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是第二天到學校才知道哥仨的決定的。

讓眾人沒想到的是,曉兒不但沒有任何異議,反而比哥仨還興奮。

“定死了哈,不許反悔!我得讓我爸我媽也回來!”

對於楊曉來說,她沒經曆過什麽金榜題名,也不知道結婚生子時是怎樣的心境。

對於她來說,也許這一刻,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最高光的一刻,她不希望自己的爸媽錯過。

盡管,他們已經錯過了很多。

楊曉興奮地去給老爸打電話,希望他們元旦回來。

可是,楊爸的回答是,“是不是又沒錢花了?明天讓你媽打一萬,這邊正忙的時候,真回不去。”

曉兒有些失落,可是早就習慣了。

“沒關係……”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反正也快過年了,不差這一個月。”

卻是楊爸沉默半晌,“姑娘,爸還想和你商量呢,今年過年,你在二叔家過行不?爸這邊的廠子剛接了個大單子,過年應該也回不去了。”

楊曉登時再次陷入失落,可是嘴上……“那你們忙吧,注意點身體,別太累了!”

放下電話,曉兒突然垮了下來,神情也從興奮、期待,變成了失落。

無邊的失落。

下午她逃課了,把自己關在網吧包間裏,一直到晚上。

由於和大夥兒不在一個班,等齊磊他們發現找過來的時候,曉兒已經喝的爛醉如泥。

包廂裏一地的啤酒瓶子,人也沒法看了。

頭發披散,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全無形象可言。

但見了齊磊他們還知道躲,知道丟人,“出去!!都出去!!煩你們!!”

唐小奕和吳小賤很識趣地退了出去,獨留徐小倩和齊磊在包間裏安慰。

然後,然後曉兒怔怔地看著徐小倩和齊磊半晌,就再也控製不住,突然衝過來,一手一個,半跪在地上,抱著齊磊和徐小倩嚎啕大哭。

直到這一刻,齊磊才明白,其實楊曉並沒有表現的那般樂天,她太孤獨了,一個人太久了。

在哈市的時候,開始還有寇仲琪陪著她,後來寇仲琪和張洋成了一對兒,她又變成了一個人。

來尚北讀書,表麵上看是上個更好的學校,可實際上,也許隻是想身邊有個伴兒。

然而,來自友誼的慰藉,哪比得上父愛、母愛來的踏實呢?

“好了好了!沒事兒的,沒事兒的!!”

徐小倩拍著楊曉的後背,“有我們在呢,沒有過不去的坎!”

“哇~~!”楊曉哭的更加傷心欲絕。

“他們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勒著齊磊的手臂像鐵箍一樣,掰都掰不開。

齊磊翻著白眼,一副窒息的模樣,“曉兒,哭歸哭,抱歸抱,但咱能不把鼻涕蹭我一身嗎?”

徐小倩:“……”

楊曉,“……”

場麵瞬間凝滯,等楊曉反應過來,整張臉都是紅的。

羞憤地一把將齊磊推開,怨毒的瞪過來,隨手把腳上的拖鞋甩了過去,砸在包間門上,哐當一聲。

然後,仰頭、張嘴、吸氣……

“哇!!!!嗬嗬!!哇!!”

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齊磊,你就是個混蛋!!”

※※※

時光飛逝,轉眼就是年底。

楊曉隻是哭鬧了那麽一次,就又變回原本酷酷的,還帶點喜慶的風格,並沒有怨天尤人的悲涼。

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又不是第一次了,沒事兒!”

說的讓人心疼。

但是,齊磊卻怎麽也心疼不起來。

因為通過這件事讓他發現,這丫頭報複心忒特麽強了。

從那天之後,楊曉隻要逮著機會,就拿齊磊的衣服擦手,擦嘴,而且樂此不疲。

從十月中,到十二月末,這兩個半月還算平靜,雖然合校之後的狗血熱鬧層出不窮,但齊磊他們基本沒怎麽參與。

主要是沒那個精力。

雖然也依舊上課,沒怎麽逃課,但是因為耽誤了半個月的課程,所以十月底和十一月底的月考發揮的都一般。

除了徐小倩依舊有如神助,回來就拿了個學年第一,剩下齊磊他們就沒那麽無敵了。

在學習天賦上,齊磊和徐小倩還是有差距的,和學年前幾的那幾個牲口也有差距。

他是純靠勤奮往起堆,差了半個月就差了很多,連題海戰術貫徹的也不夠徹底了。

兩次月考前十都沒進去,吳寧、楊曉就更慘了,將將擠進年級前五十。

其實,也不是齊磊們退步多少,主要不是合校了,牲口太多。

整體成績上來看,實驗過來的那幾個班確實不如二中,而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是全麵碾壓的節奏。

二中的考點和學習重點,已經和哈三中同步了。

實驗的班級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適應節奏,起碼在平均分和差生的下限上,比不了二中。

但是,整體成績和尖子生成績是兩回事。

那邊過來的牲口也不少,尤其是一班,就是那個八個人的清北班。

九月份的月考,因為齊磊他們在京城沒參加,二中少了好幾員大將,而王學亮和周之洲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拉跨了,以至於學年前十,被實驗的給包圓了。

十月份月考,情況稍稍好了一點,徐小倩、王學亮、周之洲都殺回了前十。

可也僅僅隻有這三個人,剩下七個都是一班的。

這樣的情況,讓實驗那邊的人看到了一點希望,很是囂張,也讓二中的各大牲口有點抬不起頭來。

本以為齊磊回來了,能帶著大夥兒一血前恥,教實驗的做人,結果這貨也拉跨了。

氣的周之洲天天數落齊磊,“你特麽倒是給點力啊!你不在我前麵,老子一點動力都沒有了呢?”

每次齊磊都回懟,“你賤不賤?一邊啃題去,沒空搭理你!”

不光沒空搭理周之洲,齊磊也暫時空不出時間搭理那些實驗的囂張貨。

隻能向老劉,向同學們保證,“下學期!下學期我組織一波團,挨個滅了他們,讓他們知道咱二中的凶殘!”

隨之嬉皮笑臉,“這學期就算了,放他們一馬,讓他們先嘚瑟著,我是真沒精力啊!”

確實沒精力,一麵是傳奇的前期準備,早開服一天,早一天解決三石公司的困境。

另一麵是三叔的訂婚宴,畢竟三叔娶媳婦,他來裝逼,得上點心操辦。

對此,十四班的牲口們都急死了,“班頭兒,你快醒醒吧!特麽都讓人騎腦袋拉屎了!”

二中這邊現在萬眾一心,就想打個翻身仗,可領頭的齊磊拉跨,這算怎麽回事?

連王學兵這種和齊磊不太對付的,現在都盯著他。幾次在“炮樓”遇到,旁敲側擊的都在鼓勵,“別拉跨啊,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對此,齊磊也隻能抱歉。

是真心的抱歉,不是敷衍。

比起在京城的叱詫風雲,他更在乎學校裏的中二熱血。

而且,正因為經曆了外麵的風風雨雨,經曆了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才更知道學校裏的這份單純有多珍貴,上了大學都不一定再有這種盲目的瘋狂。

可奈何比這更重要的還是家人,怎麽給老爸老媽一個大驚嚇,才是重中之重。

在齊磊眼裏,他把這看成是自己和小夥伴兒們的成人禮。

經過這一次,至少在家裏沒人把他們當成是孩子了。

……

※※※

12月27號,三個爹給蓮花集團,99年的財務狀況提前做了一個大概的總結。

簡單來說:成績喜人!!

副食廠稅後盈利超出了齊國君的預期,淨利潤達到了210萬。

這還是速食簡餐那邊投入了大量資金的緣故,否則還能拿出更好的成績單。

麵對唐成剛和吳連山的誇讚與祝賀,齊國君依舊能保持心態,“我就是個管生產的,沒有你們保駕護航,兩萬一我也掙不來啊!”

這就是齊國君的可貴之處,不管取得什麽樣的成績,心態永遠是那麽穩,不居功,也不自傲。

藥廠這邊也值得竊喜,七月份開工,截止年底,短短四個多月的時間,如果不算前期投入的話,已經盈利440萬,藥廠的訂單和銷量正在以幾何倍數實現跳躍式增長。

不得不說,藥品行業確實是別的生意沒法比的,真正的日進鬥金。

當然,這和唐成剛成功的營銷策略是分不開的,亦和吳連山、齊國君的付出容為一體。

包裝廠那邊目前雖然還是隻進不出,但是,前景也是值得期待的。

蓮花集團,99年就實現了淨利潤650萬的傲人成績,這讓三個爹信心十足,誌得意滿。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來,齊磊小哥仨和老哥仨的不同。

要說賺的,肯定是齊磊多。但是年輕人就是不安分,掙多少就花多少,衝勁十足。

再反觀老哥仨,650萬落袋為安,穩紮穩打。先把錢放在銀行裏睡大覺,等達到一定的累積再想著下一步的擴張。

兜裏有錢,心裏就不慌。

……

“國棟那個訂婚宴安排在哈市哪個酒店?”唐成剛突然發問。

卻是吳連山隨口道:“31號,馬跌爾賓館吧?”

“嘖嘖。”唐成剛砸吧著嘴,“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生怕人不知道他做生意了,整個五星大賓館幹啥?”

齊國君在旁則是無奈一笑,略帶批判,“他就那樣兒,有兩錢兒就不消停,估計是掙著錢了吧!”

唐成剛和吳連山附和點頭,都用上五星酒店了,能不是掙上錢了嗎?

吳連山,“也沒啥問題,趙娜那姐倆挺不容易的,我倒覺得大點操辦,挺好,得讓人風風光光的。”

唐成剛再次點頭,“對!老三這回辦的對,支持他!”

“回頭給他打個電話,錢夠不夠用?別為了辦這事兒,把公司敗光了。你還別說,這事兒他幹得出來,太要麵子。”

齊國君則對唐成剛揶揄,“錢不錢的另說,倒是你家老爺子也是慣著他,大冬天的還特意從南方跑回來一趟。”

唐成剛聳肩沒說話,說實話,對這事兒有點吃醋了。

他確實也有點想不通,自家老爺子這回咋的了?

要知道,他和崔玉敏結婚的時候,唐占山都沒回來。

這兩年,齊老爺子這麽鼓搗他回來看看,都沒動窩兒。結果,齊國棟訂個婚,就給炸回來了?

這麵子大了去了!

隨口道:“你家麗華請好假了嗎?”

齊國君,“敢請不好嗎?老爺子老太太下死命令,誰敢不去?”

別說在尚北的大哥大嫂了,在大連的二姐,在京城的老八,都讓老爺子給罵回來了。

三人再次苦笑,沒辦法,誰讓齊國棟是老疙瘩呢,那是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掌心肉,誰也比不了!

此時,吳連山提議道:“那咱明天就過去吧!也得幫著張羅張羅。”

唐成剛和齊國君點頭,老疙瘩不光老爺子寶貝,他們這幾個當哥不比老爺子強多少。

……

※※※

同一時間,徐文良回到家裏,就見茶幾上放著一張喜貼。

開始還以為是章南學校誰結婚的請柬,可是打開一看,不由皺眉。

是哈市一個大公司的老總舉行訂婚儀式,上麵不光邀請了章南,也邀請了徐文良。

希望他們夫妻於12月31日蒞臨,地址是位於哈市中央大街的馬迭爾賓館宴會廳。

徐文良心說,這不胡鬧嗎?我和你又不認識,參加什麽訂婚?

進到廚房,向章南揚了揚請柬,“這個三石公司什麽情況,瞎邀請呢?”

章南似有深意的一笑,“哈市一個公司,給二中捐過款。上次倩倩去京城,也是這個公司的邀請。”

徐文良不見解惑,反而眉頭皺的更深,“他們什麽意思?”

一本老正的又開始警惕起來,這巴結的有些太明顯了吧?

而章南也不多說,隻道:“去吧!這個公司不錯,也許還能在尚北投資呢!”

“是嗎?”

徐文良一滯,你要說能投資……你早說嘛!

不過,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上鉤兒”。

“你去吧!”對章南訕笑,“我就算了!總感覺不像正經生意人,和那個姓董的老板有點類似。”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說的就是徐文良現在的狀態。

要知道,他今年光對付董戰林那類的腐敗商人,就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了。

“噗哧……”

章南沒忍住笑出了聲兒,也不解釋,還是那句話,“去吧!我你還不相信嗎?”

意味深長:“去了有驚喜。”

好吧,老婆大人還是得信的,搖頭一歎,明顯就是在邀功,“罷了,給老婆大人一個麵子,就去看看吧!”

也就是文良心情不錯,京城的超市項目工期順利,預計明年可以提前開業;而快遞公司大體框架已經建立了起來,麵向民眾的私人快遞業務開春時正式上馬。

不過,對公業務已經展開了,省裏的鄭廳和郭廳還是講信用的,把林業和農業口的幾個出省運輸合同給了尚北。

等於說,快遞公司還沒開張,就已經在賺錢了。

而馬奎爾轉基因實驗室的資金已經到位,臨時實驗室就設在尚北農研所,明年重新選址建設。

再加上,蓮花集團那邊也傳來了喜訊,徐文良預計明年是一個爆發期。

借農業試點、轉基因實驗室,還有快遞、超市,以及工商業的幾個先鋒單位,尚北能迎來一波大利好。

他在尚北呆了將近兩年,終於要出成績了。

“對了,你和這個三石公司的老總很熟嗎?”

章南停下手,“很熟!”

“真能在尚北投資?”

章南,“這個嘛……你自己去講吧!”

徐文良,“你看看,你不是很熟嗎?你出麵通個氣,肯定比我效果好。”

章南笑意更濃,更加的意味深長,“你出麵,效果也一樣。”

徐文良有點沒明白,這麽好說話嗎?不會真像董戰林似的沒安好心吧?

……

※※※

28號晚自習,齊磊逃課了,一個人坐在網吧包間。

先是接了小馬哥一個電話,“我下飛機了哈,已經上了維子的車了。”

齊磊,“行吧,讓他先帶你去賓館。”

小馬哥,“不急,我先去南老那兒轉轉,順便看看你公司。”

齊磊一笑,“那隨便你吧,我們後天過去。”

小馬哥,“嗯,掛了。”

放下電話,齊磊沉吟良久,終於抓起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喂,我找老北。”

對麵沒有任何聲音,短暫的沉默過後,是一聲轉接的忙音,然後。

“啥事?”

齊磊一樂,“老北,想你了!前幾天我去京城,你沒在,說是出差了。”

老秦,“你廢話越多,說明越不是啥正事兒。所以,別鋪墊,直接說!”

齊磊臉一黑,“翻臉不認人呢~~!那好吧,求你幫個忙。”

老秦,“不一定幫。”

齊磊,“簡單。”

“啥事兒!”

齊磊,“幫我屏蔽一個呼機號碼,機主叫楊明成。”

對麵的老秦眉頭一緊,半天才說出一句,“胡鬧!”

齊磊也不奇怪,這個要求確實不太和規矩。

但是,與老秦細說了緣由,說盡好話。

最後,老秦隻說了句,“下不違例!”

齊磊,“謝謝!對了,現在互聯網的融資水平有點過分了,明年可能會出現反彈。”

老秦一滯,“什麽意思?”

齊磊,“參考荷蘭的鬱金香事件。”

老秦一下就精神了,“沒開玩笑?”

齊磊,“沒開玩笑!而且是全球的泡沫破碎,幾率很大。”

老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們知道了,你應該先說這件事,求我的那件事還能痛快點。”

心說,這孩子整反了,你先把幹貨亮出來,啥要求不能提?

卻聞齊磊平靜道:“我不和國家談條件。”

老秦一滯,在電話那頭點了點頭,“好小子!掛了吧!”

……

下了晚自習,楊曉、徐小倩他們來到網吧。

曉兒先去洗手間洗了個手,然後進到包間,拽起齊磊的羽絨服使勁蹭了蹭。

“咋沒上晚自習?”

卻是齊磊呲牙一笑,“今晚住我家吧!”

楊曉一怔,“住你家幹啥?”外強中幹的撇嘴,“我又不是沒家。”

結果,唐奕來了句,“讓你住你就住,廢什麽話!”

說完,就讓大玲和燕玲押著楊曉回去睡覺了。

臨了楊曉還是懵的,“你們到底要幹啥啊?”

哥仨沒回家,頂著冷風,騎上自行車鑽進夜色中。

夜裏十一點多,哥仨出現在城南一戶人家外的胡同裏,唐小奕找了半天,停在一根電線杆子下,“就這個!”

吳寧,“別整錯了!”

唐小奕,“拿我當你啊?放心,踩過點了!”

說著話,脫下大衣,蹭蹭幾個,就爬了上去。

電線杆子是鬆木掛瀝青油的,不算滑,對於唐小奕這種從小就上樹爬牆的選手來說,根本沒難度。

而且,這是一根弱電杆,上麵都是電話線,也不怕觸電。

三兩分鍾之後,唐小奕從上麵劃下來。

“搞定!這一片都沒電話使了。”

齊磊則是在胡同口招了招手,“撤!”

回到網吧包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唐小奕直接把沾了不少瀝青油的牛仔褲脫下來扔掉,“廢老子一條褲子!”

不過,卻是笑嗬嗬說的,好像還挺得意。

而齊磊也是笑嗬嗬的,隨即抓起電話,撥出一個國際長途。

“喂,您好,是楊明軍先生嗎?”

“尚北市前進派出所的,楊曉是你女兒嗎?”

“她犯了點錯誤,不算小事,人已經被扣下了,聯係不到其他家屬,如果方便,請你們馬上回來。”

其實最有效的方法是說楊曉出車禍了,人不行了,正在搶救,肯定比這有力度。

可是,那也忒嚇人了,齊磊沒敢那麽說。

犯事兒是最好的選擇,既讓楊爸楊媽著急、擔心,又知道起碼人沒問題。

要是說出車禍了,再把楊爸楊媽嚇出個好歹的。

可即便這樣兒,也把楊明軍倆口子嚇屁了。

第一反應就是給楊曉的二叔楊明成打電話,結果電話打不通。

馬上又撥傳呼號,也沒人回。

倆口子登時就炸了營,啥情況?急的原地轉圈兒。

二話不說,廠子也不管了,訂單愛咋咋地吧,連夜訂機票,往國內趕。

是的,天下哪有什麽狠心的父母?

隻是有的時候拎不太清,到底是掙錢重要,還是閨女重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