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爾森有點酸了。
他本以為，吳寧在網易身上狂撈22億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這個數字在華爾街雖然不算太驚豔，可也不是一般人能賺得到的。
況且，別忘了，吳寧和齊磊一樣，滿打滿算才22歲。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原來是這麽個——看似做一件事，實際上是做另外一件事。
這是鮑爾森想都沒想過的局。
可是，他應該想到的啊！
網易的股本太少，操作太顯眼。發現這個弊端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背後還有一個暴雪可以做文章。
甚至當他指出這個弊端，吳寧還要一意孤行的時候，也應該想到的啊！
那個混蛋比猴還精，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好吧，原本鮑爾森可不是這麽想的哈！
他還是輕視了吳寧，天然的傲慢與偏見讓他根本沒去多想就下了結論，導致了與數百億美元的肥肉擦肩而過。
是的，徐倩的20億，加上吳寧的4億。24億資金短短幾個月的時間翻了14倍，336億！再加上吳寧從網易那撈來的22億，358億！
這已經不能用驚豔來形容了，即便是縱觀華爾街金融史，也是足以載入史冊的一筆。
也正因為如此，鮑爾森才會好奇，這麽一幫妖孽、問題兒童，齊磊到底是怎麽領導他們的呢？
當然了，問出這句話除了好奇，鮑爾森還有一層意思，一點小心思。
“齊，實話實說，你讓吳寧、徐倩他們脫離三石，出來曆練，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他們在你的羽翼下發揮不出應有的能力？”
齊磊想了想，表情越來越嚴肅，“那就實話實說，不是發揮不出來，而是他們本來就應該擁有自己的舞台。”
“嘖嘖。”鮑爾森讚歎，這胸懷，真特麽假！
不過，這個答案正是鮑爾森想要的。
“那這麽說的話，如果我邀請吳寧加入德盛，你也沒有任何意見嘍？”
“讓吳寧加入德盛？”齊磊玩味挑眉。
倒是沒什麽驚訝，別覺得鮑爾森這是什麽騷操作，把三石的人放到自己內部是愚蠢的行為。
事實上，這是德盛的常規操作，也是他們拉攏和加深與合作夥伴之間關係的重要手段之一。
不僅僅是關係更加密切，朝裏有人好辦事那麽簡單，更是朝裏有人好溝通。
一個兩頭都熟悉的人，更能提高合作效率。
就比如，柳紀向的那個閨女，在原本的那個時空，曾經也德盛的高管之一。
鮑爾森其實早就想拉一個齊磊身邊的人，或者和他關係密切的人進德盛了，這是傳統。
當然了，這次主動要吳寧也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看到了吳寧的能力，這小子進了德盛，不但對加深和三石的合作有好處，本身能力也是足夠的。
“怎麽？”此時，鮑爾森看著齊磊，“你舍不得？”
而齊磊的回答讓人意外，“這有什麽舍不得的？我說了，他們應該有他們自己的舞台。”
攤了攤手，無所謂的撇了撇嘴，“我沒有任何意見，不過還要看他自己的想法。”
鮑爾森心中一喜，“這麽說，你同意了？那剩下的我去和吳寧聊。放心，我的誠意一定會打動他的。”
齊磊，“沒問題。”
“不過嘛！”齊磊話鋒一轉，“以我對吳寧的了解，你不太容易說服他。”
鮑爾森笑了，“齊，我也是有人格魅力的哦！等著吧，他很快就會成為德盛的一員！”
鮑大爺有點自信了，本來嘛，人家是華爾街大佬，這點氣場還是有的。
和鮑爾森結束通話，齊磊打算和吳寧聊聊。起碼和他通個氣，告訴他鮑爾森想拉他進德勝。
可是，電話打過去，正在通話中。
齊磊沉吟了一下，徐倩這會應該和吳寧在一塊兒，打徐小倩的手機也一樣。
可是，號碼都按完了，想想還是算了。
現在打給徐倩，就等於拆穿她的小陰謀，那就沒意思了。
其實那20億的小陰謀，齊磊早就知道，隻不過一直在裝傻。
因為一個人即便再有能力，能力大到對那些拙劣的演技和幼稚伎倆已經完全免疫，你也不能像上帝一樣把自己擺在神的位置俯視眾生，更不能用全知全能的行為邏輯去指導你的行為。
否則，那一定是個失敗的“神”，一個一事無成的聰明人。
裝傻，是一門學問！
站在齊磊的角度，企鵝股票那件事可以說是奇恥大辱，德盛的掌門人親自下場操盤，結果還是讓別人分了蛋糕。
不管出於什麽動機，鮑爾森都必需把那個搶蛋糕的人查出來。
但對於國內的人來說，他們對鮑爾森所能掌握的資源，動用的人脈能力，是完全沒有概念的。
他們根本不明白，大資本可以讓美國官方、兩黨，甚至情報部門為他們間接服務。
所以，徐小倩的那點伎倆是拙劣的，也是幼稚的。
可是站在徐小倩的角度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意義。
在遇到齊磊之前，她是天才兒童來的，是一朵驕傲的小紅花。無論是父母、老師、同學、朋友、仰慕者，還是路人，她都是最優秀的存在。
她可以在考場裏對一個陌生男孩自信的炫耀自己的成績，可以在考場外決絕的揮別一個背影，可以在入夜的街頭主動牽起齊磊的手。
可以霸氣地說，三年之後，無論你上什麽大學，老娘都陪著你。
所有的所有，都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自信。
可是，自從齊磊開掛之後，徐小倩的光芒就被徹底掩蓋了。
齊磊既是她的精神寄托，也是她驕傲的絆腳石。
時至今日，徐倩的一切似乎都是齊磊給的，以至於所有人都忽略了她其實本來就很優秀。
那20億可能是這些年來，徐小倩唯一一次略占上風的小陰謀。
齊磊要是張嘴就是，“我知道你偷偷賺了20億，就別顯擺了。”那不是不解風情，而是腦子有坑。
其實，這不僅僅是戀愛關係，夫與妻，同事與同事，上下級之間，父與子，對手與對手，都是如此。
這個世界，不缺什麽都不知道的真糊塗，更不缺什麽都知道的大明白。可活的好的，往往都是人情通達的“假糊塗”。
不信你品，你細品。
當然了，對於這件事，有些人可能會有其它角度的解讀。
認為徐小倩就不應該玩這樣的遊戲，畢竟齊磊正處於艱難時期，而做為夥伴，他們應該把自己的能量擺在台麵上，以便於齊磊更好的統籌規劃，發揮更大的資金作用。
起碼可以解決齊磊缺錢的窘境。
可實際上，這是個邏輯誤區。
即便齊磊知道徐小倩手上有大筆資金，吳寧、唐奕手裏彈藥充足，他也統籌規劃不到那邊去。
別說20億，即便更多，那也不在齊磊的規劃之內！
他隻對他手裏的這部分業務、他所能控製的資金進行規劃利用，唐奕、吳寧、徐倩有他們自己的規劃。
三石現在是各自成林，遍地開花。
唐奕的遊戲業務、徐倩的30支付、吳寧的單槍匹馬，還有王振東的暢想、周桃的網吧業務、齊國棟的博客網、沃倫的ARM。
每一個分出去的三石，除了吳寧剛剛起步，都是一個獨立的係統，擁有完整的發展規劃。
齊磊這邊是艱難，但是還沒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事實上，齊磊當下無論是財務狀況，還是經營狀況、收支平衡等等衡量公司的指標都是良好的，他沒有必要從三石的其他係統裏汲取養料。
更何況，不到萬不得以，也不可能這麽做。
這就好比，一顆樹的種子在周圍的土地播下種子，長出新的大樹，每顆樹都有自己的生長環境。
我要是把根伸到你的地盤，把你的養分都抽走了，你怎麽活？
從生意的角度來說，這也是大忌。隻對你能掌控的局勢進行規劃利用，有多大的屁股占多大的坑。
不能說那邊的三石有好幾百億，齊磊就可以歡天喜地地多上幾個項目，多揮霍幾筆。
萬一那邊也有好項目，好規劃呢？真那麽幹就危險了。
況且，吳寧也好，徐倩也罷，他們也有自己的經營方案，有自己的路要走。
……
而此時，身在大洋彼岸的吳寧與徐倩確實在一塊兒。
之所以沒接到齊磊的電話，是因為唐奕搶先了一步。
唐小奕正在電話裏罵呢！
“嚓！憑啥徐小倩出20億占大頭兒？老子就特麽分2億的湯？”
好吧，唐奕也有一份兒，這三個合夥兒幹的。
鮑爾森要是知道能氣炸，因為齊磊所說的“他們”，不是兩個人，而是三個。
對於唐奕的抱怨，吳寧嗤之以鼻，“滾！特麽當初拉你上船，你還娘們兒唧唧的呢！現在反咬一口了？”
“嘿嘿。”唐奕翻臉比翻書快，“行吧，讓你們一回！再有這種好事兒，想著我哈。”
吳寧，“求求我。”
“求求你！”
“好吧！”吳寧大笑，“你比我賤。”
看了眼手機，“石頭電話進來了，先掛了。”
唐奕，“替我噴他兩句，這孫子腐敗的很，走後門上的博士，什麽玩意！”
吳寧，“……”
操！老子才大三，他都博士了。
反手給齊磊撥了回去，免不得一通調侃，什麽北廣親兒子，董校長走關係得來的博士之類。
齊磊也沒慣著，與吳寧對罵。
笑鬧過後，齊磊提及正事兒，“鮑爾森想讓你進德盛。”
吳寧樂了，“和你說了？那怎麽著，你認為我應該答應他嗎？”
齊磊，“你自己的事兒，自己定。”
吳寧，“少特麽客套！直說，進德盛對咱們有好處沒有？”
齊磊沉吟，“好處肯定是有的。德盛畢竟是德盛，內部資源對咱們有大用處。”
“尤其是鮑爾森，拉住他，我們在美國的路就不會偏。”
“但是，弊端也不是沒有，徹底和德盛綁一塊兒了。”
吳寧，“那你的意思呢？”
齊磊，“不是說了嗎？利弊一半一半，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意願。”
吳寧，“行吧！”皺眉思索，又補了一句，“我自己做主哈？”
齊磊，“當然。”
吳寧，“那讓我想想。”
掛了電話，徐小倩賊溜溜的，“他不知道我參與了吧？”
吳寧苦笑，“你們兩口子真有意思，應該不知道吧！”
徐小倩一聽，呼了出了一大口氣，顯然很是輕鬆。
吳寧調侃，“攢這麽大一筆私房錢，真不告訴他啊？”
徐小倩，“我想告訴他呀！可他也不給我機會啊！”
徐小倩當然想裝一回，“接濟”一下齊磊，起碼得讓他吃一回軟飯。
可是……
“算了。”也不糾結，認真起來，“他現在不用也好。”
吳寧，“怎麽講？”
徐小倩，“常奶奶做過分析，她認為，中米之間在半導體領域的對抗局麵也許不在當下，而在齊磊的智能機問世之後。”
“當中國半導體對米係半導體企業真正構成威脅，那對抗是在所難免的。”
“也許那個時候，才是他真正需要幫助的時候。”
這話觸動了吳寧，低頭開始想事情。
徐倩知道，他想的是到底要不要加入德盛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才問，“怎麽樣？想好了嗎？”
吳寧抬頭，嘴角上揚，“石頭說的對，利弊各一半，還挺難選的。”
徐倩，“那你終究得有一個決定吧？”
吳寧，“有了啊！”
“什麽？”
吳寧，“老子想隻占便宜，不吃虧！”
……
※※※
兩天之後，鮑爾森約吳寧去他辦公室聊聊。
吳寧知道，鮑爾森是想正式發出邀請了。
隻道：“鮑爾森老師，感謝您的栽培！要不，別辦公室了，我請您吃頓飯吧？”
鮑爾森一聽，“也好。”
於是，吳寧選了一家環境不錯的餐廳，和鮑爾森共進了一頓午餐。
席間，鮑爾森也不讓人失望，正式的向吳寧發出了邀請，而且條件開的很高，也很有誠意，德盛大中華地區總經理。
就是皮特文原來的那個位置，現在也算是文經理的下屬。
而誠意就在於，讓吳寧既可以回到熟悉的環境，也可以成為德盛的高級管理。
對此，吳寧婉拒了。
是的，有點出乎鮑爾森的意料。齊磊應該和吳寧打過招呼了，所以這個決定一定不是一時衝動。
況且，按照德盛和三石的合作關係來看，吳寧也沒理由拒絕啊？
“吳，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吳寧笑了，“鮑爾森老師，您別誤會。”
吳寧一直管鮑爾森叫老師，很是尊敬。
在小嘴兒抹蜜這一塊兒，吳小賤是三兄弟中最勤快的。
“您別誤會，我並不是對德盛有任何意見，同時也更希望與您，與德盛有更親密的關係。”
鮑爾森更不理解了，“那你為什麽拒絕呢？”
隻見吳寧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老師，您先看看這個。”
鮑爾森疑惑地接過去，一看封麵：《長寧投資有限責任公司》股權架構書。
鮑爾森愣了愣，抬頭看了吳寧一眼，心下震驚，這小子野心不小啊，原來是有錢了就想單幹？
麵色平靜，實則隱有不喜，漫不經心地翻開，“年輕人……有想法啊！”
他當然不希望吳寧單幹，當然希望這個與三石的紐帶能進德盛，還能給他賺錢嘍。
結果翻開一看，瞬間後槽牙都露出來了。
老臉笑成了一朵花，“年輕人！！！有想法哈！”
“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