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企鵝視頻，齊磊更關心亞當斯，還有修斯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因為他堅信，能讓EDN直接幹預，那麽他們之間達成的交易，一定不是阻撓企鵝視頻發展那麽簡單。
至於企鵝視頻，還有在會議上決定的，什麽激勵計劃和直播板塊，那些暫時都不重要了，可以先放一放。
是的，對於企鵝視頻幾乎可以注定的失敗開局，齊磊一點都不心疼，甚至不感到意外。
就像他對大夥兒說的，三石走出來一帆風順才是奢望，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步步為營，如履薄冰，才是常態。
齊磊為了安慰大夥兒：“放鬆心態，我這個人吧，運氣一向很NICE，萬一400個視頻就火了呢？”
大夥兒一聽，齊齊翻著白眼，做夢呢吧？
小馬哥揶揄，“這要是也能火，我把網站吃了！”
……
……
另一邊，亞當斯回到審核監管辦公的地方，眉頭就沒舒展開。
“這個該死的小子！”
用句很中國的話來形容亞當斯的心情就是：他就鬧不明白，這混蛋怎麽有那麽多騷點子呢？
激勵計劃，還有直播板塊？
聽了一個會，他也沒聽明白，這兩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好吧，讓亞當斯有點懷疑人生了。
他可是夏普的學生，當今這個世界上最牛的社會學、心理學，還有傳播學大師的學生。
他居然沒聽懂兩個網絡傳播的案例！？
“去！”沉吟甚久，亞當斯終於有了決斷，很不情願地吩咐下屬，“去企鵝的運營部門，我要看看這兩個方案的詳細運營方案和企劃。”
聽不懂，那就隻能拉下臉來去拿唄！
雖然，從工作的角度來說，這沒什麽。可是，從學術的角度來看，簡直就是對亞當斯的侮辱。
起碼這兩個方案的傳播意義，以及傳播效果會是怎麽樣的，亞當斯還不清楚。
“讓企鵝運營部門馬上送過來！”
他得趕緊研究一下。
一天之後，距離企鵝視頻上線還有六天，亞當斯頂著個黑眼圈兒，整個人都是萎靡的。
企劃案和運營方案他都看完了，而且研究了一個通宵加半個白天，愣是沒看出問題來。
不是說他沒看出學術上的特點和上線潛力，要是這都看不出來，夏普得從中國打飛的回來宰了他這個不孝弟子。
而是沒看出齊磊在裏麵夾帶了什麽私貨。
“這不可能啊？”
亞當斯鬧心啊！
在他的心裏，齊磊是個無比危險的家夥。別看華盛頓已經認可了他的存在，好像是個正經商人。
但是，亞當斯認為，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
齊磊無疑是一個愛國者，一個包藏禍心的中國TW。
可偏偏他把自己包裝的很好，隱藏的很深，這難道還不可怕嗎？
亞當斯本以為，他能接近三石，打入到齊磊的核心圈層，那麽他就能抓住這小子的把柄。
可是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毫無進展。
別看他又是從合同上挑毛病，又是砍掉大部分中國視頻內容，其實那都是小心思，而不是真抓到了什麽把柄。
要是真抓到了，也就不是現在這個局勢了。
這麽做，一來是，打亂齊磊的節奏，他要齊磊自己露出破綻；二來是，順便迎合一下華盛頓和修斯的需求。
是的，亞當斯確實和修斯達成的交易，甚至齊磊肯定猜不到，B宮裏的那位也有任務交給亞當斯。
這是一次，GH黨、MZ黨，還有EDN，三方共同認可的行動。
至於修斯與B宮妥協的內容是什麽？還在糾結企鵝視頻的齊磊絕對想不到。
那是另外一個層次的博弈。
不過，雖然亞當斯是兩邊合力派來的，但是亞當斯依舊有自己的想法，有比勾結政客更重要的目標。
他是真的想揪住齊磊的小辮子。
隻不過，現在看來，還沒有任何進展。
太幹淨了。
激勵計劃，沒有任何問題。它是純粹的商業行為，目的是鼓勵視頻創作者為網站提供內容，從而得到經濟上的收入。
看似是很平常的一個商業企劃，唯一不同的就是，齊磊給的太多了。
其中一條，每十萬點擊，就差不多能拿到100美元的視頻收入。
這一點，足以讓人瘋狂。
而且，這還不算，點讚、轉發，還有登上首頁榜單、分類榜單、話題榜單的，額外獎勵。
要知道，現在的美國網站，不管你是發視頻，還是音頻，引領話題的帖子，還是怎樣，都是沒錢拿的。
他這麽一搞，別的網站要麽跟上，也給內容創造者經濟鼓勵。要麽就等死！
至於直播板塊……
好吧，這又是一個天才的互聯網新玩法，製造平民英雄、平民偶像。
不管是誰，隻要有一個攝像頭，也不管你是有美貌、還是才華，是有獨到的見解，還是幽默的風格，都可能利用這個功能轉化為網絡關注度。
而這些關注度，又能借網站的渠道變現。
不得不說，互聯網是讓齊磊玩明白了，他是怎麽想出來的呢？
可問題來了，這些都不違規，亞當斯沒有理由阻止。
那就放任嗎？
“不可能！”亞當斯皺眉自語，“他是絕對不能放任這些功能上線的。”
因為，一旦上線，那他之前做的那些將毫無意義。
亞當斯這點判斷還是有的，這兩個功能一上線，企鵝視頻一定大火。
那樣的結果，是誰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不管怎麽樣，也得攔下來。
可是……怎麽攔呢？
這可難壞了亞當斯，來之前他可沒想過，給齊磊添麻煩是這麽耗費精力的一件事。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
不對，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主場作戰的亞當斯，隻要他想，總能找到一些理由讓齊磊難受。
而他這次找的理由，特麽的，自己都難受！
實在抓不到立場上的錯誤，亞當斯來了個絕的。
他發現，不管是激勵計劃，還是直播板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需要網友的參與。
不管你方案做的有多天衣無縫，沒有網友的參與都是白費。
那怎麽辦呢？總不能把每一個美國網友都綁起來吧？
再說了，就算管得住美國，還有歐洲，還有其它地區呢！
亞當斯來了個絕的。
他聲稱，企鵝視頻的用戶上傳協議，使用了企鵝在中國研發的上行技術，與盤古瀏覽器的上行技術類似。
而這項技術並沒有得到美國的認證，所以，禁止使用！
也就是說，所有企鵝用戶不能使用網絡上傳視頻，也不能開啟直播流。
……
“我就去你大爺的！！”
小馬哥一知道就炸了，原地爆炸！
“這也行！？”
他有心理準備啊，齊磊已經告訴他們了，激勵計劃和直播板塊肯定上不了，別想了。
可是，小馬哥怎麽也沒想到，亞當斯能這麽沒節操。
上傳協議也能卡一道的嗎？
人都傻了，你們美國人做事有沒有點底限？
對此，亞當斯一副很抱歉的樣子，“馬先生，不要著急，我們也是出於技術安全的考慮，暫時無法通過未被認證和審核的技術。”
“不過，馬先生不要太悲觀，企鵝視頻依舊可以使用本地上傳的協議啊！”
“那是我們美國的技術，可以隨便使用。”
戲謔一笑，“我想，你可以讓網友把視頻寄到三石總部，由你們幫助網友上傳嘛！”
小馬哥，“……”
殺人的心都有了，人怎麽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
……
……
亞當斯也知道這一招有點無恥，可是沒辦法，他必須這麽做。
一來，他需要繼續製造麻煩，讓齊磊露出破綻。
二來，華盛頓也好，修斯也罷，都不允許企鵝視頻上線大火。
此時，華盛頓，商業部部長辦公室內。
剛剛放下電話，聽完亞當斯匯報的修斯，心情很不錯。
破天荒的在辦公室裏點上一支雪茄，悠閑地享受了起來。
秘書見狀，知道BOSS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好事。
適時地來到辦公桌前，“先生，珊莎送來了一份辭職報告，她想離開商業部的崗位。”
修斯那邊一挑眉頭，“想走？”
看都沒看一眼珊莎的辭職報告，“轉告她，乖乖地去夏威夷享受陽光和沙灘吧！”
“在這個任期之內，不要再有辭職這種愚蠢的行為。”
秘書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緊，隨之舒展，賠笑閑話，“先生，我可以知道為什麽嗎？珊莎既然已經背叛了，為什麽還要留著她的職位呢？”
完全是請教的語氣。
修斯顯然心情很好，也願意教導一下這位不錯的下屬。
“正因為她已經背叛了，我們就更應該讓其他人看到背叛的下場！”
秘書點頭，“明白了。”
修斯，“你還年輕，很多事還要曆練，看不懂的還多。”
秘書點頭附和，“確實！就像這次，我無法理解B宮那位為什麽會放任我們去三石公司。”
馬屁拍了正點兒上，修斯正為這件事高興呢。
又多說了幾句，“其實很簡單。”
見秘書一副認真聆聽的態度，修斯繼續道：“眾議院的換屆選舉馬上就要舉行了。”
“那位雖然民調支持率創造了近年來的新高，可是在眾議院，GH黨的日子其實不好過，這次他們很可能失去眾議院的多數黨席位。”
“而這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很多議員都在批評他與那個中國人走的太近了。”
秘書恍然大悟之態，“原來是這樣。”
美國參眾兩院的選舉雖然不像總統大選那般惹人矚目，但是絕對不容忽視。
現在由於反恐戰爭的關係，B宮那位的民調支持率前所未有的高。
可即便如此，他也絕對不想失去眾議院的多數席位。
因為那等於是卸掉了大總管的一條手臂，即便他得到連任，很多事情也終將被掣肘。
“原來，他是怕失去眾議院的多數席位，這比中期選舉還要重要，是擺在眼前的困境。”
修斯淡然一笑，“沒錯，這就是B宮願意和我們做交易的原因。”
秘書再次不解，“可是，我們真的會放棄眾議院嗎？”
這次，修斯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卻沒說什麽。
MZ黨當然不會放棄爭取眾議院多數席位的機會，隻不過，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
即便因此而讓B宮穩住局麵，拿下眾議院，修斯也有必須這麽做的理由。
但是，這些是不能再向秘書透漏的。
隻道：“B宮想保住GH黨的多數席位，必須在三石公司這個問題上做出一些姿態，和那個中國人保持距離。”
秘書點了點頭，似乎聽明白了。
而修斯難得話多一點，也願意再多說一點，“你知道中國有一個關於夜壺的典故嗎。”
秘書，“夜壺是什麽？”
修斯，“相當於中世紀的糞桶。”
秘書，“有什麽含義嗎？”
修斯，“三石就是夜壺，人人都需要它。對於B宮來說，誰不想擁有一個網絡媒體的渠道呢？”
“可是，因為它是夜壺，人人也都嫌棄它。用過之後，就會被丟進角落，多看一眼都不願意。甚至，充滿著厭惡。”
秘書似乎懂了，“所以，我們正是利用B宮的這種心理，才可以去破壞三石？”
修斯，“錯！！”斬釘截鐵，“打碎一個糞桶，那是個無比糟糕的情況。”
笑道：“你還需要曆練，想的還不夠長遠。”
之後，修斯就不再說什麽了。
至於MZ黨的目的是什麽，也隻有讓秘書自己去體會了。
……
亞當斯顯然不是一個政客。
其實有一點，齊磊判斷錯了。
齊磊認為，亞當斯隻是政客的一條狗，不敢違背華盛頓的命令，對三石下死手。
而實際情況是：亞當斯就是要對三石下死手！！
在各方角力的旋渦中，他是一股清流。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可不是來這裏幫什麽B宮穩定形象，幫MZ黨謀取某些利益的，而是努力地尋找著齊磊的破綻。
“也許在那些政客眼中，我隻是一個愚蠢的愛國者。可那又怎麽樣呢？”
“原本，我以為我的老師是一個愛國者，為了美國可以奉獻一生。”
“可惜，我錯了！他也不過就是個膽小的投機商人罷了。”
亞當斯不會理會那些政客的齷齪目的，不管他們想要什麽，亞當斯都十分清醒自己想要什麽。
他要的，僅僅隻是盯死三石，盯死齊磊，不讓這個中國小子有任何異動。
因為他已經認定了，齊磊就是個威脅！
他來美國，一定是利用他的傳播學手段，為中國政府傳播某些東西。
他就是來搞YS革命的！
這一點，亞當斯無比確信。畢竟，他就是搞YS革命的。
至於現在，雖然他還沒抓住齊磊的把柄，但是有一點可以確信，那就是，齊磊，以及三石公司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這讓亞當斯很安心，他相信齊磊一定會著急，一定會試圖打破困境。
到時，就一定能被他抓住弱點。
否則……
今天是企鵝視頻，必死胎中。
明天就是別的什麽！
咱們慢慢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