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的沒有任何先兆。
就在整個英國都在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做準備的時候，泰晤士報專欄記者羅西奈特莉，發表了一篇專欄文章，引爆了英國輿論。
普通的英國民眾看後，隻有一個想法，這該死的ARM，該死的德國人，簡直就是邪惡的代名詞！
是的，羅西在文章中，依舊高舉著她的動物保護大旗。
犀利的言辭，加上美女記者的光環，使她擁有無數擁躉。
況且，生態保護、愛護動物這個話題永遠也不缺少共鳴。
隻不過，有人卻看出了這次的不同。
以往，羅西奈特莉在文章中抨擊的隻是拜倫·奧古斯特本人，將一切錯誤都歸結於拜倫的殘忍與邪惡。
可是這次，羅西卻把重點放到了ARM公司身上，甚至用上了並不嚴謹的臆測口吻。
“我們是不是可以設想，拜倫那個邪惡的家夥也許並不是源頭，真正的根源還是ARM決策者的冷血與漠視生命！”
“做為全世界最著名的科技公司之一，我想ARM應該反思自己，給這個世界帶來了什麽？又起到了什麽樣的榜樣作用？”
“沃倫·愛特，山姆布朗，我認為你們有責任給公眾一個交代。”
羅西的專欄一出，讓很多人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劍橋，ARM總部。
山姆布朗衝進沃倫的辦公室，把一份泰晤士報摔在辦公桌上。
“羅西那個碧池！！”
山姆咆哮著，他本來就是火爆的性子，看到羅西奈特莉的文章更是火冒三丈。
“我想扒光她的衣服掛在大本鍾上示眾！！”
沃倫被山姆的比喻逗笑了，倒是沒有他那般情緒化，報紙他是看過來的。
隻見沃倫愛特輕笑著，“想法不錯！記得叫上我，羅西的身材還是很好的。”
山姆一聽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沃倫！！你能不能嚴肅一點？難倒道你看不出來嗎？這個碧池已經把戰火引到了ARM身上，她已經不滿足於對拜倫的攻擊了。”
越說越咬牙切齒，自言自語，“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這個碧池的野心很大，CTH的胃口也不小！”
“FUCK！”山姆大吼著，似乎這種焦頭爛額的局麵讓他徹底情緒失控了，“不行，我們不能妥協！”
“CTH不是要敲詐嗎！？我們偏偏不能屈服，他們別想從ARM拿走一分錢！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得逞！”
沃倫看著他，依舊平靜，緩緩開口，“山姆，現在已經不是錢能解決的了。”
山姆一滯後，不見驚詫，眼神裏卻有著慌亂。
歇斯底裏，假裝沒聽懂，“不能解決更好！”
“沃倫，我們會和他們戰鬥到底，對嗎？”
沃倫：“……”
正在這個當口，拜倫奧古斯特沒有敲門直接衝了進來，手裏也拿著一份泰晤士報。
隻不過，他不像拜倫那般憤怒，倒有幾分得意。
揮著報紙朝兩人開口道：“看報紙了嗎？”
沃倫眉頭緊了緊，山姆則是異樣的眼神一閃而過。
“看了。”
拜倫一聽，更是戲謔，開始了他的無情商表演：“看到了吧！？那個羅西在攻擊ARM，她終於對ARM下手了！”
仿佛對ARM出擊，對他來說是多麽值得高興的事一樣。
指著沃倫，“醒醒吧，蠢貨！”
“你還想把ARM搬到中國去嗎？”
“一隻猴子已經讓那個女人**了！就能讓她對ARM展開攻擊，你還幻想著和TS合作嗎？”
“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你要把ARM賣給中國人，隻會麵臨更瘋狂的抵製，更肆無忌憚的攻擊。”
“沃倫！！該醒醒了，我們不能去中國！”
拜倫就像一個開智的賢者，侃侃而談的向兩人炫耀著他看到報紙之後的分析。
試圖說服他們，不能去中國。
看的山姆和沃倫一臉的無語。讓一個二傻子秀一臉。
可是，還不能和他講理，和這個腦子裏隻有化學方程的家夥是什麽話也說不通。
沃倫也隻能敷衍，“知道了，我的朋友，董事會會慎重考慮各方因素的。”
山姆也是不耐煩的掃手趕人，“出去吧，我們的事不用你操心！管好你實驗室那一塊，就是對ARM最大的支持。”
拜倫登時就怒了，“沃倫！山姆！你們為什麽永遠這麽愚蠢！！”
“難道就不能把目光放長遠一些嗎？不要隻看著眼前的利益，我們不能去中國！”
沃倫並不生氣，繼續敷衍：“也許你是對的，我的朋友，現在我們不會去中國了。”
“夠了！！”拜倫受夠了他的敷衍，“你這個愚蠢的家夥，我為什麽要認識你這個家夥！”
“為什麽！？為什麽要和你一間寢室？為什麽聽了你的蠢話，加入了ARM？”
“我受夠你了！”
拜倫咆哮著，幾近失控。
因為他知道，自己說服不了沃倫，那家夥鐵了心要和中國人合作。
“FUCK！沃……”
“夠了！！”卻是山姆一聲爆喝，打斷了拜倫的咒罵。
眉目猙獰，“拜倫，你這個蠢貨！給我閉嘴！”
拜倫可不怕山姆，“我為什麽要閉嘴？”
山姆大吼，幾乎要打人，“滾回你的實驗室去，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拜倫下意識的微微後撤。
好吧，年輕時他就和山姆打過架，完敗。
可是，氣勢不能輸啊，“你！你想打人嗎？”
山姆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秒鍾都不想和這個蠢貨糾纏。
“get out！馬上給我滾出去！”
隻見拜倫怒視著瘋魔一般的山姆，還有依舊氣定神閑、眼神卻有些陰沉的沃倫，也是氣急敗壞，“完了！！ARM完了！ARM毀在你們手裏了！”
說著話，摔門而去，引得走廊裏的同事們紛紛側目。
拜倫一走，山姆才長長出了一口氣，轉向沃倫，“這個愚蠢的家夥隻會鼓搗他的實驗室。”
勸道：“不要在意他，沃倫，我的意見還是……不要輕易放棄！”
沃倫點了點頭，看向山姆，卻是什麽也沒說。
不論是不要放棄和羅西奈特莉的鬥爭，還是不要放棄別的，他都不能給山姆任何承諾。
等到山姆也走了，沃倫又沉吟了很久，最終給齊磊打了電話。
電話裏，卻一改沉穩的形象，換上了焦急的情緒。
“該死的美國人出手了，齊，你的美夢要泡湯了！”
“現在要看你的了，我已經沒有辦法了。”
“你們中國人要向米人國施壓，要嚇退他們，否則你得不到ARM了。”
齊磊，“……”
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沃倫會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想特麽什麽美事兒呢？
故作驚訝，“怎麽了？我的朋友？發生什麽了？”
沃倫驚慌，“你沒有看報紙嗎？”
齊磊，“什麽報紙？我現在在中國。”
“fuck！”
沃倫大罵，把事情的經過和齊磊說了一遍。
然後給齊磊分析，“CTH就算再貪婪也不會把矛頭對準ARM”
“他們知道我們不好惹，還注意分寸。可是現在，他們就這麽做了，說明背後一定有人支持！”
“一定是美國人，他們要對ARM下手了！”
“齊！！我再說一遍，你應該清楚美國人的無恥，我不敢保證你我之間的交易還能不能達成。”
“所以，現在我很需要你們的幫助。我更希望和你合作，為了盤古係統！”
這一刻，沃倫好像失控了，連自己最看重三石公司什麽都說了出來。
電話那頭，齊磊也似乎凝重了起來，顯然被沃倫感染。
最後，“我知道了，我們會想些辦法。不過……”
話鋒一轉，“我的朋友，你是知道的，我的國家還很弱小，我們也不敢保證能阻擋美國人。”
這個回答讓沃倫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齊磊這等於是變相的拒絕了他，這個家夥沒有上當。
其實他料到是這樣的結果，那個中國少年不是那麽簡單的。
可還是心有不甘，抱著幻想。
突然，似乎是最後的心理防線崩潰了，心有悲戚，有感而發，“齊，這個世界，難道就沒有公平嗎？”
“迫於他們的威脅，我們已經退出了芯片製造業，隻做核心授權。我們已經放棄了最大的利潤，隻拿一點可憐的授權費用。可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還要如此貪婪？還不放過ARM？”
齊磊沒想到，世界知名公司的掌門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隻得安慰道：“沃倫，在中國有句成語，叫懷璧其罪。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沃倫，“那公平嗎？公平在哪裏？”
齊磊：“這個世界有公平，但公平需要自己爭取。”
“而要爭取得到，需要智慧，更需要力量！”
沃倫想了想，“很有哲理的一段話。”
“可是，用你們中國人的一句成語來說，我已經山窮水盡了。”
齊磊繼續安慰，“不要放棄希望，也許還有轉機。”
沃倫不加思索，“在哪裏！？轉機在哪裏！？”
對麵的齊磊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良久，終於說出一句，“我的朋友，也許應該考慮放棄拜倫了，這樣你的壓力會小很多。”
沃倫怔了怔，眼神漸亮，道：“不可能的！”
齊磊，“為什麽呢？”
沃倫，“山姆不會同意，他剛剛跑到我的辦公室發火了。”
“表麵上是大罵那個記者，大罵CTH，還賭氣的說要堅持到底，絕不妥協。”
“可是，十幾年的夥伴讓我知道，他根本不是賭氣要堅持，他是怕我放棄拜倫，用拜倫來找安寧。”
嗤笑一聲，“拜倫那個蠢貨，因為年輕時被山姆揍過，一直和山姆對著幹。”
“殊不知，在ARM最護著他的，就是山姆。”
“而山姆那個家夥，雖然表麵上是火爆脾氣，可實際上，他心思很細，也很夠朋友。”
“在ARM，他才是真正的核心，比我還要重要。”
“齊，我不能放棄拜倫，因為那會失去兩個朋友！”
“你明白嗎？”
齊磊，“……”
沉默良久，似乎被沃倫的情緒所感染，“明白。”
沃倫聽到齊磊的回答，“明白就好！謝謝你齊，不管怎麽說，我想我們還有合作的可能，對嗎？”
齊磊，“對！”
而沃倫突然正經起來，不再哀傷，“我會繼續和美國人周旋，說心裏話，我更喜歡你這個合作夥伴。你的故事很傳奇，尤其是你對待朋友的態度。這樣的人值得信賴，不是嗎？”
齊磊，“是的，我的朋友，我們其實是同類，更值得信賴。”
沃倫笑了，“謝謝你的讚美，合作愉快！”
掛斷電話，齊磊在原地愣了很久。
老秦和林晚簫看他站在那兒不動，“那個沃倫說什麽了？”
結果，齊磊回魂，破口大罵，“他娘的，差點上了沃倫老賊的狗當！”
二人一滯，“怎麽了？”
齊磊，“他察覺了，在試探我。”
兩人：“……”
把沃倫在電話裏說的，大概和二人複述了一下。
老秦聽的眉頭緊皺，“這麽說，他發現我們的意圖並不是收購ARM？”
齊磊，“這很正常，憑他怎麽會想不到呢？”
中國人收購ARM，本身就阻力很大。現在風向又變了，沃倫肯定能反應過來，齊磊不知道嗎？不知道他一出來，美國人就會跟進嗎？
知道，知道為什麽還出手？就為了搏一個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可能？
你要知道，從中國計算機產業的角度來考慮，ARM歸英國對中國還更有利一點。
所以，沃倫想通了，一定有其它的目的。
總之，剛剛那通電話，沃倫的第一目的是把齊磊拉下水。
你想收購ARM，那現在的難題就交給你了。
可是齊磊不接這個茬，沃倫馬上又開始打感情牌，希望得到齊磊的真實目的。
而齊磊……給他了。
沒錯，剛開始，齊磊還以為沃倫崩潰了，開始交心了。
可是馬上反應過來，這是耗子給貓哭喪，別有用心。
可即便是如此，齊磊還是給他了。
我要拜倫！
“為什麽告訴他？”林晚簫不解，“萬一沃倫知道之後，不把拜倫交出來呢？”
齊磊一笑，“不會。”
“為什麽？”
卻是老秦道：“因為沃倫已經給出了答案。”
……
※※※
圍獵已然開始。
羅西奈特莉做為先鋒，用多篇文章掀起了英國動物保護大爭論。
最近幾天，ARM總部外，一群環保主義者天天舉著口號來示威，已經到了影響ARM正常運營的地步。
山姆很著急，和拜倫大吵了一架，並命令他停職，回家給我呆著去！
並揚言，隻要拜倫不道歉，他就永遠也別想回到他的實驗室。
而拜倫，他是絕對不會向山姆道歉的。
也放下狠話，“山姆，你這個蠢貨！等著吧，我一定會回來的！”
拜倫的停職，也並沒有讓風波平息。
因為，更大的危機出現了。
ARM公司內部出現了叛徒，爆出拜倫奧古斯特，兩年前，曾經在公司大會上，公開發表過侮辱女性，蔑視人權的言論。
這讓本就嗅覺靈敏的英國民眾更加瘋狂，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ARM公司前的抗議活動，越來越多的媒體開始跟隨羅西奈特莉的腳步，對拜倫，對ARM公司展開批評。
“讓那個德國佬！NC分子！滾出英國去！”已經成了英國輿論，乃至歐洲輿論的主色調。
連帶英國下議院的議員們也開始跟風，勒令ARM公司公開做出解釋。
山姆直到這一刻才清醒過來，他保不住那個老夥計了。
因為這就是西方政治，民意一文不值，可是民意又代表著一切。
當所有人都開始試圖毀掉拜倫，幹預ARM內部的人事任命，看似可以不理會，可是，民意就是選票，一定會有政治介入，會有議員和高管迎合民意，因為可以帶來選票。
所以，對錯真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選票。
有了選票，任何事都可以上升到政治的高度。
這就是後世的政治正確，而不是事實正確。
拜倫完了！
山姆有些氣急敗壞，“是誰！？是誰做了叛徒！”
“那家夥根本就沒有歧視女性，也沒有蔑視人權啊！他隻是管不住那張嘴而已。”
麵前的沃倫卻是對山姆平靜道：“把門關上。”
山姆皺眉，突然想到了什麽，“你……”
沃倫，“山姆，把門關上，我有話對你說。”
山姆瘋了，因為從沃倫的表情中，他已經有了答案。
“你出賣了拜倫！”
“WTF！！？為什麽！？我們是朋友！是兄弟啊！！”山姆抓狂，“你為什麽要出賣他？”
沃倫幹脆自己起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山姆，你猜的沒錯，是我出賣了拜倫。”
山姆：“蠢貨！你到底幹了什麽？”
沃倫則道：“山姆，冷靜下來，聽我說。”
……
※※※
一個星期之後。
拜倫躲在家裏，看著電視、報紙、雜誌、網絡，鋪天蓋地都是關於他的新聞，拜倫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胡說！全都是胡說！”
給自己倒上一杯啤酒，悠閑的靠在沙發上。
他並不擔心輿論，因為那都是不實言論，早晚會被澄清。
他也不擔心山姆那個蠢貨真的把他踢出ARM，因為……
沒什麽因為，隻是本能覺得不會。
這時，電話又響了。
拜倫的妻子從樓上下來，“親愛的，為什麽不接電話？”
拜倫撇嘴道：“不是記者，就是山姆那個蠢貨，不用理會。”
妻子皺眉，“山姆？”
拜倫，“你沒聽錯，那個蠢貨已經打了六七個電話了，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妻子無語地看著他，“拜倫，你又像個小孩子了。”
說著話，走到電話前，看了一眼，還真是山姆的手機。
接了起來，“嗨，山姆！你和安娜已經好久沒來家裏坐客了，孩子們都很想念山姆叔叔。”
……
“在！剛剛他去散步了，你等一下。”
……
“拜倫！快來接電話，山姆打來的。”
拜倫幾近抓狂，無聲的反抗，嘴形是：“WTF？”
妻子則是無賴的一攤手，把電話朝他遞過去。沒辦法，拜倫隻能接過來。
傲嬌一聲，“喂！什麽事？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拜倫皺眉，“說話！我的時間不多。”
終於，山姆開口，“拜倫，你被解雇了！”
“解……”
拜倫的笑容突然凝固，“解雇！？”
整個人開始歇斯底裏，“你說什麽？解雇！？”
山姆，“是的，你被解雇了！從現在開始，你和ARM沒有任何關係。”
“不可能！”拜倫說什麽也不會接受這樣的結果，“不可能！！山姆！你在說什麽！？”
山姆冷冰冰的話語從電話裏傳來，“還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你被解雇了！該死的！ARM將你掃地出門了！”
“……”
長時間的沉默，拜倫奧古斯特如遭雷擊。
終於，“就……就因為那個碧池的報道？就因為無中生有的輿論？”
“該死！你們就要解雇我！？”
“不！！我不接受！我要見沃倫！他在哪兒？我要見他！”
山姆卻冷冷道：“你見不到他了。就在今早，沃倫在紐約機場，被美國人扣押了。”
“他們指控我們在與台積電的交易中，存在賄賂行為。”
“明白嗎！？沃倫回不來了，現在ARM由我管理！”
“而我上台後的第一個決定，就是解雇你這個麻煩，踢走你這個蠢貨！”
拜倫，“……”
拜倫整個人都是傻的，“不……不會的！”
“不會的！沃倫怎麽會被扣押？美國人沒有權利扣押他！就算我們和台積電的交易有問題，他們也管不著！”
山姆冷笑，“那叫海外反腐敗法！”
“隻要是用美元結算，或者使用了美國的服務器接受郵件，他們就可能管！”
“這個法案已經存在24年了，蠢貨！”
拜倫，“那現在怎麽辦？我們要救沃倫，不能讓他去坐牢！山姆，你要救他！”
“那家夥雖然討厭，但我們不能拋棄他！”
山姆疲憊的長歎一聲，“一切都晚了！”
“現在，收拾你的東西，滾蛋吧！”
嘟嘟嘟，電話傳來的忙音也沒能讓拜倫清醒過來，依舊對著電話大吼：“山姆！！山姆！”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沒有沃倫，就沒有你的今天，你不能拋棄他！”
可惜，也僅僅隻是對著空氣咆哮。
當天晚上，ARM公司迫於輿論壓力，召開新聞發布會。
山姆親自上台，“對於近期由拜倫奧古斯特引發的輿論關注，深表遺憾！”
“對於拜倫的不當言論，不當做法，以及虐待動物行為，深表歉意。”
“ARM公司有監管不當的責任，也不會逃避責任。”
“事發之後，公司內部馬上進行了自查，核實情況之後，立即與拜倫解除了合作關係。”
“未來，ARM公司一定深刻反省，做英國企業的表率！”
“做英國企業的表率”，這句山姆尤其強調。
之後，山姆又透漏了一個驚天的大消息：就在今早，ARM首席執行官，沃倫愛特被美國扣押。
山姆在發布會上直言，這是陰謀，是對ARM公司的迫害，希望民眾可以站出來，給ARM一些支持。
這是一個高明的伎倆，兩件事連起來說，既可以消除拜倫帶來的負麵影響，轉移公眾的注意力，又可以把矛頭引向美國人，揚言這是迫害。
其實，美國人的《海外反腐敗法》，以及今年剛剛出台的《愛國者法案》，都是其長臂管轄，海外霸權的工具而已。
隻不過，在2013年之前，海外反腐敗法雖然多次建功，霸淩了不少對美國企業有威脅的國外公司，隻是不被人們所熟悉。
直到2013年，阿爾斯通案出現。
被扣押的那個阿爾斯通高管也是個狠茬子，放出來之後，就把這事兒大肆宣揚，為自己，為阿爾斯通鳴不平。
人們才開始知道，原來還能這麽玩兒。
山姆的新聞發布會，等於是把13年的昭示天下給提前了。
可是，管用嗎？
嗬嗬，此時身在美國的文經理得到這個消息，不由嗤笑。
“一個偉大的公司，需要一個偉大的國家作為支撐，否則，下場是悲慘的。”
在他眼裏，ARM顯然就是這樣一個個人太強，國家太弱的典範。
這種伎倆確實高明，可是有什麽用呢？英國議院，首相府，你看看哪裏敢為ARM說話？
“他們甚至還要幫著美國人，拱手將ARM送出去！”
一旁的賈奎爾此時也是無比自豪，身為美國人的自豪。
“山姆這個蠢貨，還想垂死掙紮！難道他不知道，越是這樣，等到收購完成，他這個股東的下場也一定不會好嗎？”
文經理戲謔搖頭，“這個世界從不缺少愚蠢的人。”
問向賈奎爾，“那個沃倫怎麽樣了？願意配合嗎？”
賈奎爾，“據說還算老實。不過，我們派去的律師卻說，他好像在拖延，估計是妄想英國政府可以出麵。”
文經理再笑，“倒是個聰明人。可惜，沒人會救他了！”
扣押沃倫，當然是文經理他們的手筆。
德盛有這個能力，去串通一些官方部門。
至於德盛怎麽操作收購ARM……這不就是操作嗎？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伎倆都是徒勞的，完全可以簡單粗暴的強取豪奪。
是不是不可思議？文明世界的拙劣手段。
可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真相，西方的行事邏輯。
不服？除非你比他的拳頭大！
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已經不言自明。
英國政府對於山姆的呼籲徹底失聲，甚至有人在公開場合表示，這是單純的商業行為，政府不便幹預。
如果ARM確實存在違法行為，那麽即便沃倫能逃脫美國人的法律，英國也不會放過他們！
說白了就是，不幫忙，還得踩一腳。
也不能說是吃裏爬外，畢竟……幫爸爸辦事嘛！
別說一個公司送出去了，就是爸爸一鬧危機就來割韭菜，一鬧危機就來割韭菜，不也一樣得受著？
接下來發生的事兒，不言自明。
在孤立無援之下，沃倫隻能妥協。
這時候，德盛的騷操作來了，先讓英特爾衝鋒，有很大意向收購ARM。
結果，就像文經理說的，沒有人希望看到英特爾收購ARM，這一點全世界都有共識。
沃倫一聽是英特爾？登時反水，死也不肯賣給英特爾。
而英國政府，這個時候也一反之前的態度，開始支持ARM。
其它方麵的反對和抵製，亦是此起彼伏。
英特爾的克勞格美夢沒做成，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多家使用英特爾芯片，或者有合作關係的公司，甚至在短時間內與英特爾解除了合作關係。
這也是一種反抗，不用英特爾，就得用ARM係芯片，那自然也就給了其它廠商利潤增長的空間，既表明了態度，也反向打壓了英特爾。
克勞格一見事不可為，隻能悻悻作罷。
等英特爾一打消念頭，JS公司適時的跳了出來，老傑拉德在華爾街大放厥詞，“有意收購ARM。”
起初，大家隻當他是開玩笑。
可是，當傑拉德與沃倫會麵的照片登時上報紙，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德盛和JS早就是一夥兒的了。
雙方很快達成了協議。
JS投資以47億英鎊的價格，收購了ARM公司大多數股份以及流通股。
市值150億英鎊的ARM，最終隻賣了三分之一的價格，和搶沒區別。
其中包括山姆布朗的股份。沃倫最終保住了自己的股份，以及CEO職務，依舊執掌ARM。
但是，那個試圖反抗的山姆，被掃地出門了。
這位ARM最後的戰士，不曾屈服的勇士，終以黯淡收場。
據說山姆離開時，連私人物品都沒有收拾，灰溜溜的走了。
同樣被掃地出門的拜倫奧古斯特，日子也不好過。
起初，拜倫不能接受，無法理解。
可是當一切都成了事實，他的那個倔脾氣，又把所有的罪責都歸咎於山姆身上。
到公司大鬧了一場，把山姆連帶沃倫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後，傲嬌的表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多少家公司想把他挖過去，老子不一定非在ARM吊死！
可惜，拜倫天真了。
一個有人權爭議、歧視女性、虐待動物的人，在西方幾乎是把所有的大雷踩遍了。
再加上他是德國人，羅西帶頭給他按上一個NC主義的帽子，基本上可以宣判這個人的社會性死亡。
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接收這樣的拜倫·奧古斯特，即便他在微電子領域堪稱大神。
先是瑞士的一家微電子實驗室，拒絕了拜倫的求職。
隨後，法國的幾家芯片公司幹脆發表了一篇聯合聲明：
“我們痛恨一切種族主義者和歧視行為，對於拜倫奧古斯特的行為，我們深表遺憾，永遠不會接受這樣的同伴。”
拜倫氣的差點就原地爆炸，不是當初重金挖角的時候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拜倫體會良多。
直到這一刻，他才開始有點懷疑人生，懷疑西方的社會製度。
到底怎麽了？怎麽會愚蠢到這個地步？
可是，這些還沒打敗拜倫，他依舊驕傲。
因為，即便這些公司、實驗室不接受他，他還有最後的選擇——
他的祖國！！
他可以回到德國去，加入德國的國家實驗室，專心做他的學問。
到時，沒有人能再傷害他，傷害他的家人。
早在半年前，德國官方就曾經找到他，希望他回到祖國效力。
拜倫覺得，是時候回去了，回到同胞身邊去。
可是，讓拜倫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的祖國，拋棄了他！！
國家實驗室一改半年前的熱情，直接決絕了拜倫回國工作的請求。
回複的很強硬，德國不需要CN，不需要一個敗類！
（避免挨罵，說句題外話，這是真的，現實有原型，不是作者胡編亂造（狗頭保命））
聽到這樣的消息，拜倫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天一夜。
他想不通，這個世界怎麽了？
此時此刻，拜倫蓬頭垢麵的蜷縮在窗前，地毯上到處都是空掉的德國啤酒罐。
窗外，抗議者留下的一地狼藉還沒有被收走，大大的“滾出英國”“去死吧NC！”標語，刺痛著拜倫的眼眶。
電視裏播放著ARM公司被JS收購的新聞，拜倫本能的想換掉這個該死的新聞，可是遙控器按下，卻是更讓他抓狂的內容。
那是英國國家電視台對羅西奈特莉的專訪。
那個碧池，美的發光，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侃侃而談。
“都給我下地獄去吧！”
拜倫把啤酒罐砸向電視，隻可惜，輕飄飄的易拉罐未能給電視造成任何傷害。
這讓拜倫更加的絕望。
多應景啊！他就是那個輕飄飄的易拉罐，對這個世界造不成任何影響。
突然，敲門聲響起，是妻子在門外，“親愛的！”
拜倫登時咆哮，“別來煩我！！讓我自己冷靜一下好嗎？”
吼完，又有點心虛，加了句，“親愛的！”
好吧，還沒徹底失去理智，家庭弟位這一塊兒，很有“中國”特色。
門外，妻子本來還特為拜倫發愁，聽了他的大喘氣卻是憋不住笑。
“親愛的，你該振作起來。”
拜倫，“我很振作！”
妻子，“那很好，有客人來了，你要不要見一見？”
拜倫一怔！“誰啊？”
“一個中國人。”
“中國人？”
“對，邀請你去中國。”
拜倫聽罷，下意識看向門口停著的一輛邁巴赫。
剛剛這輛車就停在這兒，好像有人從車上下來，隻是他沒心情管那麽多。
……
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見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
少年！
是的，他眼中的齊磊就和自己家的孩子差不多大。
盡管拜倫最大的兒子也才14歲，不過，架不住顯老啊！
坐在齊磊對麵，看著齊磊的名片。
“齊磊？你就是齊磊！？那個妄圖收購ARM的人？”
對麵的齊磊含笑點頭，“謝謝您的款待，奧古斯特博士。”
拜倫一擺手，“不用！你來幹什麽？”
他對齊磊可沒什麽好感，直接的很。
齊磊也不廢話，“邀請你去中國工作。”
拜倫，“不可能！”
齊磊，“即便沒有別的選擇，也不願意嗎？”
拜倫老臉一紅，不想承認自己的處境。
可是，顯然對麵這個少年什麽都知道。
佯裝鎮定的很沙發上一靠，“我的選擇有很多！”
“好吧，我承認現在處境很不妙。可那又怎麽樣呢？公眾早晚會忘記過去。也許用不上半年時間，就會有公司主動找上門來。”
自信一笑，“半年……就當度假也不錯。”
“你說對嗎？齊磊先生？”
“唉！”齊磊聽聞，長長一歎，“我聽說了一些，奧古斯特先生似乎對中國有著一些偏見。”
拜倫現在對什麽偏見啊，歧視啊很敏感的。
“你聽誰說的？我沒有！”
齊磊一笑，“這不重要，您不想聽聽我的條件和待遇嗎？”
拜倫想都沒想，“不想！”
齊磊卻是意味深長，“我一向開價很高。”
拜倫下意識來了句，“有多高？”
齊磊，“五億。”
“五……”
拜倫指甲差點扣沙發裏去。
五億？
“人民幣，還是英鎊？”
齊磊笑了，“這裏是英國。”
“五年，五億英鎊？投資建立綜合實驗室。”
咕嚕，拜倫沒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確實……很高！
但拜倫可不是見錢眼開的人，搖了搖頭，“齊，不要再試圖**我。”
語氣卻是緩了下來，“我是一個在學術上有追求的人，所以，我並不看重金錢上的收獲。”
“我承認，你很有誠意，在這個時候還願意為我提供一份工作，我很感激。”
“可是，中國在芯片、微電子領域的基礎太差了，無法達到我的要求。”
“我認為，我去中國沒有任何發展。”
直言道：“不瞞你說，曾經我是最反對ARM與TS合作的人，考慮的就是這個問題。”
“我可以忍受金錢上的拮據，但無法接受學術上的貧瘠！”
“你明白嗎？”
齊磊聽完，卻是反問，“您認為，在中國，一個國家都組建不出您標準中的實驗室嗎？”
拜倫搖頭，“不不不，我沒那麽自大，對中國也沒那麽悲觀！一個國家，當然……”
“等等！”拜倫愣住，“一個國家！？”
齊磊，“對！隻要是中國國內的學者，您看上誰，我去請！”
“這……”
你這就有點過分了吧？舉國之力？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那個東方的古國一向擅長如此。
“你，你能請得來？齊，不要許諾這種你辦不到的事情。”
齊磊笑了，思考片刻，“這樣吧，奧古斯特先生，我提一個方案，您看行不行？”
拜倫，“什麽方案？”
齊磊，“您不是說，半年就會有公司找上您嗎？”
“那咱們就先簽一個半年的合同。”
拜倫，“半年？能幹什麽？”
齊磊，“度假啊！”
“？？？”
齊磊，“您不是說，這半年就當度假了嗎？那我就花錢，請你去度假！”
“半年，我給您一百萬英鎊的酬勞，邀請您去中國度假。”
“一來，散散心；二來，如果我們有可能合作，您可以順便做一下實驗室的選址的工作。”
“三來嘛，請您去切身的了解一下中國，了解一下中國文化，了解那裏的人。”
說到這裏，齊磊很真誠，“我們確實還落後，可是我們也有我們先進的地方。”
“至於是什麽，您自己親眼去看。半年後，咱們再說我能不能請來全國最好的人才。”
拜倫，“……”
心說，你這就離譜！還有花錢請我去度假的？
卻是齊磊又加了一句，打趣道：“您放心，在中國，沒有人會說你是種族主義，更理解虐待動物與科研研究到底有多大的區別。”
這句話有點嘲諷的意思了，嘲諷的就是西方的荒誕民主。
可是，即便齊磊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拜倫還是很猶豫，甚至打心底的抗拒。
良久，拜倫搖了搖頭，“對不起，齊，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齊磊似乎並不意外，“為什麽？”
拜倫，“因為……因為……”
他也說不上為什麽，卻是齊磊給了他答案，“是因為諾貝爾獎嗎？”
拜倫怔了怔，緩緩點頭，“也許吧！知道的，那是最高的榮譽。”
齊磊點頭表示理解，“其實來之前，我就想到了。”
拜倫，“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我對之前對中國人的不當言論道歉，也對今天無法接受齊先生的邀請道歉。”
卻是齊磊搖著頭，“拜倫先生，您看看這個吧！”
拜倫接過，看了一眼，好吧！沒看懂。
“這是？”
齊磊，“這是瑞典媒體，昨天發布的和平獎大熱名單。其中，羅西奈特莉因為臥底ARM等事件，成為02年獲得和平獎的最大熱門。”
“！！！！”
拜倫腦袋嗡的一聲，“這……這不可能！那個碧池，她憑什麽？”
齊磊笑了，“您還不明白嗎？為什麽原本她隻攻擊您，後來卻轉向了攻擊ARM。”
“不但成了輿論領袖，而且是美國人收購ARM的第一槍。”
“……”
拜倫傻了，是啊！她為什麽啊？為什麽給美國人當槍使啊？
齊磊，“這麽和您說吧，熱門隻是一個開始，和平獎一定是她的！”
“這是一筆交易，給美國人做事的交易。”
“！！！！”拜倫終於懂了。
下一刻，便是心如死灰。
羅西會獲獎的消息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拜倫一切一切的希望，都破滅了。
ARM拋棄了他，英國拋棄了他，學術界拋棄了他，祖國也不要他了……
而現在，諾貝爾也離之遠去。
拜倫絕望了。
而絕望之後，是憤怒！
※※※
齊磊看著他空洞的眼神漸漸扭曲，有點於心不忍。
雖然這個髒坑是他親手挖的，可是……
其實拜倫什麽都沒做錯，他隻是這場資本盛宴中的一道前菜，一個犧牲品。
可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拋出最後一問，“拜倫先生，你……願意去中國嗎？”
此時的拜倫已經是絕路羔羊，他沒有別的選擇，齊磊知道他隻有點頭的份兒。
適宜又道：“您放心，隻是去度假。”
“即便您決定留在中國工作，我們也會低調處理，不引起歐洲輿論對您的負麵情緒。”
“有什麽要求您盡管提，我盡量滿足。”
沉默！
許久的沉默，拜倫沒有馬上回複，而是臉色陰沉的思考著什麽。
過了很久，“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齊磊，“任何要求！”
拜倫，“那我要去魔都！”
看著齊磊，“我知道，你們TS公司在中國的偏遠地區，業務中心也是以京城為主。”
“可我要去魔都，那裏才有點大都市的味道。”
齊磊沒說話，從兜裏套出一串鑰匙。
“魔都市區別墅，您這半年可以先住在那裏。”
拜倫一愣，“你知道我要去魔都？不然怎麽房子都準備好了？”
“不知道。”
“那你哪來的……”
卻是齊磊從兜裏掏出好幾串鑰匙，“京城、廣州、深圳、香港都準備了。”
拜倫：“……”
有點感動呢？誠意太足了吧？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把鑰匙隨手往兜裏一揣，“我還有條件。”
齊磊，“請講！”
拜倫，“我要最好的實驗器材，實驗團隊！”
齊磊，“不度假？”
拜倫，“度什麽假？我是去工作的！”
齊磊，“可以！”
拜倫，“學術上，我要絕對的主導權！”
“可以！”
“我要你大張起鼓的宣傳我去中國。”
“啊？”
這是齊磊沒想到的，沒想到拜倫還要高調？為啥啊？
而更讓他沒想到的還在後麵呢！
“我要加入中國籍！！！”
“？？？”更看不懂了。
卻是拜倫麵目猙獰，咬牙切齒，“我要讓他們知道，拋棄我是多麽愚蠢的行為！”
“我要讓他們後悔！讓他們懊惱！”
“我要在東方超越諾貝爾的成就！我要所有人看到，拜倫奧古斯特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齊，你能幫我做到嗎？”
齊磊，“……”
嚓！這條件咱都沒敢想過。
齊磊，“拜倫先生……不用這樣吧？”
“不！”拜倫還不幹呢，“這是必須答應我的條件，能接受咱們再往下談！”
有的人絕望，那就是絕望了；有的人絕望，卻是激發鬥誌。
拜倫是後者，他是個永遠也不服輸的家夥。
遭受這樣的待遇，心裏想的就隻有複仇。
“好吧！”
齊磊最後也隻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這事兒鬧的，還有意外收獲呢？
可是，你這麽一搞，我計劃都得跟著變啊！
突然掏出手機，當著拜倫的麵兒，撥了出去。
“他答應了，但是有點意外的附加條件，你進來吧！”
拜倫莫名奇妙，誰啊？齊磊不是一個人來的？
直到叮咚的門鈴聲響起，拜倫才回過神來。
眼見妻子要去開門，“等等！”
齊磊那個表情……不太對。
拜倫也不知道怎麽想的，親自去開門了。
他有預感，門外的那個人，他認識！
結果，大門開啟，拜倫定睛一看，一拳就揮了過去。
“山姆！！該死的山姆！給我死！”
門外，正是山姆布朗。
迎著拜倫的拳頭，一點沒驚訝：“蠢貨！我忍你很久了！”
……
※※※
十分鍾後。
拜倫坐在沙發上，捂著嘴角，那是相當硬氣，“說！你怎麽和他湊一塊兒去了？”
山姆活動的手腕，把一份文件甩給拜倫。
拜倫皺眉揀起來，“什麽東西？”
山姆，“這是我和沃倫個人出資，與TS合作成立芯片實驗室的合約。”
“占總股比的36％，你，我，沃倫，每人12％。”
拜倫，“……”
以他的情商，完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本能地來了一句，“你倆出錢，為什麽算我的股份？我不要！”
山姆瞪著眼珠子，“那你就光著屁股滾出英國去！”
拜倫：“……”
好吧，妥協了，“多少錢？我補給你們。”
山姆，“3000萬英鎊。”
“倆人啊？”
“一個！”
“那你倆一共出了6000萬，我就得補2000萬？”拜倫整個人都不好了。
結果，山姆冷笑，“一共9000萬！你想補，就得補3000萬。”
拜倫想都沒想，“算了，欠著。”
說著話，很自然的把協議收了起來，氣的山姆又想錘他了。
特麽的，一句好話都沒有？
而齊磊卻是看的津津有味。剛剛兩人打架的時候，他就沒上去攔。
隻覺得，當初他們還是少年的時候，應該和吳小賤、和唐小奕，還有他是一樣的，打打鬧鬧，永遠也停不下來的二逼少年。
齊磊仿佛看到了等他們三四十歲時的樣子，甚至有點羨慕。不知道哥仨到了這個年紀，還能不能有這樣的精力。
而拜倫直到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FUCK！你和沃倫在搞什麽鬼？怎麽……”
怎麽股份都分完了，我還不知道？
好吧，反射弧確實有點長。
隻見山姆鄙夷一笑，“蠢貨！這是退路！是咱們三個的退路啊！！”
“你我已經和ARM沒有任何關係了，而沃倫，早晚也會被美國人邊緣化，他們會徹底把ARM奪走！”
“即便沃倫可以留下，一定要聽話才行。”
“所以，沃倫早就為我們找好了退路！”
“去中國！那是唯一可以保證我們不會再一次被美國人欺負的地方。”
“明白了嗎？蠢貨！”
“我……”拜倫有點明白了。
可是，讓他完全理解這個局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山姆和沃倫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布置這條退路的。
那不可能！
這輩子都不可能！
……
其實，這就是那天老秦對林晚簫說，“沃倫已經給出了答案。”
齊磊在電話裏向沃倫坦白了自己的目的，而沃倫馬上就聊起了三個人的大學友誼。
聊起山姆是一個不錯的人，為了留住拜倫在虛張聲勢。
其實就是告訴齊磊，他們和沃倫的關係，同時也是在推銷山姆。
這使得齊磊不得不改變策略，由原來的硬搶，變成現在的與三個人合作。
當然了，這個合作是一個共贏的局麵。
此時，山姆對齊磊道：“沃倫已經準備好了，原來拜倫實驗室的成員都會和他去中國。”
“之後，他會把ARM的核心技術人員慢慢的轉移出來。美國人算計我們，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這是沃倫和山姆讓ARM下蛋了，生出個小ARM放在中國。
到時候，ARM明麵上是賣給了美國人，可是核心競爭力卻是背靠中國市場，全世界最有潛力的計算機市場。
而沃倫、山姆和拜倫，依舊是這個小ARM的核心。
虧嗎？
不敢說比正統的ARM更有前景，但是活下來，肯定沒問題。
“山姆！”當了解了大概，拜倫有點氣急敗壞，“你和沃倫都是魔鬼，都是奸詐的流氓！”
這兩人也太髒了吧？
這麽說來，最大的贏家其實是沃倫，他不但下了個蛋，而且ARM依舊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個魔鬼！
對此，山姆嗤之以鼻，“就是這個魔鬼，讓你不至於光著屁股混出英國！”
得意地看向齊磊，意思是，怎麽樣？沃倫牛吧？
之前，沃倫和他說過，也就是沃倫出賣拜倫，山姆跑去質問，兩個人關起門來，坦誠相見的時候。
沃倫說，這個齊磊不簡單，是他遇到過的最精明的商人，不容小看。
山姆還很不服氣。
現在看看，怎麽樣？沒玩過沃倫吧？沃倫才是最厲害的戰略家。
殊不知，齊磊這邊自從聽到他要下蛋的話，整個人都不好。
操！你們別瞎搞了！
在他原本的計劃裏，可沒有掏空ARM這一步。
就在山姆向他炫耀的時候，齊磊卻在沉思。
要不要改變策略？下個蛋……貌似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我原來的計劃……
正在他想著的時候，山姆站起身來，“好了，齊先生和拜倫這家夥聊吧，我要趕回沃倫那裏去。”
拜倫一聽，“你不是被開除了嗎？還找他去幹什麽？？”
隻見山姆麵色凝重，“今天，JS公司的代表和沃倫約好會麵，我要在他身邊。”
頓了頓，“沃倫說，JS就是德盛的傀儡，這次派代表來不知道會是什麽情況呢，我要在他身邊！”
嘖嘖嘖，基情有點足，齊磊聽的直咧嘴。
可是，你現在要走不行啊，很可能會失控！
所以，齊磊不得不臨時做了一個決定，叫住山姆，“那什麽……”
山姆回頭，“怎麽了？有事？”
齊磊呲牙咧嘴，都不好意思說下麵的話。
可是不說還不行，“你別走了。”
“為什麽？”
“通知一聲沃倫，就說JS的代表要在拜倫先生家裏和他會麵。”
“WTF？”
“WTF！？”
山姆和拜倫，當場石化。
而齊磊則是拿出電話，撥了出去，說的是中文。
“假洋鬼子！給你個地址，現在過來，計劃有變！”
對麵陳文傑一聽，登時抱怨，“你丫和那便宜爹一個揍性，頂特麽不靠譜兒。”
“老子在斯坦福和賤哥泡妞聊閑好好的，非讓爺上這破特麽地方來溜鳥，爺哪會聊買賣？”
齊磊，“少特麽貧！過來吧！”
“得勒，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