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的神色有些蒼白,她沒想到,夏雨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原本,她以為把一個嬰兒丟進垃圾桶,已經是一個女人惡毒的極限了,卻不料夏雨能毫不手軟地通過那些作案工具——毒藥、匕首、槍支……還有一張張畫著作案路線的地圖,碎屍道具,殘忍地殺害一個又一個人!

那些都是鮮活的人命啊。

她扶著椅子把手,聽見自己的聲音問:“確定是夏雨殺的?”

“八成確定。”厲雷說,“已經派人去做更詳細的調查了,我這邊也會對夏雨進行再一輪的審訊,爭取套寫口供出來。”

夏綾說:“我要去看看她。”

厲雷:“小綾?她現在的樣子不好看。”手指被硫酸腐蝕了,腳趾甲蓋也被撬開,身體敏感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針眼,雙腿多處骨折,站也站不穩。如今的夏雨渾身酸臭,好幾處地方還爬了蛆蟲,這麽血腥的場麵怎麽能讓小綾看?

夏綾卻說:“我沒那麽脆弱的。”

她執意要看,厲雷也攔不住,陪著她一起進了囚牢。

囚牢裏,夏雨的雙手依然被吊著,身上的衣物被各種刑具損毀,幾乎不能蔽體。她的頭軟綿綿地垂著,雙目緊閉,蒼蠅蚊蟲繞著她飛舞,就好像繞著一塊死肉。四周牆壁上,掛著的各種鞭子、鐵鉤、針筒,也都血跡斑斑,散發著臭氣。

夏綾捂了一下鼻子。

厲雷說:“受不了的話,就出去,這裏有我就行。”

夏綾搖搖頭:“我有些話要親自問她。”

厲雷對屬下示意,有屬下把早就準備好的冷水潑到夏雨頭上,夏雨痛苦地呻吟一聲,幽幽醒轉過來。她的雙眼好不容易聚焦,看見夏綾,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怎麽,大小姐總算舍得來看我一眼了?我這樣子……你很高興吧?”

夏綾說:“我們在你屋子裏搜到了很多殺人罪證。”

夏雨微微一怔,隨即,又恢複了無所謂的神色:“那又如何?我既然落到你手上,你沒想著能活著出去……咳咳咳……”她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一口血,暗紅色,蒼蠅們興奮起來,紛紛朝著血跡叮去。

厲雷對夏綾說:“用刑時打斷了她的肋骨,傷了肺。”

夏綾看著夏雨:“你要是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就送你去救治,讓你住到幹淨的地方去,如何?你我相識一場,總該知道我不是個毀諾的人。”

“夏綾,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夏雨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她,忽然說。

夏綾皺皺眉,沒說話。

夏雨自顧自說下去:“我最討厭你總是一副自以為是的嘴臉!高高在上,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低你一等!你知不知道有多煩人?知道嗎?!咳咳咳……”她說到激動處,又咳嗽起來。

厲雷把夏綾往後拉了幾步,避免濺上她咳出來的血沫。

夏雨看著他們,神色幽幽,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多感人啊……厲雷,厲二少……人家都說你是最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果然沒錯。可惜,怎麽就千挑萬選了一個被別人穿過的破鞋?”

“你說什麽?!”夏綾變了臉色。

夏雨看著她笑:“難道不是麽?夏綾,我的好姐姐,要不要我把你被裴子衡囚禁時,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都告訴你的心上人?當初,你是怎麽光著身子服侍裴子衡寬衣解帶的,是怎麽像狗一樣跪下來舔他的皮鞋的……你……”

“啪”!

一聲脆響。

夏綾用盡全身力氣扇了她一耳光,臉色蒼白,身子發抖,胸口起伏著。厲雷趕緊衝上去抱住她,柔聲安撫:“沒事的,小綾,沒事的,都過去了,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我都喜歡你,我愛你,我永遠愛你……”

他把她抱得很緊,感覺到她顫抖得厲害的身體,心痛得難以自抑。

那段不堪的往事,是小綾心底最不願被人觸碰的傷疤,卻被夏雨這樣當著眾人的麵血淋淋地揭開,厲雷能夠想象她有多痛。

他對囚牢裏的兩個下屬使了個眼色,那兩個下屬就悄無聲息地推出去了。

夏綾依然在發抖,臉上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夏雨的頭被她打得偏向一邊,嘴唇破了,有血跡滴落到地上。

好半晌,夏雨才緩過氣來。“哈哈,哈哈哈……”她咳著血,瘋狂地看著夏綾,“你受不了了是不是?不願意我說下去了?自己做過的事就別怕被人說!夏綾,你就是個表子!知道嗎,你就是個爛貨!****!你有什麽資格得到那麽多男人的愛,你不配!你就該爛死在那間別墅裏,永遠不見天日!哈哈哈哈……”

夏綾掙開厲雷的懷抱,又要撲上去打她。

夏雨笑著說:“你打我啊,你打死我好了!就算你把我打死了,該發生的那些事還是發生過,你永遠也無法改變!哈哈哈哈哈哈……夏綾,你這個又髒又下賤的女人!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裝高貴,你沒資格!……啊——!”

最後是一聲慘叫。

厲雷手上拿著注射硫酸的針筒:“十根手指都毀了麽?沒關係,你再亂說一個字,我們從眼球開始。”

這次,夏雨被嚇住了,不禁住了嘴。

夏綾的神色還是很蒼白,需要勉強被厲雷扶著才站得穩,她不想和夏雨廢話了,隻問:“夏雨,你知道是誰殺的王靜琬,說!”

夏雨又輕輕笑了:“嗯,我知道。”

“是誰?”這次問話的是厲雷。

夏雨卻依然直勾勾地看著夏綾:“想知道麽?我偏不告訴你。有本事殺了我好了,我就算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也要讓你寢食不安一輩子。”

“夏雨,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夏綾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夏雨報以輕蔑的笑意,低下頭,不說話了。

眼見問不出什麽來,厲雷扶著夏綾出去,囚牢們在身後緩緩落鎖,他沉聲吩咐門外的屬下:“不準給她飯吃,不準清理她傷口,一日按三餐上刑,所有生命體征,隻要維持在死亡線上就好。”

幾個下屬低頭答應,看得出來,少爺是動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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