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爾森也是事後才知道齊磊被EDN威脅了，知道這是華盛頓的詭計。
可惜，木已成舟，再加上齊磊似乎不太在意，所以他也就沒必要從中做什麽了。
事實上，做了也沒用。華盛頓再怎麽說也是官方掌權的，他雖然有一定的影響力，但也要考慮平衡的問題。
可話說回來，華盛頓，鮑爾森可以忍，但是你一個珊莎還想再加一道關卡，那就有點過分了。
所以，鮑爾森其實是在警告珊莎，做好你份內的，其它的事不是你該拿捏的。
這邊，鮑爾森掛斷電話，珊莎沉默良久，最終看向齊磊。
“好吧，齊先生，也許我們確實有些太過敏感了，我會約束他們的。”
美國人就是這麽光棍兒，當場認錯，以後再犯。
“但是！”話鋒一轉，似乎仍然不肯認輸，“我會在合理範圍之內盯緊你，也請你不要耍什麽花樣。”
對麵的齊磊一笑，“如你所願，珊莎女士。”
把珊莎送走，小馬哥又迫不及待地衝進來，“石頭，咋辦啊？”
小馬哥都懷疑自己命不好，要麽就是出門沒看黃曆，怎麽這麽坎坷呢？
苦苦等了三四年啊！終於要熬出頭了，結果又遇到這麽檔子事兒。
“石頭啊，你要知道，咱們現在可是上市的關鍵期啊，這不是要命嗎？”
小馬哥已經不考慮能不能在美國經營下去的問題了，因為很可能都熬不到那一步。
當下最大的問題就是，企鵝在米股上市這一關，這才是最要命的。
齊磊看著小馬哥火燎腚門的樣子，不由打趣，“這……是個大問題哈！”
之前說過，企鵝登陸北美和企鵝上市是同步進行的。
當初小馬哥雄心壯誌，非要來個雙喜臨門，也想讓上市和北美運營相互影響，一舉將企鵝拉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要是運作的不好，上市和北美運營也很可能相互拖後腿，互為累贅。
而現在，似乎就是這個局麵。
齊磊則是有意拿小馬哥開涮，“股價定的多少？”
小馬哥想都沒想，“3美元！”
這小半年，小馬哥一直在深圳準備上市的工作。
這麽說吧，上市材料，小馬哥準備的一絲不苟。具體操作，以及新股的承銷機構，當然是交給德盛來運作。
鮑爾森也慷慨得很，把德盛的人脈和在米股的能量發揮到淋漓盡致。
文經理這小半年消失在齊磊的視野裏，原因就是，他有大部分時間在深圳幫助協調工作。
目前各方在的材料、審計結果、營運情況，包括未來一年的經營情況預估都完成了。
德盛通過專業評估，以及多次路演，與米股股民和股票經營機構的協商交流之下，定下了按票麵價值發售的策略。
定價為每股3美元，第一批發售2.1億股的策略。
初步預估，從米股股市募集6.2億美元，相當於50億RMB的資金規模。
上市之後，流通股在企鵝總股份的占比為25％。
德盛的這個上市策略怎麽說呢？既沒當婊子，也沒敷衍，德盛是按照企鵝的實際估值來定價，以及確定發行股比的。
半年前，齊磊以50億RMB的價格收購了企鵝34％點多的股份，那麽企鵝最直觀的估值也就是150RMB左右。
這個價格很中肯了，一家擁有上億注冊用戶的互聯網企業，雖然還沒有實現盈利，但也值這麽多錢了。
所以，德盛把企鵝的全部股份折算成8.8億股，按每股3美元的價格進行上市操作。
3美元的價格，比實際路演反應出來的市場反饋，也就是現行評估價略低。
按照企鵝現在的公司運營狀況和實際估值來看，現行價應該是在3.3到3.5美元之間。
之所以票麵價值比現行價要低一點點：
一來，保證德盛這個中間人在股票一上市就有得賺之外，同時也給市場一個低於實際價值誰買誰賺的預期，增強股民和二級市場的信心。
策略上是沒問題，就是大家都有得賺，肯定不賠，那麽就願意買你的股票唄！
但是問題來了，這是在股民對企鵝有相當的信心，德盛又拚命幫忙吹，且企鵝沒有發生什麽不利經營的狀況的前提下。
你突然來這麽一個官方的監管，一旦消息泄露出去，這可就是晴天霹靂啊！
都被拴死了，這公司還怎麽發展？
股市玩的是什麽？玩的就是一個信心。
股民對你的信心都沒有，那先別說你值不值三塊，就算值三十塊，眨眼的工夫變三毛，也不是不可能。
而變三毛又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別管你是不是真的值一兩百億，市場是不會說謊的，市場說你不值，那你就不值。
股價貶值十倍，那企鵝的市值就貶值十倍，齊磊扔進去五十個億，分分鍾就丟個零。
就是這麽殘酷。
要不怎麽說，上市公司都把財報、盈利看的那麽重呢，都身不由已的極限追求利益最大化，甚至為此而泯滅人性。
原因就在這兒，真的跌不起。
當然了，不可能到跌十倍那麽誇張。可就算掉幾個點，也趕上割肉了啊！
何況一支新股，就怕上市中途有什麽變故，對市場信心的打擊是致命的。
現在讓小馬哥趕上了。
“皮特文還跟我吹，上一市，起碼能衝到5美元！”
“可現在，能不能保住三塊都是問題。”
齊磊則是低頭沉吟，“三塊……三塊有點高了啊！”
“什麽玩意？”
小馬哥瞪眼，那可都是真金白銀，還高了？
哪高？一點也不高好吧？
白前經過公司股權的重比配比，以及兩輪融資，小馬哥個人在企鵝的占股還剩下20％不到。按之前的估值，小馬哥的個人財富大概在三十億左右。
當然，賬麵上的，他窮的很，幾乎沒見過錢。
可再怎麽說也是賬麵的，比沒有強。
他算過了，隻要一上市，三十億就變四十億。如果漲到5美元，那四十億就變六十五億。
要是跌到兩塊，那就剩二十多億，要是一塊，十幾億。
再跌，再跌就得麵臨停牌的危險了，就得跳帝國大廈了。
因為，那不僅僅是財富貶值的問題了。意味著，無法從股市獲得更多補給，公司運營資金就得出問題，他這個不盈利的破公司就得涼涼。
“石頭，你可別嚇我！”
“三塊……”好吧，齊磊還在糾結三塊，“三塊……”
突然抬頭，“小馬哥，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我估計三塊沒人要！”
小馬哥，“……”
齊磊，“不過，你也別著急！大不了，我回哈市繼續做遊戲，做電腦。你回深圳，繼續當女裝大佬唄！”
“咱們從頭開始，怕啥的！”
小馬哥，“……”
聽聽，這特麽說的是人話？
小馬哥心裏拔涼拔涼的。
但是，正如齊磊所言，能有什麽辦法呢？人家就是要搞你。
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是提前做好準備吧！
……
現在，北美三石的智能機研發，以及企鵝軟件登陸北美這些事，都得先放一放。
首要任務就是企鵝上市，得守住股價。
而齊磊通過慎重的考慮，認為目前的局勢，五塊是不可能的啊，三塊你也別想了，咱們看看能不能守住兩塊？
小馬哥，“……”
兩塊就兩塊吧，起碼還能剩條褲子。
於是，十月四號，也就是齊磊來美國的幾天之後，距離企鵝股票正式在納股進入交易市場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
齊磊專程去了一趟紐約，與鮑爾森見麵。
兩人在德盛總部的總裁辦公室裏，聊了整整一下午。
最後，鮑爾森終於還是被齊磊說服了，“齊，你確定這樣可行嗎？”
“你要知道，萬一……那是相當危險了啊！”
隻見齊磊十分誠懇，“鮑爾森，需要我和你再簽一份對賭協議嗎？”
“請相信我的能力、企鵝的潛力，還有你我的智慧。”
“不不不！”鮑爾森一聽，趕緊擺手，企鵝那點價值，還不至於讓他見錢眼開。
鮑爾森本來就是抱著，能賺點最好，賺不到也沒關係的打算。
按照齊磊的這個策略，就算德盛最後和他一起賠了，也就一個億的虧損，鮑爾森還不想因為這點錢和齊磊簽什麽對賭保障。
太傷“感情”！
好吧，本來也沒什麽感情。
“那好吧，但願你是對的。”
“那我明天就到紐交所提交書麵材料，並發公告，企鵝股票將以折扣價發行。”
新股的上市價格有幾種形式，並不是固定的。
有上麵提到的票麵價格，也就是發行機構定多少錢就是多少錢。
有現行價，也就是按市場的實際反饋實時浮動。
也有中間價發行，就是票麵價格和實際現行價格哪有差異，取一個大多數股民能接受的價格區間。
還有折扣價，就是放血大甩賣，來者皆是客，全場八五折。
而這回，真的就是八五折，在股市算是大折扣了。
裏麵的邏輯是這樣的，原本的現行估值是3.5美元左右，我三塊發，不光三塊，還打八五折！也就是2.55美元發行！
目的很簡單，加大股民信心唄！畢竟和3.5中間差了整整一塊錢！
這個利可不小！誰買到就是賺到！
要是大夥兒都來買企鵝的股票，那麽市場也就流通起來了，監管的危機也就能小一點。
況且，不是還有鮑爾森呢嗎？
官方監管又不是合規合法的，華盛頓也不一定想把這個消息爆出去，被輿論批評。
所以，有可能不被曝光。
那股價就穩了。
隻不過，2.55……
小馬哥拿著計算器一頓狂按。
三十億變三十四億？
勉強還能接受吧！
擦了一把冷汗，心說，還得是石頭啊，天天逛Y子的和他這個老處男就是不一樣，這麽凶險的局麵也能臨危不亂。
聽說齊磊從紐約回來了，小馬哥也不能晚上了，從樓下跑到樓上去和髒石頭談談心。
結果一進齊磊辦公室，就看見牆上多了一副巨醜無比的黑白畫作。
嫌棄道：“在這兒掛這兒玩意幹啥？一點色彩都沒有，老不吉利的！”
齊磊正把手裏的一份新聞稿交給趙維，“交給洛杉磯時代的那個記者。讓他們按照這個發吧！”
輿論宣傳從來沒有落下，鮑爾森在這方麵也幫了不少忙。
這段時間，接連有媒體來給齊磊做專訪，有些報紙、雜誌沒時間照顧，三石也會給一份相關的內部消息，讓他們自己回去撰稿。
小馬哥一看，“洛杉磯？紐約時報的那個記者不是來了好幾次了嗎？你沒接受采訪嗎？怎麽給洛杉磯時報通稿？”
在小馬哥看來，紐約時報明顯比洛杉磯時報的名氣大一點，曝光率高一點。
對此，齊磊的回答是，“勝在顏值！”
“什麽！？”
齊磊，“我是說，洛杉磯時報的小姐姐比較漂亮。”
小馬哥，“……”
坐到齊磊對麵，“我看了網上的反饋，還有從國內發過來的大數據分析。”
“股民對這手折扣價發行還是很買賬的，估計穩住2.55美元，甚至上市之後，回到3美元的預期值也問題不大！”
頗為興奮，“是不是說危機解除了？”
往前湊了湊，“你認為呢？股價能到多少？”
齊磊看著他那個樣兒，有些好笑，想了想，卻是搖頭，“不好說。”
小馬哥，“是沒信心？還是……”
齊磊含笑，“沒信心倒是不至於。”
“那你猜一個！往多了猜，讓我高興高興。”
“好吧！”齊磊點了點頭，道：“十……二三美元吧？”
“真的假的！？”小馬哥驚了。
愣了愣，一把將齊磊桌上的計算機拽過來，按的劈啪作響。
“十二美元……一百六十億！？”
“不可能！”
小馬哥調都變了，把計算器一推，一臉嫌棄和驚悚，“我讓你猜，沒讓你瞎猜，怎麽可能上到十二塊？”
“瘋了？”
要是到了十二塊，那麽……今年的福布斯，齊磊第一，他就是第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嗬嗬。”齊磊也不說破，攤手道：“你讓我猜的嘛，那我就瞎猜嘍！”
“嘿嘿！”小馬哥憨笑，“那就借你吉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