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埃爾在如此之厚的合作意向書中能挑出這三條重點，也算是他的本事了。
當然，隻這三條，就能看出齊磊真的是“誠意滿滿”。
隻是，德埃爾實在想不通，齊磊這是要幹什麽？
好吧，他確實也聽說過齊磊的一些行事作風。
比如，他去和ARM談合作的時候也是“誠意滿滿”，過程更是被全世界的媒體傳為另類。
上來就開出了讓沃倫愛特無法拒絕的條件，可惜，最後合作並沒有達成。
不過，德埃爾知道，以齊磊的智慧，其實他已經是贏家了。
他不可能把中國的網絡金融交給英國人，所以，拜倫奧古斯特的出走，才是他拿到的最大紅利。
可是，問題來了。
無論媒體報道，還是沃倫愛特自己親口承認，齊磊第一次見麵，隻遞給他一張字條，簡簡單單的寫著他能開出的價碼。
那這回呢？同樣的行事風格？
不可能啊！那這是什麽？
牛津詞典？
……
“這……”
德埃爾沒有沃倫愛特那麽好賭氣，明知道不可能還試圖掙紮。
他清醒地知道，齊磊的直正意圖絕對沒有這麽簡單。
所以，在沒有搞清楚之前，德埃爾不會有任何反應。
“這……”平靜地看著那厚厚的合作意向書。
“十分抱歉，齊先生，這份意向書很詳細，詳細到我無法現在就給出意見和答案，需要公司董事會和法務部門仔細研究過後才能下結論。”
太厚了，就算是一群人研究，估計沒半個月一個月的，也研究不明白。
“齊先生，可以給我們一些時間嗎？”
齊磊聽罷，還得研究？
攤了攤手，“請便。”
研究去唄？齊磊保證意向書裏沒有任何貓膩兒。
甚至德埃爾西蒙斯閉著眼睛簽，古歌都不會蒙受任何損失。
“那麽接下來……”
齊磊話說一半，意思是，那接下來談什麽？
接下來？
德埃爾和姍莎都是一愣，心說，對啊，接下來談什麽？
那麽厚的意向書直接砸過來了，接下來就沒法談了啊！
談什麽都沒用，三石公司的意見都在意向書裏呢！
你想提什麽條件也沒用，也都在意向書裏呢！
也就是說，古哥把這“本兒”意向書研究明白之前，沒法繼續了。
姍莎有點傻眼，這……這就結束了？
嗬嗬，不結束也不行啊！
德埃爾苦笑著站起身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齊先生是我遇到過的最高明的談判專家。”
主動伸手與齊磊一握，“那麽，在古歌對意向書拿出具體意向之前，就麻煩齊先生在山景市先住下了。”
“非常抱歉，古歌和我個人準備的都不夠充分，浪費齊先生的時間了。”
齊磊颯然一笑，“沒事兒！正好我可以在矽穀到處轉轉，領略一下it中心的風采。”
德埃爾一聽，也笑了，“那我很願意給齊先生做向導。”
齊磊，“那反而是我麻煩你了。”
……
和德埃爾約定了時間，同遊矽穀。
隨後，齊磊和羅西就從古歌總部出來。
羅西全程保持著專業的態度，一副生人勿進的架勢。
出古歌的時候也是昂首挺胸，落後齊磊半步，好像真的是在給這個中國商人做跟蹤采訪。
可是，在停車場一上車，羅西就露餡兒了，在副駕駛手舞足蹈，還狠狠的錘了齊磊一計。
“太帥了！簡直太帥了！”
“磊，原來你談生意的時候這麽有風度！”
“那個老女人和西蒙斯，全程都跟著你的節奏在走！”
“你看到他們臉上的表情了嗎？中國話叫不知所措！”
齊磊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糾正羅西，“叫齊，不許叫磊！”
說完，又吐槽車子，“媽的，美國大G怎麽感覺沒我的騷呢？”
齊磊用中文說的，羅西居然聽懂了。
無語搖頭，現在的齊磊和剛剛完全是兩個人。
……
另一邊，姍莎瞪著那厚厚的意向書真的不知所措了。
突然有些暴躁，“該死的！我們小看這個中國少年了，剛剛他完全掌握了談判的主動權！西蒙斯，你被他比下去了。”
西蒙斯也是臉色陰沉，“姍莎女士，請你不要再說了，讓我冷靜一會好嗎？”
一副很挫敗的樣子。
姍莎皺眉看著他，說實話，她現在的心情比德埃爾還要糟糕。
拿中國人開刀的設想離現實越來越遠了。
“好吧，西蒙斯！”
長歎一聲，姍莎決定不再逼迫德埃爾，“我為剛剛的情緒道歉。”
“接下來，我們分頭行動，我會配全古歌董事會把這份意向書好好研究一下。”
“而你，我建議你借著出遊的機會，和那個男孩多接觸，多交流。”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了解他的真正意圖。”
德埃爾聽罷，無奈地攤了攤手，“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但願他的意向書有什麽漏洞，不然我們沒法展開接下來的談判。”
齊磊的目的不是瀏覽器，德埃爾又何嚐不是呢？
隻是，與姍莎分開，德埃爾卻是一掃陰霾，玩味的笑了起來。
“齊磊……真是個有趣的家夥。”
連德埃爾都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來化解美國商務部的危機。
是的，羅西也好，姍莎也罷，都看出了最顯眼的一層。
那就是，齊磊在會麵之中，完全掌握了主動權。
要知道，在談判裏，掌握主動權是尤為關鍵的。
談判其實就是一場心理博弈，誰在氣勢上壓倒另一方，誰就能獲得成功。
更可怕的是，齊磊全程幾乎沒說幾句話，就把談判搞定了。
讓眾人不得不歎服這個少年的能力。
可是，在德埃爾看來，齊磊可不僅僅是掌握主動權那麽簡單。
那本厚厚的意向書，讓商務部的加入徹底失去了意義。
你想啊，這樣誠意滿滿的意向書，而且詳細到令人發指，即便是商務部想挑毛病，來敲打這個中國商人，都不太容易。
其次，姍莎還怎麽全程旁聽？
她現在不得不把精力放在那本意向書上麵，被徹底趕出了談判桌。
至於德埃爾……
未來，齊磊有大量的時間和他借出遊矽穀的機會，聊一聊真正的合作。
這個家夥，讓德埃爾愈發佩服了。
……
齊磊把羅西送回酒店，才回到自己住的酒店和小馬哥匯合。
羅西是今天才到的山景市的，所以並沒有和齊磊訂一家酒店。
與開車的齊磊揮手作別，“拜！明天我就搬過去。”
齊磊訕笑。揚長而去。
羅西則是站在那裏看好久才上樓。
說實話，自認見過大場麵的羅西，直到今天才發現，她大錯特錯了。
至少古歌與三石這兩家世界知名的企業之間的談判現場，讓她大開眼界。
這和躲在辦公室裏，憑借臆想和文筆撰寫國際新聞，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
更不是那些罷好poss，背好稿件的專訪可以比擬的。
今天發生的這些，讓羅西有點亢奮。
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離那個人生目標還很遙遠。
回到酒店的房間，就見陽台上，一個長相與羅西有些想象的年輕女孩正趴在陽台上看著景色。
見羅西回來，還很驚訝，“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是去談判嗎？我還以為要很晚，所以我點了披薩，並沒有帶你的那一份！”
女孩名叫凱拉奈特莉，還不滿十八歲。一個沒什麽名氣，隻拍了幾部小成本文藝片的英國女演員。
最大的特點就是……平！
因為迪士尼給她放假的關係，也跟著羅西來了矽穀。
對於凱拉的問題和調侃，羅西一笑兩眼放光，“凱拉，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
“真希望你在場，那家夥簡直不可思議！”
接下來，都不用凱拉多問，羅西就竹筒倒豆子，迫不及待的與妹妹分享了今天的經曆。
凱拉是個很活潑的女孩，在姐姐麵前也與鏡頭前的端莊迥然不同。光腳踩著沙發，用膝蓋支著下巴津津有味的聽著。
最後還給羅西做了評價，“羅西小姐，你要小心了！”
羅西皺眉：“小心什麽？”
凱拉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在剛剛的五分鍾裏，你一共說了四十七次齊磊，用了八十幾個讚美的形容詞。”
“其中包括，神奇、帥氣、不可思議。”
“以我的經驗來看，你是不是愛上他了？”
羅西一怔，撲哧一聲笑了，“你還小，懂什麽愛情？”
灑脫的甩手道：“我和他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你知道的，我有我的目標，不會輕易改變。”
“這一點上，我很清醒。”
凱拉撇了撇嘴，“但願如此，我也不想管一個混蛋叫姐夫！！”
好吧，前天的電話，凱拉確實在旁邊聽著的。
主要還是他發現姐姐有點不對勁兒，最近總提起這個叫齊磊的家夥。
齊磊說他對飛機場沒興趣，凱拉當然也聽到了。
該死的中國幽默！飛機場？有那麽平嗎？
所以，凱拉對齊磊的印象很不好，基本等同於一個中國流氓，更不覺得齊磊和羅西之間那種成人的肮髒笑話有多好笑。
對於凱拉罵齊磊是混蛋，羅西根本就不解釋，也沒替齊磊說話。
並不是齊磊真的是混蛋，事實上那家夥純情的很。
而是，羅西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認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
附和道：“對呀，你高貴的姐姐是不可能喜歡上一個混蛋的。”
凱拉一聽，很是歡喜，說明親姐和她同屬一個陣營，給了羅西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了，我們要搬去和那個混蛋一個酒店嗎？你不是在和他製造緋聞嗎？”
“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我也許可以答應。”
“不過，你要讓我吃一頓牛排！”
羅西一聽，“牛排不可能！凱拉，我提醒你，你要控製體重，這對你的事業有好處。”
“至於酒店……”
原本羅西是想換酒店來著，可是現在突然就不想換了。
“不換了！就在這裏，挺好的。”
……
※※※
小馬哥這邊都要急死了。
對著剛回來的齊磊就問，“和沒和古哥提企鵝的事兒？”
齊磊瞥了他一眼，“急啥啊？”
隨後，給小馬哥吃定心丸，“明天開始，德埃爾會陪著咱們暢遊矽穀，你也跟著。”
小馬哥，“我哪有心情暢遊？”
齊磊，“不懂了吧？”
“在咱們自己看來，是德埃爾陪同我，談的是古歌和三石的合作。”
“但是，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你小馬哥，在古歌的陪同下，走遍了矽穀的每一個角落。”
小馬哥，“……”
原來是這麽回事？
第二天，齊磊一早給羅西打電話，準備開車去那邊接她，順便換酒店。
可是，讓齊磊沒想到的是，羅西直接回絕了，“不用了！突然很喜歡這家酒店，就這樣吧！”
齊磊挑眉，求之不得。
……
有德埃爾陪同，就不僅僅隻是轉一轉這麽簡單了。
以他在矽穀的人脈，齊磊可以去任何除了微軟之外的公司內部參觀。
這讓齊磊有點遺憾。
“其實，我挺想見一見蓋茨先生的。和他比起來，我們都算不上傳奇。”
這一點，德埃爾也是認同的。
比爾蓋茨崛起的年代，是真正的蠻荒時代。
微軟，定義了係統軟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磊他們隻能算是站在蓋茨的肩膀上攀登。
就算最後把微軟怎麽樣了，也掩蓋不了比爾蓋茨的光芒。
而此時，德埃爾看到齊磊的神情，又發現這個少年有著難得的真誠。
真是一個複雜的家夥。
不由道：“如果你真的想和比爾聊聊，我也可以安排。”
齊磊一聽，“真的嗎？”
德埃爾一笑，“明天有一個私人派對，比爾會去參加。”
“如果……”
齊磊，“別說了，我想去！”
德埃爾，“……”
好吧，輕輕地瞥了一眼齊磊身邊的小馬哥。
德埃爾心說，明天參加的微軟的人可不少，看見你倆，還不得打起來？
微軟可是恨死盤古係統和qq了。
讓他們徹底的失去了中國市場。那可是當下最熱爆的計算機市場。
為此，聽說比爾還大發雷霆，撤掉了一個副總裁，以及亞洲事務部的運營總監。
“你確定……要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