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執法眼珠子一瞪，要掀攤子，完全沒把李玟玟放在眼裏。
要是換了別人耍橫，李玟玟可能還得琢磨琢磨，但是聯合執法的，她還真不怵。
因為，李玟玟的老媽就是稅務局借調到聯合執法的，還是人事科的科長。
她會讓兩個臨時工嚇唬住？小脾氣登時就壓不住了。
把襪子一扔，眼珠子瞪的溜圓，指著胖執法的鼻子就開罵。
“你特麽再給我說一遍？我還就不信了，你掀一個試試？”
中氣十足，氣貫山河。
“用你那狗抓子去給魏洪波打個電話，問問李玟玟是誰？”
好吧，她還沒傻到要和兩個大男人掐架的地步，先把關係亮出來，省得吃虧。
心裏很得意，機智的一批。
還別說，胖子和瘦子真就讓小丫頭給嚇住了。
胖子臉色登時就變了，“你，你認識魏科長？”
“認識！？”李玟玟冷笑，“認不認識跟你說得著嗎？自己問去啊！不知道電話是嗎？用不用我給你？”
此時的她像個女戰神，仗義且勇猛，引得一眾目光聚焦而來，拉風到爆炸。
期間還不忘鄙視了一下齊磊，二寶子姐搞不定，兩個臨時工我還搞不定了？
指著兩個聯合執法的鼻子繼續輸出。
“用不用再把督查科的也叫過來，看看你們憑什麽收二十？欺負老實人是吧？姑奶奶我還就不信了，把你們領導都叫過來！”
此言一出，胖子和瘦子已經不再懷疑什麽了。
聯合執法本來就是今年剛成立的，督查科更是內部科室，一般人可不知道。
趕緊陪笑，找了個台階下，“你看看，我們也是按製度收錢，都是交國家的，又不落在自己兜裏，你和我們嚷嚷有什麽用？”
“小老妹消消氣！”一直很少說話的瘦子出來當和事佬，“你們這個呢，確實超寬了，規定每家商戶隻能占兩米。”
“這樣吧，我們先去收別家，你們把攤位縮一縮，也算你們知錯就改了，等會我們轉回來再說收費的事兒。”
說著話，瘦子拉上胖子就要走。
李玟玟看他們連五塊都不敢要了，更是得瑟，下巴上天，這種人就不能給好臉色！
卻是剛空出手來的齊磊趕緊攔住兩人，“兩位別麻煩了！是我們不對，我們認罰。”
態度和李玟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極端，甚至有點諂媚的味道。
一邊說，還一邊在李玟玟和於洋洋錯愕的目光下，從錢袋子裏拿出二十塊錢塞在胖子手裏，笑嗬嗬的把人送走。
“二十就二十，我們認罰。”
弄的胖子和瘦子一直用異樣的眼光看著齊磊，卻是啥也說不出來。
等兩人一走，李玟玟又開始跳腳，就跟花的是自己的二十塊錢一樣。
“你傻是吧？憑啥給他？”
齊磊呲牙一笑，一邊照顧生意，一邊回話，“給就給了唄，不就二十塊錢嗎？”
把李玟玟氣的，你裝啥裝！？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就是看你好欺負，不明白？”
於洋洋也有點氣不過，“這種人，就不能慣著他的臭毛病！”
“就是啊！”有好閨蜜幫忙，李玟玟更來勁了，“再說，人家都說可以不罰了，你還硬塞給人家幹啥？顯你有錢啊？”
兩女孩你一言我一語，弄的齊磊不厭其煩，隻得苦笑著和她們解釋。
“他非要轉一圈回來再說，那是去打電話了。”
李玟玟，“打去啊！還怕他不打呢！”
於洋洋也解釋：“玟玟她媽就在聯合執法，他要是打了，肯定就不敢要這個錢了。”
這事不用於洋洋說，齊磊也知道。
那天下午在家裏聊天的時候，盧小帥就提過李玟玟老媽在聯合執法的事。
“我知道你媽在那邊，麵子也夠大。”
李玟玟：“知道你還給他？二十塊錢不是錢啊？一個電話的事兒，你裝什麽大尾巴狼？”
卻見齊磊回頭蹦出一句，“你媽的麵子，就值二十塊錢？”
“我……”李玟玟一滯。
隻聞齊磊繼續道：“他要去打電話，不是為了收五塊還是收二十的問題，而是想借這個機會和人事科長說得上話。電話裏提一提你李玟玟，你媽能說什麽？”
“就算告訴他要秉公執法，他也不會回來要這個錢了。將來再通過你，傳到你媽耳朵裏，那就是人情了。不想欠也欠了的人情。”
“你媽的人情就值二十塊錢嗎？”
“我……”李玟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窘迫回懟，“哪有你說那麽邪乎？這也算人情？”
道理齊磊說的對，但李玟玟不認可。
這算什麽人情？屁大點事兒，誰會當真？
齊磊則道：“不算嗎？將來要真有事求到你媽那，你媽要是不管，萬一人家記恨在心呢？萬一他四處宣揚，魏科長的寶貝女兒在夜市擺科長架子以權謀私呢？你媽說得清嗎？得造成多大的影響？”
“那可就不是二十塊錢的事了。”
李玟玟聽的臉都白了，“不……不太可能吧？你嚇唬誰呢？誰會為了這麽點小事兒扯那麽老遠？”
“不太可能，也是有可能的！哪怕就是萬分之一，可你覺得為了二十塊錢值嗎？”
齊磊語重心長，“二十塊錢，確實不應該給他。放在平時，我也肯定不給。可是，你已經吼出去了，還和人家吵起來了，再為了二十塊錢，那就是不明智。”
“明白了嗎？”
“哦。”李玟玟敗下陣來。
好吧，她承認，齊磊想的比她周到那麽一點點。
而且，讓齊磊這麽一說，怎麽那二十塊錢成了她的錯呢？你自己給的啊！
心裏稍稍有那麽一點點負罪感。
此時正好客人不多，都讓李玟玟這個女戰神給嚇跑了。
齊磊索性空出手來，對著已經低眉臊眼的李玟玟多說了兩句。
“以後別動不動就提你媽是魏洪波，你是李玟玟的。”
“就算那胖瘦頭陀沒那個腦子，也不想利用這層關係，可你知道看熱鬧的裏麵有沒有熱心腸的？”
李玟玟手指纏在一塊兒，“什麽熱心腸？看見就看見了唄，我又沒做虧心事！”
齊磊，“這不是虧不虧心的問題，給你宣揚出去，說魏洪波的閨女仗勢欺人，聽的人誰知道你虧不虧心？越傳越歪到時候你說的清楚嗎？”
網絡暴力在後世隨處可見，即使在這個年代，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不長腦子的主兒。
李玟玟開始吐舌頭，挺嚇人的呢！
齊磊繼續，“這不但對你自己有影響，對你媽也是負麵的，千萬得小心。”
“哦。”
“知道錯了？”
“知道了……”
“知道就好，什麽‘我媽是魏洪波’‘我爸是李綱’這種一時爽的事，以後少幹，盡量別幹。”
李玟玟驚了：“你怎麽知道我爸叫李綱？我沒說過啊！”
齊磊：“嘎！？你爸真叫李綱？”
“對呀！”
“那更得注意！”
齊磊一臉鄭重，你爸這名兒起的……可不興帶啊，寶友！
感歎完，又補了一句：“就這點城府還這圈子那圈子的呢？我看你趁早歇菜，再混就混回傻子圈了！”
嗯，舒服了。
“齊石頭！！”
這話太傷人了吧？你才傻子圈呢！我傻嗎？機智得一批好不啦？
結果那邊，於洋洋也覺得齊磊說的真好，真對。
從旁勸道：“玟玟，你真得注意呢，可別犯傻了。”
“！！！”李玟玟想掐死她，剛剛你可不是這個態度！
此時她有點委屈，老娘幫你出頭，最後還讓你數落一通，上哪說理去？
再說了，我真傻嗎？
正鬱悶著，就見攤位前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對女生。
“李玟玟！？”
其中一個驚喜莫名，動靜不小，叫人都叫的雀躍歡騰。
而李玟玟一看來人的臉，登時沒臉見的一聲哀嚎，下意識往於洋洋身後躲。
可惜，已經晚了，人家已經觀察她好一會兒了。
來人叫付蔓，和李玟玟的關係等同於楊金偉與哥仨的關係，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二中，有一段人盡皆知的狗血過往，據說是因為李玟玟班裏的一個籃球少年。
那哥們兒白衣飄飄，球技無雙，長相帥到唐小奕曾經想錘歪他的鼻子。
被吳小賤攔下了。
用他的話說，即使這哥們兒沒鼻子，也是一枝男人花。
總之，用後世的說法，就是校草那個級別的。
然後，付蔓和李玟玟登場了。
別誤會，這不是一個爭風吃醋的瓊瑤劇，而是有關行俠仗義的武俠片。
付蔓相中了籃球少年，幾經勾搭卻未得少年青睞。而更有意思的是，她在校外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在實驗中學屬於混的不錯的大牲口。
得知頭上綠光閃耀，實在氣不過，領著一眾擁躉殺到二中，把籃球少年堵在了“炮樓”，幹了唐小奕想幹卻沒幹成的事兒。
而做為同班大姐大的李玟玟，自然不能看“班寵”受這個委屈。
女俠之氣爆棚，先是和眾姐妹把付蔓堵在“光明頂”扇了幾個巴掌，隨後又糾集二中的牲口殺到實驗中學，把付蔓的男朋友來了個“圈踢”。
是不是覺得挺亂？
沒辦法，那個年代的學校都亂，重點也亂。
校外有二寶這種人，校內也有一幫大牲口。
當然，那時候人心也齊，見不得外校來本校囂張。基本屬於，平時橫著走，有事兒一致對外的情況。
總之，當時那件事鬧的很大，李玟玟可謂一戰成名，但也因而遭了不少罪。
付蔓家裏也有些背景，再加上有一個在二中做學生會長的哥把事情捅到了學校，李玟玟又是通報批評又是寫檢討，還差點受了處分。
兩邊都沒占到便宜，仇也算結下了。
此時，付蔓看到李玟玟居然淪落到在夜市賣襪子，那舒爽就別提了，比被籃球少年牽著手漫步在陽光下還要通透。
關於李玟玟和付蔓的事兒，在二中屬於人盡皆知，齊磊一看攤位前的付蔓，也立馬回憶起當年的種種。
再看李玟玟恨不得當鴕鳥的架勢，不由得直搖頭。
唉，真就一點戰鬥力都沒有的嗎？離傻子圈兒又近了一步啊！
把襪子一扔，讓正選貨的顧客再等等，“這位是……付蔓吧？”
付蔓一皺眉頭，這才看向齊磊。
想了半天，好像是初三的小屁孩兒。
更是玩味，“喲，李玟玟你……”
想說，李玟玟你換口味這種刺激人的話，結果後半句還沒說出來，就讓齊磊頂了回去。
“喲什麽喲？你還切克鬧呢！”
“是不是想說，堂堂二中女神級人物，怎麽跑這兒賣襪子來了啊？”
付蔓：“……”
她還女神？我呸！
齊磊：“是不是想說，越活越回去了啊？”
“瞅你那點覺悟，人家這要勤工儉學，懂嗎？”
付蔓：“你……”
“別你我的，和你又不熟！”
齊磊那張嘴就跟開了閘門一樣，“買不買？不買讓一讓，家長沒教過你少給別人添麻煩嗎？”
“真沒教？沒教可是不咋地了，你看看人玟玟姐的家長。”
說著拔高聲調，“人家一個聯合執法的魏宏波阿姨，他爸是李綱……李綱你們知道吧？在尚北也算個企業家了。”
“這家庭差出攤那幾個錢嗎？舍得把孩子扔到夜市來吃苦，那得是什麽家教？”
引得一眾吃瓜群眾的驚呼，齊磊氣勢更盛！
“讓一讓，讓一讓！在這多耽誤事兒，都不願意說你，咋還賴著呢？”
付蔓被噴的體無完膚，想上去撓人！
可是，與她同行的夥伴實在丟不起這個人，沒看半條街都在看她倆嗎？
“走吧走吧！”強行把付蔓拉走，落荒而逃。
付蔓憋屈死了，從頭到尾我好像就叫了兩聲“李玟玟”吧？啥也沒說，卻被噴了一臉唾沫腥子。
這邊被耽誤的顧客不但沒怪罪齊磊怠慢，反而好奇地看著李玟玟，來了句，“現在的小孩兒啊！懂事兒的少了啊！”
李玟玟……
從羞憤，到迷茫，到現在……飄了！徹底飄了，飄的想哭。
長這麽大，也沒讓人誇過她懂事兒。
一激動，“阿姨買襪子吧？多送你一雙。”
“嗯！？”齊磊有點懵，姑娘你是真不太聰明唄？
事實證明，李玟玟確實不太聰明。
事後緩過勁兒來問齊磊，“齊磊，你淨胡說！！”
齊磊，“我說啥了？”
“你不是不讓提我媽是魏洪波，我爸是李綱嗎？為啥你能說，我不能說！？”
齊磊：“……”
長歎一聲，“回頭我多給你點錢，送出去那幾雙襪子也不讓你賠了。”
“為啥？”
“有錢好好去看看腦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