反而是齊磊最反感的方式。
別忘了，齊磊是老爺子帶大的，老爺子一輩子剛正不阿，最見不得就是這種把戲。
可是，正因為宋光宇後來的優點，讓齊磊放下了原本的那一點點偏見。
而最後，齊磊賭對了。
“成了！”老宋抱著密碼箱，隻說了兩個字。
知道齊磊要的急，所以成果一出來，宋光宇和王總就什麽都不管了。
不敢做飛機，怕托運出事兒，兩個司機輪著開，一路從哈市殺到魔都。
“你再說一遍！”
這樣的情形，縱使齊磊再沉得住氣，也有點失態。
“成了？”
隻見老宋和老王瞪著眼珠子，“成了！”
宋光宇把密碼箱塞進齊磊手裏，“1240毫安，5毫米厚度，帶快衝控製模塊。”
“量產成本，應該隻比等容量大體積鋰電高5％！！”
齊磊：“！！！”
齊磊眼珠子沒突出來，“操！怎麽辦到的！？”
這比他預想的最好情況還要凶殘。
齊磊原本琢磨著，隻要把他吹出去的牛圓上，能達到1200毫安的容量，且體積控製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他就得給佛祖磕頭了。
什麽快充，什麽成本的，齊磊已經不抱任何奢望了。
結果，你就給我看這個？
幸福來的太突然，整個人都是懵的，低頭看看箱子，又抬頭看看老王和老宋。
晃了半天的神兒，然後調頭就往樓裏跑。
衝回自己的辦公室，才喘著粗氣把箱子打開。
然後……
“你大爺的宋光宇，密碼！！”
宋光宇這會才跟上樓，幹脆給齊磊把箱子打開。
怎麽說呢？裏麵沒有什麽金光閃閃，也沒有什麽致命**，就是一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連封裝都很簡陋，甚至沒有任何印字的手機電池。
放在重生者眼中，可能還有點low，但是對當下的齊磊來說，無疑是寶藏一般的吸引力。
齊磊小心地捧起來，他發誓，對徐小倩都沒這麽肉麻過。
我的大寶貝兒啊！
結果，宋光宇來了句煞風景的，“結實得很。”
齊磊橫了他一點，要不怎麽說你是老光棍呢？一點情調都沒有的。
“參數沒錯？”
宋光宇，“沒錯，放心吧！”
齊磊，“快充也沒問題？”
這回是王總做答，“電壓保護，90％充電保護，搭配拜倫博士的快充頭和充電線可以10％到80％，一小時50分鍾。”
“0到100％，兩小時50分鍾。”
這個數據，如果用後世的眼光來看，根本不及格，畢竟隻有1200毫安。
但是在這個年代，真的相當了不起了。
這完全得益於byd在電池技術上的沉澱，光宋光宇的話，累死他也不做不出來。
老王這回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貢獻出來了。
當然了，不光是技術，從年初確立電池項目，王總帶著人就沒離開過哈市，親自帶隊攻關。
說句難聽點的，要不是錢給到位了，再加上老王和老宋身先士卒，byd的那些工程師都要罷工了，根本就不當人使喚。
“好！”現在齊磊也隻能說出這一個字了，心情根本沒法用言語來表達。
奶奶的！這幾天就光看著鬆下和TCL秀存在感了。
別看小齊總沒什麽反應，其實心裏已經憋屈完了。
“好啊！”
手忙腳亂地給南老打電話，老爺子這段時間也都在魔都。
“幹啥？幾點了知道不知道？”
南老對齊磊可從來沒客氣過，再說，電池這個心病也一直卡著南老。
做為總工程師，南老太清楚了，電池出不來，你什麽傳播大師，什麽智能機之父，那都是假象，最後都要被打回原型。
所以，老爺子心情其實也不美麗。
齊磊這邊可不管他南大爺什麽心情，更不管幾點。
“南大爺，來實驗室！”
南老悶氣，“不去！有事兒明天再說！”
嘴上這麽說，卻是不掛電話。
好吧，南老其實也就快樂快樂嘴，齊磊的事兒，這麽些年老爺子還從來沒掉過鏈子，他在等齊磊說正事兒。
可是，齊磊太高興了，有意捉弄，“來不來？不來後悔哈！”
說完，他先把電話掛了。
“嘿！”南老這個不樂意啊，他還抖上了呢？
掛了電話，翻身下床，開始穿衣服。
還是那句話，嘴上不客氣，可是身體很誠實。
等南老到實驗室的時候，已經兩點多了。
一見宋光宇和老王，老爺子心裏咯噔一下，猜想是電池有突破，可是不敢信。
嘴上說道：“你倆不好好在哈市呆著，跑這兒來幹啥？”
“我可告訴你們，電池耽誤了，石頭放不放過你們我不管，老頭子我先和你們過不去！”
一邊說，一邊奔著桌上敞開著的密碼箱就去了。
一眼就盯上裏麵那塊電池，一把就攥在手裏，“這啥呀！？可別拿個假的糊弄事兒！”
“您老就放心吧！”宋光宇在南老麵前可不敢造次，“假不了！”
南老，“！！”
宋光宇當下把電池參數報了一遍。
南老，“幹的漂亮！”
整個人比齊磊之前還激動，老臉憋的通紅，“你們知不知道？幾千號人就等著你這塊電池。幹的漂亮啊！”
“小宋啊！這回要給你記一功！”
瞪著齊磊，“年輕人就沒個正形，電池有了，你跟我老頭子在這兒逗什麽悶子？閑的！？心咋就那麽大呢？”
“多少事搶時間都搶不出來，你知不知道？”
罵的齊磊一句也不敢回。
而南老二話不說，抓起齊磊辦公桌上的電話，“拜倫，電池有了，給我滾回來幹活！”
……
“山姆，醒醒酒吧！咱們有電池了，快快快！動起來！”
拜倫都睡懵了，掛了電話，坐那兒五分鍾才回過味來。
電池有了……
電池有了？
電池有了！！
僅僅二十分鍾，拜倫和山姆幾乎是同樣衝了進來。
“哪呢！？給我看看！”
……
南老也好，拜倫也罷，又或是山姆，他們雖然有著不同的動機，但是對智能機項目的迫切心情也許一點不比齊磊少。
南老是老派的科研工作者，除了技術創新帶來的成就感，骨子裏深深的使命感尤重幾分。
半導體產業……
這可能是中國人在大項目、綜合能力離領先世界最近的一次，老爺子能不著急？
至於拜倫和山姆，兩個人更多的是個人的情感。
都憋著一股勁呢！
當初，他們被屈辱地踢出局，被迫來到中國這塊蠻荒之地開墾，今天他們就想怎麽還回去。
與齊磊、南老如出一轍，兩人經過不敢相信到細部參數的過程，然後連反應都是和齊磊、南老一樣的。
齊磊一激動找南老，南老一激動叫拜倫。
拜倫一激動，抓起電話，魔都實驗室誰也別睡了。
“現在是十一月九日淩晨兩點40分，從現在開始，魔都實驗室進入封閉式攻關階段，全體動員！”
拜倫的那幾個助理人都傻了，幾點了？瘋了？不能等明早再說？
不能！拜倫現在既興奮，又痛快，他迫不及待地要拿出成果。
山姆是從酒吧被揪回來的，現在已經徹底醒酒了。
對齊磊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牛X！你們中國人是真特麽狠！”
在山姆看來，電池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宋光宇和老王不但完成了，而且是隻用了大半年的時間。
山姆看著老王、老宋直咧嘴，怎麽那麽牛啊？這大半年你們到底是咋過來的啊！
……
※※※
初冬，魔都的夜風有些涼。
齊磊獨自來到實驗室的樓前，在台階上坐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老秦跟了出來，坐在齊磊身邊，裹緊大衣。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們又闖過去一關。”
齊磊則是不接話，“有煙嗎？”
老秦雖然不怎麽抽煙，但身上常備，掏出來遞給齊磊。
齊磊點燃一支，不像以往隻拿在手裏玩，而是惡狠狠地嘬了一大口。
隨後，不出意外地劇烈咳嗽起來。
“痛快！！”
老秦在一旁嘿嘿地笑，等齊磊咳完，把煙接過來，自己抽了起來，不再還給齊磊。
“其實，我一開始真沒對這個智能手機有什麽期望。”看了齊磊一眼，“不過就是你這個奸商圈錢的把戲罷了。”
“可是現在……”自嘲一笑，“還是不懂啊！”
齊磊看著夜空，卻是見不到星星。
魔都的汙染很嚴重，已經看不到星星了。
“其實我也沒想到，這已經不是一台手機的問題了。”
這是中國半導體產業的一口氣、一次衝鋒。
不知不覺，齊磊、老秦、大家已經給這件事賦予了太多的期望和詞條。
“所以，輸不起了啊！”
老秦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會輸！”
齊磊皺眉看去，“對我這麽有信心？”
老秦也看向天空，“不僅僅是對你有信，而是……”
“是什麽？”
“是半個世紀的探索跋涉，是幾代人的嘔心瀝血，是我們付出了環境、資源，和甘願成為廉價勞動市場的決心。”
“這麽多東西加在一塊兒，我們怎麽可能會輸？又怎麽敢去輸！？”
收回目光，直視齊磊，“這個民族的複興，誰也不能阻擋！！”
齊磊笑了。
信念！這就是信念的力量。
過了好久，齊磊給徐小倩打了個電話。
每當他心情大好，需要人分享的時候，那必然是徐小倩。
把好消息告訴她，“老北叔說我們不可能輸，一定會贏！”
遠在大洋彼岸的徐小倩咯咯地笑著，陪齊磊一起高興，最後道：“對呀，我們是最棒的！”
放下電話，徐小倩望著美國的藍天、紐約的繁華似錦，沉吟了好久。
然後，徐小倩給吳寧打電話。
“我有個決定。”
吳寧，“什麽？”
徐倩，“我要把美思的幾百億資金全部押在石頭身上！”
吳寧，“？？？”
徐倩，“隻要和三石智能機項目有關係的公司，現在就可以布局了。”
“陸續加倉！”
像什麽企鵝、網易、byd、ARM、阿斯麥等等等等，能股市運作的就股市運作，不能的就通過其它渠道拿到股份。
“我要來把大的！”
“誒誒誒！”吳寧急了，“嫂子，冷靜！”
徐小倩皺眉，“叫啥都沒用，這回我說了算！”
吳寧，“……”
嚓！就說不能讓戀愛中的女人執掌大局吧？
“咱沒這個必要吧？”
徐小倩的思路吳寧是明白的，三石手機一上市，如果還能取得很好的銷量，那以齊磊的能力一定能把利益最大化。
到時，與三石有關的那些公司必定跟著一波肥，估計能翻好幾倍。
而徐小倩的思路就是趁現在抄底，到時候吃一波大肉。
但是，沒這個必要啊！
哥幾個為什麽分開？齊磊為什麽從來不主動讓他們借三石的能量賺錢？就是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這樣一來，雖然不能大賺，但絕對是最穩妥的。
現在徐小倩要押寶，那萬一三石手機拉跨了怎麽辦？石頭的家底可就都栽進去了啊！
吳小賤都快哭了，“不是，你就對你家髒石頭這麽有信心嗎？”
“我要提醒你，這都已經不是信心的問題了，你這是盲目崇拜！”
徐倩無語，“什麽盲目崇拜？他值得我崇拜？老娘一點不比他差好嗎？”
吳小賤，“對對對，我不和你爭。”
徐倩，“真不是崇拜好吧？”
“對！”
“好吧，就一點點！”
吳寧，“……”
徐倩急了，“但是這回真的和崇拜沒有關係。”蹦出一句，“電池研發成功了，參數碾壓同行。”
吳寧：“？？？？”
懵了半天，“靠！下回先說重點好不好！？”
“加！往死裏加倉，這回咱們一波撐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