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我呸”,充滿著蔑視和壓抑的宣泄。

之後,齊磊和老秦默契地不再說話。隻是,在路燈閃爍間,眼神都有幾分躁動。

……

夏普所住的酒店正是東四環旁邊的華銳酒店,之前齊磊談《傳奇》代理的時候也住過,還借過人家的音響設備。

由於這裏離北廣比較近,方便來回的緣故,所以這次米方交流團的人都住在這邊。

隻不過,現在就夏普和幾個隨團的工作人員在,比爾蓋茨,還有德埃爾他們,都被官方請到深圳去了。

老秦的車停在酒店門前的時候,已經快淩晨四點了。剛下車,就見不遠處,一輛奧迪A6亮了車燈。

老秦隻是看了一眼,對齊磊道:“應該是接廖教授的。”

剛說完,廖凡義便從副駕下來,手裏抱著一份數據報告。

好吧,最近不太平,廖凡義在大數據中心值班,結果半夜讓他來送報告,直到現在還是懵的。

見了齊磊,“大晚上的,跑這兒來幹什麽?”

齊磊一邊接過報告,一邊回道:“那老棺材瓤子也折騰的差不多了,到關門打狗的時候了。”

廖凡義,“……”

沒明白!

打什麽狗?不會真要強行做了夏普吧?

雖然廖凡義也想弄死夏普,可是到臨門一腳,廖凡義又有點顧慮太多了。

急勸齊磊,“你可別衝動!”

關鍵還是,這麽幹掉夏普,後遺症太大。畢竟隻是一個大學教授,也有點接受不了這樣的行為。

“太突然了,也太衝動了。”

卻見齊磊一笑,“突然嗎?其實該做的都做完了,也該收網了。”

廖凡義,“……”

你做啥了?

……

五分鍾之後,齊磊敲響了夏普的房門。

而當夏普看到門外的齊磊,以及氣場十足的老秦等人,隻是短暫錯愕,便恢複了平靜。

“齊磊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齊磊一笑,給老秦等人示意,在外麵等一會兒,他想和夏普單獨談談。

隨後,不等夏普讓出位置,便一個側身進了套房。

夏普眉頭微微的皺起,終究是沒說什麽,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齊磊在客廳中參觀一般的四下走動,“我喜歡這家酒店,三年前,我就是在這裏打敗了第一位國際友人。”

夏普一聽,冷哼一聲。

他此時穿了件睡袍,有些寬鬆,胸前露著大片的胸毛。

現在反倒不著急了,到吧台倒了杯威士忌,舒服地靠在沙發上。

眯眼看著站在他麵前的齊磊,心說,很像個匯報工作的後輩。

嘴上不接齊磊的話茬,道:“說吧,不要浪費時間!”

“是什麽給你們底氣,可以在這個時間闖進我的領地?”

齊磊手插褲袋,也不接夏普的問題,“你緊張了。”

夏普,“有嗎?”

齊磊,“話有點多,不是你的風格。”

夏普笑了,“可笑的家夥!”

“你們中國有句話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麽呢?又緊張什麽呢?”

齊磊更正,“那叫有恃無恐。”

夏普聞言聳了聳肩,“隨便你怎麽說。可現實就是,你不能把我怎麽樣。”

夏普說的是實情,也有這個底氣,因為他代表的是美國。

即便知道江門案是我在搗鬼又能怎麽樣?你們沒有證據。

“省省吧,年輕人!我不認為你敢把我從這裏帶走。”

齊磊揚著嘴角,卻是又沒順著夏普的話頭兒。

突然跳到了另一個話題,閑聊一般道:“其實從那次斯坦福相遇之後,我就一直在研究你的《非暴力革命指導》。”

說著話,齊磊從兜裏掏出一本小冊子放在茶幾上,非常小巧便於攜帶。

點評道:“198條操作方法,令人歎為觀止。”

夏普皺眉,摸不準齊磊的節奏。也看著那本小冊子,閉口不言,有點以不變應萬變的味道。

不過話說回來,齊磊說的是實話,歎為觀止。

任何一個搞傳播的,搞政治的看到這個小冊子,都會心生歎服。

吉恩夏普,不但將心理學、政治學、社會學、傳播學統一到了一起,而且運用的出神入化。

這是他畢生的結晶,也值得他驕傲。

隻不過,在他光輝的履曆之中,終究出現了汙點,江門案,他輸了!

想到這裏,夏普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好像知道齊磊的來意了。

眉目有些陰沉,“齊,原來你是來炫耀的?”

齊磊見罷,哈哈大笑,“別那麽狹隘,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笑聲一滯,麵色漸冷,“我是來終結你的,就像開幕式告訴你的那樣!”

夏普,“……”

這個答案,讓他意外了。

夏普僅僅是輸了一場輿論鬥爭而已,還遠沒到威脅自身的地步,你憑什麽終結我?

而齊磊的目光又回到那本小冊子,繼續他剛剛沒有說完的話。

“歎為觀止!不得不說,這是一本最黑暗的政治陰謀論。”

“可是!”話鋒一轉,“它並不完美。”

目光移向夏普,滿是笑意與嘲諷,“我發現了它的漏洞。”

夏普,“!!”

“漏洞?不可能!”他對自己的著作還是很有信心的。

眯眼試探,“你在虛張聲勢?”

齊磊聳了聳肩,依舊輕鬆,“真沒那個必要。”

“你不知道中國還有一句古話吧?”

“什麽?”

“大道至簡!”

把小冊子拿起又摔下,“這套東西太複雜了,複雜到不可能沒有漏洞。”

“因為越複雜的結構,就越容易將機械誤差放大,甚至變成是致命的弱點。”

夏普,“……”

齊磊繼續點評,“這玩意,你如果用在一個國家係統之中,可能還玩得轉。因為樣本足夠大,可以稀釋誤差。”

“但是!!”眼神突然犀利,“你把它壓縮到對付一個人?一個具體的社會事件上去?結構太集中了,想讓人挑不出毛病真的不容易。”

夏普,“???”

什麽亂七八糟的?

“是這樣嗎?”眯眼看齊磊,“你還是在虛張聲勢?”

齊磊,“夏普博士,這可不像你的水準。你應該清楚,在你的計劃中,任何一個環節都可能被我找到弱點,因為實在太多了。”

“別的就不說了,就你那套藏身的伎倆。”

“從華爾街的鮑爾森到矽穀的老板們,從寶島的水軍,到列維斯坦這個替罪羊。為了不引火燒身,你可謂是機關算盡。”

“可是,我很好奇,你就沒想過,這麽多環節,這麽多人,萬一哪個環節哪個人出了問題,被我攻破了,不就把你出賣了嗎?”

夏普,“……”表情漸漸凝重。

他終於意識到,齊磊不是隨便敲開他的門的,也許他真的被出賣了。

“是誰!?”夏普突然發問,他很好奇,自己被誰出賣了。

齊磊也沒隱瞞,“矽穀。”

夏普瞳孔放大,“不可能!他們沒理由,他們不敢!”

齊磊卻笑,“天真的夏普博士!”

“為什麽?”夏普有些失控,“他們為什麽要出賣我!?”

齊磊,“很簡單!麵對一億網民、每年呈幾何式增長,且很快就會超越美國的中國電子市場,即便他們不考慮與華爾街的對抗是否要留一條後路的問題,也要擺正立場,盡量不得罪這個市場。”

呲牙一笑,“而夏普博士讓他們做的事,正好得罪了這個市場。”

“你說,假如正在陪著他們參觀深圳的中國GY提一提這件事,他們會不會不加思索地把責任都推到你一個人身上?”

攤手道:“至少……比爾出賣你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他說他是被脅迫的。”

夏普,“……”

呆愣之際,齊磊又蹦出一句紮心的,“夏普博士,你是不太了解資本家?還是天真地認為,人與人之間還有信任?”

“你!!”吉恩夏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還真的挺大。

過了半晌,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緩緩向後靠去。

看著天花板,意味深長,“大意了嗎……”

“所以,是矽穀給了你們證據,讓你有底氣站在這兒?”

齊磊再次聳肩,笑道:“意外嗎?”

而夏普得到肯定的答案,卻是一改常態放聲大笑。

猛然轉頭,自信地笑著,“所以,你是來詐我的?”

“齊,你的伎倆同樣漏洞百出!”

齊磊幹脆坐在茶幾上,與夏普麵對麵,“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呢?”

夏普,“你不能帶我走!更不敢帶我走!矽穀的證據說明不了什麽,我不會承認的。”

“而且,你別忘了,我的身後是美國政府!!”

突然坐了起來,與齊磊的距離隻有十幾公分,一雙銳利的眸子直勾勾地瞪著齊磊。

“你想引發一場外交災難嗎?僅憑矽穀的證詞,就想抓捕一位美國情報人員?而且是對華盛頓有著巨大價值的吉恩夏普?”

“更何況,這些都是在矽穀出賣我的假設之下才會發生的結果。”

“而矽穀,不可能出賣我!”

“哈哈哈!!”夏普越說越狂妄,仿佛洞悉了齊磊的內心,“你在虛張聲勢!”

伸出手:“矽穀的證據在哪?拿出來啊?”

“他們就不可能給你證據!因為他們知道,一旦發展成外交事件,華盛頓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齊!!在美國,賣國也是不可原諒的。”

“所以,他們不敢!”

“你在虛張聲勢,在試圖從我的嘴裏得到把柄。哈,天真的小子!”

悠閑地靠了回去,怡然自得,成竹在胸。

要知道,剛剛還真的嚇了他一大跳。可惜,全是自己嚇自己!

矽穀怎麽敢出賣自己?華盛頓不會放過他們的。

……

齊磊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把一切都分析得無比透徹。

麵上卻是依舊掛著淡笑,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夏普的精致推論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仿佛被拆穿的是另外一個人。

過了好久,直到夏普也發現了齊磊表情的怪異,發現事情好像沒那麽簡單……

表情漸漸凝滯,一言不發。

而齊磊直到此時,終於開口了:

“你知道,為什麽你攻擊我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擊?而江門案僅僅半個小時,大數據中心就開始發揮作用了嗎?”

夏普,“……”

皺緊眉頭,完全不明白,齊磊突然轉到這個話題是什麽目的。

本能發問:“為什麽?”

齊磊不管,繼續道:“你知道,我去江門之後,為什麽停止了網絡控評,卻在明知無效,而且會助長你的傳播效果的情況下,還堅持封禁寶島賬號嗎?”

夏普,“???”

齊磊笑意更濃,“我完全可以不這麽做,完全可以不助長你的氣焰,可你說我為什麽還要這麽做呢?”

夏普,“……”

心裏有點發慌,因為,這個問題他確實忽略了,沒想過。

“為,為什麽?該死的!為什麽!?”

齊磊終於給出了答案,“因為,那是一場舞台劇!”

夏普人傻了,“舞……舞台劇?你演舞台劇幹什麽?”

齊磊,“你應該問,那觀眾是誰?”

“觀……”夏普徹底懵了,跟著齊磊的問題,卻是腦袋不夠用了,呆若木雞。

觀眾?還有觀眾?

“誰!?”

卻見齊磊依舊風輕雲淡,可說出來的話卻陰森恐怖,讓夏普直墜地獄。

“你知道,你們美國商務部和總統特使,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訪華嗎?”

夏普:“!!!!”

嗡的一聲,腦袋都要炸了。

齊磊,“你不會認為,真的為了幾個矽穀的老板可能被中國人忽悠著建幾個分公司,就可以驚動這麽大的陣容吧?”

“天真的夏普博士!他們是來做觀眾的,專程來看中國人展現大數據的實力!”

啪!!

齊磊把剛剛廖凡義交給他的數據報告,摔在茶幾上。

“精準控評,洞悉網絡輿論走向、異常言論監控,甚至可以精準投放,定點進行輿論引導。他們是來看這些的!”

身體前傾,給夏普無與倫比的壓迫感,“你說,他們為什麽要不遠萬裏的來看這些?這樣的技術,又用在哪裏最有價值?”

夏普此時已經完全落入到了齊磊的節奏之中,“哪,哪裏?”

齊磊戲謔,“不是你的YS革命!和大選比起來,那算得了什麽呢?”

“……”

齊磊,“那你再想想,對我來說,把你留下,遠比華盛頓選哪個當總統重要得多。”

“而對華盛頓而言,是選票重要?還是一個專門掏糞坑的吉恩夏普重要呢?”

“這筆交易,華盛頓會不會動心?能不能成交?”

夏普:“!!!”

喘著粗氣,呆滯良久,突然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完了!

“所以,出賣我的不僅僅是矽穀,還有華盛頓?”

隻見齊磊笑的更加燦爛,沒有回答,緩緩站起。

與夏普一坐一立,鮮明對比。

隻不過,氣場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有如居高臨下。

而夏普,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最後出賣他的,恰恰是他為之奮鬥了大半生的祖國,和他一心想要救贖的矽穀。

“嗬。”夏普露出一聲慘笑,無助,又伴隨著無邊的恐懼。

而齊磊,用最後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夏普的一切。

“其實,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你已經輸了。”

夏普,“為什麽?”

齊磊,“我一直很好奇,當鮑爾森決定與我合作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遵從本心,跳出來反對?”

“開始我還覺得,你應該是有什麽別的打算。可是後來,我明白了,你僅僅隻是怕引火燒身而已。”

“夏普博士,你是一個自私的家夥,一個膽小鬼!”

“而我,無所畏懼!”

夏普茫然再愣,半晌過後,“也許吧……”

“你贏了。”

“我!”夏普突然緊了緊領口,感覺一陣陣發冷,“我將麵臨什麽?”

苦笑著抬頭,“我……我要接受中國法律的審判嗎?我可以要求引渡嗎?”

卻是齊磊笑的陰森,沉默半晌,“別做夢了!你的結局是……死亡!”

夏普,“……”

他終於明白了,也放棄了最後一絲幻想,他真的被華盛頓徹徹底底地拋棄了。

否則,華盛頓起碼會幫他爭取合法的權益。

可是現在,正如齊磊所說,他被終結了!

……

……

半個小時之後,呼嘯的警笛聲打破了黎明的沉寂。

華潤酒店頂層總統套房中,發生了一場悲劇,美國著名學者、社會學家、心理學家、傳播學家、DEN基金會負責人——吉恩夏普博士,在衛生間裏,服毒自殺了。

曾經光環無數,被譽為YS革命之父的一個人,結局卻是身死異國他鄉,被一塊白布蒙著,黯淡收場。

京城的早晨披著一層薄霧,也許隻是淡霾……又在朝陽初升時,煙消雲散。

齊磊、老秦,還有廖凡義,三個人靠在華潤酒店門前的欄杆上,看著不遠處的京通城鐵和快速路上的車流呼嘯而過。

整個京城,都在朝陽裏漸漸複蘇,有種萬物生的唯美感覺。

老秦和廖凡義點了支煙,給齊磊也點了一支。

齊磊沒抽,卻是接過來,看著青色的煙氣筆直升騰。

誰也沒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欣賞著,回味著。

終於,廖凡義還是忍不住了,“髒!!真特麽的髒!”

髒的老廖直嘬牙花子,髒的他不忍直視,髒的他……真特麽的爽!!

偏頭看向齊磊,愈發覺得他像個怪物。

“我問你個事兒!你不會真的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吧?開幕式上故意激怒夏普,故意讓他用他最擅長的。”

“不是為了讓他亂了方寸?真的就是想讓他用回自己的老本行兒?”

這哪是走一步看三步?這是走一步看八百步。

就夏普,還戰略大師?

tui!!

第一步就掉坑裏了,一個回合都沒挺過去,還玩個屁!

而更讓廖凡義接受不了的是,別說吉恩夏普一點點都沒反應過來,就是他們這些齊磊身邊的,身處其中的,都沒看出任何征兆。

這是人能幹出的事兒?

“我實在理解不了,你從那個時候就想好了今天這個結局了?”

“誒誒誒!”卻是老秦不幹了。

嘬了口煙,“別誇他了!美國人訪華是我想出來的,和他沒關係哈!”

廖凡義,“……”

好吧,在廖凡義眼裏,那頂多算助攻,不關鍵。

老秦不服氣,“很關鍵的!”

齊磊在一旁隻是笑,誰關鍵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說到做到!

說你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我說的!

這感覺,才特麽叫爽!

而廖凡義和老秦爭了一會兒,又提出一個疑問,“不對啊?大數據技術,你們不會真給美國人吧?”

“為了一個夏普,把這麽關鍵的技術拿來做交易,值得嗎?”

經過這段時間的應用,廖凡義的越來越意識到大數據的重要性。

這玩意能輕易給美國人嗎?這比夏普的命還重要。

可是,他沒想到,此言一出,老秦和齊磊對視一眼,不由都凝重了起來。

就是表情有點怪異。

老秦,“這是個問題哈?”

齊磊誇張點頭,“確實是個問題啊!”

老秦,“現在是痛快了,可是夏普死在這兒了,怎麽和美國人交代呢?”

齊磊,“老米不得氣死了啊!”

“嘎!!?”廖凡義驚出一聲鴨子叫。

交代?交代什麽?你們不是和美國人勾結好了嗎?不是……不是已經達成交易了嗎?

你們不會是……?

廖凡義瞳孔放大,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夏普不是被出賣而死的,而是被忽悠死的。

“怎麽回事兒!?”調兒都變了。

可是兩人都不搭理他。

老秦繼續感慨,“不明不白的人就沒了,美國人肯定得管咱們要人吧?”

廖凡義,“……”我猜對了?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真就給黑著弄死了?

卻是齊磊呲牙一笑,“其實吧,也不算事兒!”

老秦,“怎麽講?”

齊磊瞪著眼珠子,“怕啥?美國人發多大脾氣,取決於咱們能從夏普身上摳出多少東西。”

“嘎嘎!?”廖凡義,“!!!”

三觀又崩了,不是,不是死了嗎?

那邊老秦,“也對哈!”

齊磊砸吧嘴,還舔了下嘴唇,“那老棺材瓤子,控製著多少國家的暗線和情報網啊,收買了多少各國政要、富豪學者啊,估計他自己都快記不清了!”

老秦也砸吧嘴,“這是真的,饞啊!”

齊磊,“咱們摳出來的越多,美國人越沒脾氣。”

老秦點頭,“是這麽個道理,那就不怕了!”

卻是擔心起齊磊,“對你接下來去美國開公司沒影響嗎?要不……別出去了,搞戰略吧!”

齊磊,“沒事兒,他們更不會動我了。”

這回廖凡義沒忍住,“為啥?”

齊磊回頭呲牙一笑,“因為,出賣夏普的,是鮑爾森啊!”

我噗!!!

廖凡義一口老血飆出來,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你們還有一句是真的嗎?

“不是,為什麽啊!?不是矽穀和華盛頓啊?”

說實話,之前廖凡義可真的已經相信了,就是矽穀和華盛頓把夏普賣了,因為太合情合理了。

矽穀為了利益,為了自保,為了留後路,出賣夏普多正常啊!

而華盛頓,當然是選票第一!

一個特務頭子而已,那還不說賣就賣?甚至華盛頓還得以為他們賺大了呢!

結果……

結果怎麽又變成鮑爾森了呢?

嗬嗬,確實很真,真的齊磊要是這麽操作的話,一樣可以玩死夏普。隻不過,得付出大數據的技術。

可是,要是不真,夏普那麽精明的人能信嗎?

而且,廖大教授不知道,最有理由出賣夏普的,就是鮑爾森。

其中的邏輯,是他這個搞傳播的無法理解的。要是穆正明,或者常老太太在這兒,也許就能理順了。

這是一道經濟題,涉及到德盛的核心利益,以及可以解答一個一直以來困擾很多人的關鍵問題。

德盛為什麽甘願被齊磊偶爾脅迫,也死活都不肯放棄【德盛高華】?

這得從宏觀經濟的角度說起。

後世都知道一個概念,就是美國人利用金融割全世界的韭菜。

也就是,隻要美國國內一發生通脹,或者存在金融風險的時候,美國就會想方設法地將國內金融壓力轉嫁給全世界。

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08年的次貸危機,14年的美聯儲加息,還有22年的大毛和二毛。

其實根本原因都是,美國要頂不住了,把國內風險向國外轉移。

而方法其實也簡單,不管用什麽招兒,最終目的就是讓全世界的資本向美國本土聚攏。

你是加息也好,還是引發局部戰爭也罷,目的都是這個。

把全世界的錢收到美國手裏,他們有錢了,就可以買買買。美元升值,信譽提高,也就抵銷了國內的金融災難。

但是問題來了,你想割韭菜,誰又願意讓你割韭菜呢?

所以,各國各地區也都想方設法的抵禦美國的金融攻擊。也就是想辦法把錢留住,不給美國人輸血。

隻不過,大多數國家和地區沒有這個能力。隻能無能狂怒。

而在美國人的金融鐮刀之下,唯一做的最好的,就是中國!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中國70%以上的工業資產,和70%以上的金融資產,都在國家手裏。

工業資產有國企,而金融資產有國有銀行。

也就是說,中國的資產調控能力很強,可以全國一盤棋的統一行動,重點針對。

至於是怎麽針對的,也就是怎麽把錢留住,在美國揮著大鐮刀的時候不被收割,各個時期的辦法和手段也不一樣。

就拿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來說吧,美國一行動,全世界的錢都往美國跑。

中國想留住這些錢怎麽辦?

辦法就是,拋出了十幾萬億的國有資產包。也就是齊磊和文經理一直在做的那些。

一方麵,整合國有不良資產;另一方麵,則是通過這些資產包留住大量資金,不被美國人收割。

德盛打死都不放棄【德盛高華】其根本原因就在這兒。

他是盯著這些國有資產包呢!

因為截止目前,德盛是唯一一個,可以在中國金融市場進行資本操作的國外資本。

他是“蠍子粑粑獨一份兒”,連競爭對手都沒有。

可問題又來了,中國想借這些國有不良資產包兒留住錢,可是資本也不是傻子。如果沒有利潤,沒有豐厚的利潤,他們會放棄美國的好政策,留在中國嗎?

所以,這些不良資產包必然是便宜、有利可圖,而且是有大利可圖的。

那現在就都明白了吧?

德盛借錢往美國回流的機會,在華爾街賺一筆。而在中國,幾十萬億就他一家國外資本,掙的可能比在華爾街還要多。

他怎麽可能放棄【德盛高華】呢?賴也得賴在這兒的。

同樣的道理,鮑爾森為什麽明知齊磊動機不純,還和他合作?

根源也在這兒。

第一,在美國,鮑爾森自認可以控製,齊磊翻不出天去。

第二,在中國,他離不開齊磊,更得罪不起齊磊。德盛高華正高歌猛進呢,哄著來都搞不贏呢,你老夏普還想借我的刀殺人?

誠然,鮑爾森之前也想過坑齊磊一道。可那個時候,他還不了解齊磊,當他是個被賣了還在幫著數錢的小屁孩。

可是現在,你問問鮑爾森敢嗎?那是個比他還狡猾的髒石頭!小惡魔!巫妖王!

讓齊磊知道這裏麵還有他鮑爾森的事兒,他能惡心死你。

鮑爾森可不想再經曆一次,被齊磊明著敲詐加侮辱的戲碼了。

所以,當夏普找到鮑爾森的時候,他想都沒想,猶豫都不帶猶豫的,反手就把夏普給賣了。

這筆賬,鮑爾森算的明白著呢!

……

“陰啊!”

“真陰啊!”

廖凡義搞清楚前因後果,都替老夏普虧得慌。

也算一代梟雄了吧?要是死在被華盛頓賣了,還能接受。

可是,真就死在“虛張聲勢”上了?

關鍵是到最後,他都不知道誰賣了他。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廖凡義想回學校了,起碼學校裏單純一點。

可惜,那兩人都不帶搭理廖凡義的,已經在商量起,怎麽從夏普嘴裏多扣出點東西,最好是讓這老棺材瓤子為己所用。

廖凡義,“……”

說實話,被惡心著了。

他得重新捋一遍,老夏普到底是怎麽掉坑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