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奎爾的突然離去,讓董戰林再次警惕起來。

首先,他的那套讓尚北大米出海的商業策劃,孟山都公司是有參與其中的。大家都是利益共同體,否則誰會這麽給你出力?

整個計劃的詳細步驟,其實就是由德盛和董戰林共同出資,拿到尚北大米的統銷。

好吧,就是壟斷地位。

再運到東南亞孟山都的加工廠分裝貼牌,然後再走進口途徑,回到國內的各大超市之中。

一個打著國際糧農企業招牌的高端大米,也就由此誕生了。

要知道,如今這個年代,國人最吃這一套,隻是洋玩意,那就是好東西,賣多少錢也有人買單。

尚北大米年產量八十萬噸,看似很多,其實並沒多少,光北上廣深的超市賣場都不夠鋪開。

董戰林之所以和榆城接觸,一方麵是想給龍江這邊施壓,另一方麵其實已經想好了另一條生財之道。

那就是,把榆城的近百萬噸的稻花香米也拿到手,和尚北米混合在一塊兒,打包銷售。

這個年代的國人有幾個見過尚北大米的?榆城的米就不錯了。摻在一起也沒人看得出來。

而且,同樣是稻花香品種,亦不算欺詐。

兩家的米加一起,那可就是近兩百萬噸啊!

運作得當的話,每年就是上百億的利潤。這其中,董戰林拿60%,德盛和孟山都各拿20%。

至於為什麽他這個不出錢的還拿這麽多?

原因很簡單,因為董戰林是中國人,這是在中國的買賣,也隻有他才能做成這件事。

可是為什麽馬奎爾就不告而別了呢?這讓董戰林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沒看出什麽危機,但多年的謹慎行事習慣,讓董戰林依舊警惕了起來。

早飯之後,董戰林把文經理叫到了自己房間,“聯係孟山都那邊了嗎?”

文經理見他一臉緊張,打趣而笑,“董總,放心吧!剛剛我給孟山都那邊打了電話,他們雖然也不知道馬奎爾他們為什麽不告而別,但是那邊讓我們放心,一切正常。”

“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文經理的話沒有讓董戰林有一絲放鬆,反而鎖眉搖頭。

他能有今天,靠的就是一個真理——永遠也不能大意。

包括孟山都那邊,也不是萬無一失。

“不能再拖了!”

董戰林眯著眼,“今天必須讓那個徐文良點頭。”

文經理一怔,“要這麽急嗎?小心事得其反。”

董戰林看著他,“小文,我問你,你敢保證孟山都不出一點問題嗎?”

“我聽說,他們也在和國字頭的種子總公司接觸。相比起一個地方政府,你說哪個對他們來說更有利?”

“萬一他們那邊達成了什麽協議,孟山都那邊給出什麽好處來換尚北大米的統銷權,那咱們不就白忙活了!”

文經理一怔,汗都下來了,“你是說……不太可能吧!?”

董戰林,“那馬奎爾怎麽跑了呢?”

“這……”文經理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我現在就給總部打電話,讓他們和孟山都總部接觸一下。畢竟他們和德盛關係很親密,不會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董戰林,“好!”

送走文經理,董戰林又覺得不保險。思索片刻後,端正坐好,然後撥出一個電話號碼。

“喂?陳部長嗎?我是小董啊!”

……

“對對對,已經按照您的指示,在尚北呆了有半個月了。”

……

“您放心,這件事我肯定辦好,大力支持地方建設。”

……

“可是,現在有個情況想和您反映一下啊!就是……這個徐文良徐書記,他貌似……”

……

“好,那我就直說了。我有心幫助他們運作尚北大米的品牌啊!您是知道的,我的公司最擅長的就是做這個。”

……

“可是,徐書記和當地的一個糧企似乎關係不太一般,兩家的孩子在處朋友啊!”

……

“對對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層原因,徐書記有點不願意讓我來做,這讓我很難辦了。”

……

“我就是提前和您打個招呼,不是我董戰林不幫忙啊,實在是……尚北地方的官員還是少了一點決心和誠意啊!”

……

“不用不用!這點小事兒我還是處理得了的,不勞煩您過問了。”

……

放下電話,董戰林安心不少。

其實,他打這個電話,就是為了試探。

第一,種子總公司那邊畢竟是國企,有很多顧慮,不到萬不得己,是不會和孟山都合作的,把他們擋在外麵還來不及呢!

第二,如果是種子總公司那邊把尚北大米的統銷權讓給了孟山都,那陳副部不會得不到消息,言語之行也不可能滴水不漏,畢竟自己是他找來的。

第三,和陳副部提前打個招呼,把徐文良和齊國君之間的關係做實,萬一這邊還不鬆口,那就隻能請陳副部來出馬了。

而剛剛的通話,起碼讓董戰林有七分確定,孟山都至少現在還沒和種子總公司那邊達成協議。

也許……馬奎爾的不告而別,隻是一個偶然?

坐在房間裏等文經理那邊的消息,一直到十點多,文經理才回來。

“總部已經確定了,孟山都那邊絕對沒有甩下咱們的意思!”

“原因是,他們北美的研發中心正在向德盛尋求一筆低息貸款。這個當口,不會為了這一點利益就扔下咱們。”

至此,董戰林終於鬆了口氣。

可是,沉吟良久,“即便如此,咱們也不能再拖了!”

文經理皺眉,你這穩的有點過頭了吧?

隻聞董戰林道:“拋出一點油水給那個徐文良和齊國君!”

文經理:“……”

現在也就沒有“穩如老狗”這個詞兒,否則董戰林再適合不過了。

文經理,“你要賄賂他們?”

董戰林一瞪眼,“想什麽呢?這種事兒,你敢行賄?那就是找死!”

咬著牙,“從我的股份裏,拿10%!!給尚北和齊國君!”

“我還就不信了,搞不定一個破書記!?”

文經理:“……”

文經理有點懵……10%?

如果按尚北加榆城兩地的稻米產能200萬噸,每斤米按2到3塊的利潤來算,10%就是十個億啊!

一年十個億,就算給那個齊國君1%,也是一個億。

而尚北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一個億,好大的手筆啊!

文經理國外長大,不太了解國內的人情世故,可是現在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什麽叫人情社會?

這就是人情社會,人脈這個東西,真的是無價的。

“走,去會會這個徐書記。”

董戰林豪情萬丈,與文經理走出房間。

舍不得孩子套不來狼,我敢給,我看你徐文良還怎麽拒絕?

……

※※※

徐文良也好,董戰林也罷,來龍鳳山的目的都是陪同馬奎爾一行進行生物樣本的采樣。

結果,人沒有!

於是乎,所有人都失去了目標,隻能在酒店裏閑著。

而徐文良此時有點累心,那個小兔崽子除了拱白菜有一手,就剩下吹牛皮了。

還露個麵兒就啥都有了?在哪呢?我怎麽沒看見?

他還以為,齊磊自信滿滿的一通操作,能給他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幫助。

結果……

心中苦笑,這小子是不是認為把馬奎爾弄走了,就失去了要挾?咱就可以自己做主了?

卻是有些天真了。

董戰林的營銷策略是他沒想到的,要不是齊磊……

不!要不是自己閨女機靈,聽到了文經理和馬奎爾的閑談,就算讓徐文良想破腦袋,他也想不到把尚北大米運出國換個包裝就能大賺的點子啊!

由此也讓徐文良明白一個道理,董戰林或者是像董戰林一樣的投機商人,是不會放過尚北的。

走了馬奎爾,肯定還有驢奎爾!

現在的尚北就是一顆有縫兒的蛋,哪個綠毛蒼蠅都想上來叮一口。

當然了,是不是把尚北大米的利益讓出去的決定權在徐文良。可是,他小小的一個徐文良,頂得住嗎?

現在是兩個廳長,誰知道打發走了這兩個,還會來哪兩個?

可是轉念一想,這也怪不著齊磊,他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懂個屁!?

……

正愁著,卻是董戰林邀請他到度假村的鬆樹林裏喝茶。

那是度假村的一片休閑區,特別休整過的鬆樹林,除了參天大樹,沒有任何的雜草和灌木。

地上除了草坪,就是花崗岩鋪而的地麵,一個個粗礦的涼亭錯落其中,供遊人野炊、聚會。

一走進樹林,就能聞到撲鼻的鬆香,還有斑駁的陽光自頭上透進來。

總之,環境不錯。

董戰林選了最裏麵的一個幽靜涼亭,讓酒店擺上茶幾和椅子。

等徐文良到了地方,一抬眼就知道,這茶肯定不錯。

隻可惜,這茶一定喝不出味道了。

人很齊,郭廳、鄭廳、文經理,還有管理公司的人,都在。

董戰林一改之前的傲慢做派,“來來來,徐書記,請坐!”

把徐文良安排在主客的位置,對此,郭廳和鄭廳竟也沒有一點異議。

文經理甚至親手給徐文良倒茶,“徐書記,嚐嚐!這是正宗的武夷茶,在北方可是買不到的。”

徐文良勉強笑了笑,輕抿了一口,果然,沒什麽味道。

放下茶杯,笑看董戰林,意思是,別廢話了,直入主題吧?

而董戰林確實也沒廢話,幹脆遞給徐文良、郭廳、鄭廳一人一份文件。

“三位先看看這個吧!”

徐文良提過,搭眼一看,卻是愣住了。

“這……”

而郭廳和鄭廳看罷,也是呆若木雞。

把文件遞回去,“董總,這是什麽意思?”

隻見董戰林一笑,“這是我的誠意!”

文件上是董戰林農貿公司的糧食出口手續,還有他和德盛、孟山都之間,關於運營上尚北大米的書麵協議。

還有一份,是孟山都東南亞加工廠的概況。

等於是說,董戰林把自己的底細,如何運作尚北大米,和盤托出了!

“怎麽樣?”董戰林笑著,“三位心中應該有一個衡量,我董某人夠有誠意了吧?”

“……”

“……”

“……”

三人無話可說,確實……實意到了極點。

見三人不語,董戰林繼續道:“董某還可以再有誠意一點,實話說吧,把尚北大米貼牌運回來,文經理給做了評估,大概尚北一地的大米,可以盈利40億左右。”

“當然,我們還有運營榆城大米的計劃。如果兩地都走這個渠道,那年盈利應該超百億。”

“!!!”

徐文良心頭跳了一跳,百億!?

盡管他已經從齊磊口中知道了董戰林的操作手段,可也沒想到,這一來一回竟能有百億的利潤。

董戰林看著徐文良,繼續道:“徐書記,您一定想著既然有百億的厚利,那為什麽要給我董戰林?你們尚北不能自己掙這個錢嗎?”

“實話告訴你,真的不能!”

“這裏麵,就不算我董戰林上下疏通的關係,也少不了德盛和孟山都的國際化運作。”

“這是你們尚北做不來的。”

徐文良咬牙點頭,這倒是實話,確實做不來。

而董戰林終於拋出了最後的重磅炸彈。

“徐書記,當著郭廳和鄭廳的麵,我就說實在的吧!本來,我們是打算用十幾個億的投資來換尚北大米的統銷權的。”

“說實話,這筆買賣,我已經很有誠意了。”

“徐書記捫心自問,這十幾個億對尚北來說重不重要?你要改革,沒有這筆錢,就算你有尚北大米,也沒法改革。”

“這是年代的局限問題,現在國內的東西就是賣不上價,尤其是大米!”

見徐文良不說話,董戰林喝了口茶,“可是,顯然徐書記有別的顧慮,依舊不願意接受這十幾個億。”

“那沒辦法了,我隻能拿出我最大的誠意。”

說著話,向徐文良伸出一根手指,“我願意再拿出10%,每年一百億裏的10%!!”

“這10%交給徐書記,您是全入財政也好,補償尚北本地糧企也罷,由徐書記自己來定。10個億!!每年十個億!”

“徐書記,你考慮一下?”

這一刻,涼亭之中的空氣都是凝滯的。

說實話,別說徐文良腦子是空的,連郭廳和鄭廳都在咽口水。

十個億啊!尚北發了!!

而徐文良……說實話,他動搖了。

十個億!

這和投資發展集團不一樣,發展集團的錢畢竟是生意,生意就要有生意的規則。

而這個錢可以直接入財政,想修路就修路,想搞城市建設就搞城市建設。

況且,尚北還有那麽多像藥廠一樣的死廠沒有解決,還有那麽多下崗工人沒錢安置。

拿著這十億,不!是每年十億,尚北就可以躺著談騰飛了。

要?還是不要?

徐文良眼神變幻,猶豫不決。

董戰林看在眼裏,卻是無比自得。

十個億啊!別說你一個小小的尚北,就是哈市也無法拒絕這麽大的一筆財政收入。

似笑非笑地又加了一話,“徐書記別忘了,還有地方稅收呢!”

徐文良:“……”

……

※※※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明知道是毒藥,卻依舊逃不開飲鴆止渴的命運。

現在明知道尚北大米是尚北唯一的名片,可是,依舊因為眼前的利益,以及未來的不確定而猶豫,甚至動心。

像尚北這樣的情況,這樣的例子,在這個年代不勝枚舉,遍地都是。

有的頂得住**,願意搏一個未知的前程。

有的則是直接躺平,即便後世回頭來看,也說不清到底是賠了還是賺了。

與此同時,水庫邊一處僻靜所在,老秦和齊磊一人攥著一把魚竿兒,享受著難得的清淨。

當然了,齊磊這沒心沒肺的,當然隨時可以享受這樣的安逸。

但是老秦……

馬奎爾雖然送走了,可是老秦卻沒走,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而齊磊非拉他來釣魚,很是享受。

“其實,我不喜歡釣魚的。”齊磊砸吧著嘴,提上條一斤多重的小鯉魚,“完全是為了將就你這個老年人。”

老秦:“……”

好吧,他就不會釣魚,一上午啥也沒釣著。

但是,這玩意上癮啊!

把魚竿提起來,檢查了一下魚餌,拋回去。

懶得和齊磊磨嘴皮子,端端正正的坐著,“其實,從大局的角度來說,你徐叔應該接受董戰林的條件。”

“他分析的很對,國人對國貨還是有偏見的,尚北大米在尚北人手裏,需要一個長期的過程才能打響名聲。”

“不如讓董戰林運作,他的那個方法雖然說起來不太好聽,但是很有效。”

齊磊卻是搖頭,“他如果要五年或者十年的統銷權,說心裏話,給他就給他了。就衝他那麽有誠意,也應該給他。”

“可他一張嘴就要二十年起步,那就是癡人說夢了。”

對老秦呲牙一笑,“你要相信我,我可沒私心,非得給我爸留著。”

“嗯。”老秦點了點頭,這點他是相信齊磊的。

就齊國君那點小買賣,可能在兒子眼裏已經不夠看了。

沉吟片刻道:“其實,我更看重他投給發展集團的那十個億。這筆錢用好了,是真能辦大事的。”

卻聞齊磊道:“你們都這麽想就有問題,沒錢也一樣辦事。”

老秦皺眉搖頭,“所以你才讓徐文良昨天出現在那兒?算盤打的挺響的嘛!”

“嘿嘿!”齊磊厚著臉皮沒否認,“馬奎爾是不可能掛國字頭的嘛,否則影響多不好?”

“既然要掩人耳目,那為啥不便宜我們尚北?我們挺需要的呢!”

老秦笑了,心說,這小子啊,全都長心眼兒上了!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轉基因是挖角孟山都,這事兒不光彩,不能放在明麵上。

什麽研究所、國字頭的公司機構,肯定不行。

這是齊磊一早就想好的,所以他連馬奎爾他們的下家都找好了,就是留在尚北。

讓徐文良露麵,其實就是一個姿態。

“我們知道了……我們配合上麵的工作……那上麵決定把馬奎爾放在哪兒的時候,是不是考慮一下我們尚北?”

總之,齊磊玩了個心眼兒,算是把馬奎爾留下了。

至於怎麽留,卻有分歧。

老秦的意思是,單獨成立一個轉基因研究基地,落戶在尚北就行了唄?讓董戰林該投資投資。

可齊磊的意思是,尚北不是要成立發展集團嗎?正好可以把馬奎爾放進去。

至於董戰林……讓他玩蛋去吧!

好吧,其實齊磊的小算盤打的比老秦想象中的還要響。

反正就是尚北大米的牌子不能給,到時候轉基因……

萬一馬奎爾真把大豆、棉花什麽的攻克了,那不就是發展集團的買賣?

那可是大買賣啊!

“老北……”齊磊看著遠處的青山綠水,“這是我的家鄉啊!”

老秦:“……”

卻是見齊磊偏過頭來,呲牙笑著,“老北,你說我是不是太貪了?”

老秦:“怎麽個貪法?”

齊磊,“仔細想了一下,我好像有點狂妄,要的東西太多了。”

老秦,“比如呢?”

“我想抓著少年的尾巴,縱情狂歡。”

“我想祖國山江無恙,漸漸強大。”

“我還想我的家鄉可以越來越好,越來越美。”

自嘲一笑,“我什麽都想要,什麽都想好,像個爆發戶……土鱉!”

“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長長一歎,伸了個懶腰,“真的很想要啊!”

老秦瞪了他一眼,“可這特麽就邪性!你想要就能有,上哪說理去?”

也和齊磊一樣,看著大好河山,“小子,你知道嗎?其實每個人都什麽都想要。可是,大多數人隻能求而不得。”

“就像我,釣魚真好,可是不得。”

“就像徐文良,想要自己做大尚北大米,可是不得。”

“就像很多人,想要青春,想要旅行,想要山河無恙,想要鄉愁盡美,想要如花美眷……”

“可是,命運如是,隻得抱憾終生。”

看向齊磊,“所以,別辜負了這份幸運!想要就去拚,沒什麽可糾結的。”

頓了頓,突然說出一句不相幹的:“石頭,其實我們是有辦法說服你,讓你跟我們走的。”

齊磊:“????”

老秦:“可是,我放棄了。因為我們覺得,也許把你留在這裏,你將來能比在我們那做的還要多!”

齊磊,“……”

老秦,“所以,千萬別覺得自己貪,我們比你更貪!我們希望你要的更多,將來這片山河得到的也就更好!”

齊磊聽罷,漸漸釋懷。

是啊,想要就去拚,沒什麽可糾結的!

“好吧!”支起身子,往度假村的方向走,“聽你的,我先去解救個老丈人先,估計他快撐不住了。”

老秦搖頭看著他,一臉的無奈,低語一聲,“傻小子啊,要的越多,就越累,慢慢你就明白了。”

一回頭,齊磊那根杆的浮漂往下一沉,老秦登時五官裂開,趕緊上去提杆兒。

兩分鍾後,呼……長出一口氣,“這不就被我釣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