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綾聽說了夏雨逃走的消息。

她大惑不解地問哥哥:“族裏守備森嚴,她是怎麽逃出去的?”

夏默言帶著她漫步在山路上,望著族人們勘查出入口的每一寸草木、變換陣法:“她很聰明,我們都低估了她的聰明。”

“她才不聰明!”夏綾氣呼呼的,不能接受這個說法。那條山路陣法,她和厲雷也走過,當初是被困在了裏麵,直到厲雷打電話請求厲老爺子支援,一行人才好不容易脫困的。如果說夏雨聰明,不就是說她和厲雷笨嗎?!

她的男人怎麽可能笨?!

夏默言沒留意她的小心思,隻說:“好歹人家是劍橋畢業的。”至於自家這個親妹妹呢?昨天母親拉著她理嫁妝,她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硬是數錯了。要不是她有上輩子的記憶,夏默言真懷疑,是不是和夏雨抱錯了啊?

夏綾更生氣:“我不管!她就是不聰明!”

聲音有些大,附近幾個勘探山路的族人望了過來。

夏默言覺得有些丟人,自家這個笨妹妹,笨就笨了,還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啊?他不出聲地歎口氣,轉移她的注意力,說:“除了智商,我們還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背景。”

“她能有什麽背景?”果然,夏綾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昨天夜裏,衛陵南派了一支小隊試圖摸進族裏,被發現了。”夏默言邊走邊說,“他們是順著夏雨逃出去的路線摸進來的。我們抓了幾個人,連夜進行審訊,才發現夏雨消失的這些年其實是在衛陵南的基地裏,她已經成為了衛家勢力的一員,這次回歸夏家,隻不過是為了替衛家辦事的。”

夏綾驚訝極了,就像在聽天方夜譚。

她好半天才勉強理清思緒:“你是說,夏雨這次出現,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麽認祖歸宗,而是要故意混進族裏,執行神秘任務?”

“對,”夏默言說,“大約是探路任務,把族裏的地形圖交給了衛陵南。”

夏綾想起那天夜裏,夏雨鬼鬼祟祟地在她房間附近徘徊,原來是帶著這種目的?她不禁恨恨地說:“當時就應該把她綁起來,扔出去!”

“怎麽?”夏默言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夏綾把那夜的事對夏默言說了。

“帶我去看看那種花。”夏默言當機立斷。一直以來,他都隱隱約約有一種猜測,衛陵南試圖從夏家挖掘出轉世重生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肯定是著落在小綾身上,他們到底從小綾那裏拿走了什麽?!

夏綾帶他去了那片花叢。

陽光下,零星散布的幾朵小白花看上去普普通通,夾雜著一絲絲的紅色,與月光下那種潔白透明如絲的感覺截然不同。“呀,它們竟然會變化。”夏綾有些驚奇地小聲說,蹲下身子摘了一朵,托在手上。

“這是涅槃之花。”夏默言說。

“涅槃之花?”夏綾茫然了,她以為隻是普通的野花。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不過,家族的藏書中有記載。”夏默言就著她的手仔細端詳那花,清淡開口,“傳說,轉世後的鳳凰居住的地方,偶爾會開出這種花來,誰也不知道有什麽用處。”

“也許衛陵南知道?”夏綾把那花翻來覆去地看,事到如今她也猜到了一點真相,“夏雨應該是在找這花,不然怎麽會那麽巧,正好就摘了它?”又說,“幸虧我機智,沒讓她帶走它。”

“她已經帶走了。”夏默言說。

“啊?”夏綾懵比臉。

夏默言垂眸:“她要是沒完成任務,怎麽敢離開夏家?沒人願意麵對憤怒中的衛陵南,那就是個變態瘋子。”

“衛陵南……到底是什麽人?”夏綾終於好奇了。

“他不是人。”

“啊?!”夏綾嚇了一跳。

夏默言淡淡地看她一眼,“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要看你對‘人’的定義是什麽,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你也不是人。”

這……聽著怎麽這麽像罵人的話呢?

夏小綾同學不淡定了:“我怎麽就不是人了?”

“正常人能涅槃重生麽?你是鳳凰,不是人。”夏默言說。

“那他也是鳳凰?”夏小綾同學似乎理解了一點。

“鳳凰獨一無二,隻出在我們夏家,”沒想到,夏默言一下子就否定了她的猜測,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生物,沒人知道。”

夏綾眨眨眼睛,整個人又茫然了。

“那你為什麽能這麽肯定他不是人?”

“因為,夏家祖先第一次遇見他,是在四百年前。”事已至此,夏默言並不打算隱瞞夏綾,畢竟,如今被衛陵南盯上的就是她。他對夏綾說,“我說你不是人,是因為你能涅槃重生,說他不是人,是因為他不老不死。”

不老不死?!

夏綾這次結結實實被嚇住了:“世界上真的有不老不死的人?!”

“至少,在我們這種凡人看來,他就是不老不死。”夏默言說,“沒人確定他到底是什麽生物,當然也沒人確定他到底會不會死,不管怎麽說,他的壽命比普通人類長太多太多,姑且當作不老不死吧。”

這種事也能姑且嗎?

夏綾默了。

“可是,”她還有疑問,“我們怎麽能確定,四百年前祖先遇到的衛陵南,就和今天的衛陵南是同一個人呢?也許是同名同姓,或者長得相似?”

夏默言搖了搖頭,淡聲說:“我倒希望隻是那樣。”

他開始給夏綾講述這段隱秘的曆史:“夏家祖先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是在一個叫做‘衛陵’的地方,荒郊野外,有一塊破舊的指路木牌,被黃土和風沙埋了半截,上麵寫著‘衛陵,南’的字樣。

“祖先遇到一個渾身赤|裸的青年,很俊美,渾身濕漉漉的,就像剛剛從水裏爬出來。但是很奇怪,當時的天氣很熱,附近也沒有水源。

“他襲擊了一個路人——躲在一塊岩石後麵像野獸那樣跳出去,徒手把對方撕裂、開膛破肚,然後直接用牙齒撕咬,狼吞虎咽。根據祖先留下的手劄,一開始,真的以為遇到了一頭野獸,又或者,一個狼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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