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紛紛朝這個方向湧來:“綾小姐看這邊。”

“綾小姐能合個影嗎?”

“小綾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要加油哦。”

“小綾你本人比電視裏還漂亮……”

七嘴八舌,所有人眾星拱月般圍著她。

夏綾的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眸光流轉,對圍著她的群眾們略作致意,很快就在保鏢們的開道下匆匆上了車。到了車裏,她才呼出一口氣,順手就把流蘇披肩扯下來,隨意地扔到雪白的座位上。“累死了。”她說。

林鬱南嘴裏叼了根棒棒糖——自從當了夏綾的經紀人,為保護她嗓子,避免她吸二手煙,他早就戒煙很多年了,然而作為替代品,棒棒糖卻一直沒戒掉。他也說:“總算結束了,今天這場活動累死個人,我要回家舒舒服服泡個澡。”

夏綾很哀怨:“我要回家哄小紹輝睡覺。”

林鬱南攤開四肢癱在副駕上,更哀怨:“你以為我說的舒舒服服就是真舒舒服服啊?我要一邊泡澡一邊給你整理新聞稿,根據婚訊調整接下來的行程,哦對了,你和厲雷具體什麽時候訂婚?什麽時候結婚?告訴我。”

夏綾眨著眼睛想了想,回了三個字:“不知道。”

“不……不知道?!”林鬱南跳起來,“這到底是不是你結婚?!”

“我是真不知道啊……”夏小綾同學很委屈,壞蛋哥哥和混蛋厲雷,婚期這麽大的事,一個個都不記得告訴她,而她,居然也忘了問。

林鬱南這下徹底服了,對她豎起了大拇指,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車廂裏,薇薇弱弱地問:“那,小綾姐,我們該怎麽辦?剛剛好多記者打電話來問你的婚期,我要怎麽回複?”

“回複個屁,”林鬱南沒好氣,“就說,這祖宗自己也不知道。”

夏綾:“……”

薇薇:“……”喂,林大經紀人,你要不要那麽大的怒火?

林鬱南翻開自己的手機,開始戳電話號碼。

夏綾問他:“你幹什麽?”

林鬱南翻翻白眼:“你不靠譜,你男人總歸還靠點譜,我問問他婚期去。”

果然,直接問厲**oss有用多了,不一會兒,林鬱南就拿到她確切的訂婚日期與結婚日期,笑得很滿意:“好日子啊,真會挑。”

夏小綾好奇極了:“幾號?”

林鬱南才不理她:“想知道?自己問你男人去。”

夏小綾同學:“……”嗚嗚嗚,哥哥和厲雷欺負我,現在連經紀人也欺負我。

“我不管,反正你們遲早都會讓我知道,”她傲嬌脾氣上來了,一扭頭,“我偏不問,看你們能瞞我到什麽時候!到頭來還不是得求著我這個新娘子出場。”

對於使性子的夏小綾同學,林大經紀人隻給了兩個字:“幼稚。”

車子開道夏綾家別墅門口。

林鬱南送她下了車,見她進了家門,這才離去。

別墅裏布置得很溫馨,昏黃色的燈光暖融融的。小紹輝果然還沒睡,穿著一身小熊睡衣跑下樓梯,小短手有些吃力地抱住她的腿:“媽媽媽媽。”

夏綾把精致的香奈兒手包隨意丟在地板上,彎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在等媽媽回家?今天乖不乖,有沒有好好吃飯?”

“乖——”小紹輝拖長了調子,軟軟糯糯地點了點小腦袋,說,“喝了茉莉阿姨煮的小米粥呢,媽媽你餓不餓?茉莉阿姨還在火上給你熱著。”

正說話間,女傭茉莉已經端著粥出來:“小姐也嚐點吧。”

夏綾今天又是走紅毯又是被求婚,還領獎、當啦啦隊,每一個環節都是對精力和體力的很大消耗,就連甩開記者和粉絲群回家也是費盡心機。她忙到現在也確實餓了,就點了點頭,帶著小紹輝,又喝了點粥。

喝完粥,陪著小紹輝去了他的臥房,給他講睡前故事。

小紹輝伸出小手拉著她的胳膊:“媽媽,你是不是要和爸爸結婚了呀?我在電視上看到他向你求婚了,好浪漫呀。”

夏綾失笑:“你這麽小,就懂什麽叫浪漫了?”

“那當然,”孩子有些自豪地點了點小腦袋,“林鬱南叔叔說,男人要懂得浪漫才有女孩子喜歡,爸爸就是太浪漫了,才會有那麽多阿姨想和媽媽搶他。”想了想,又眨著眼睛補充說,“林叔叔還說了,等我學會了浪漫,以後長大了就可以迷倒很多很多噠女孩子,可以一天換一個媳婦都不帶重樣的——媽媽,我為什麽要換那麽多媳婦呀?”

夏綾深深地覺得,自家好好的兒子要被林大經紀人帶壞了。她捏了捏孩子手感極好的小臉,說:“別聽林叔叔的,要像你爸爸一樣專一,懂不懂?”

孩子似懂非懂:“可是,爸爸還有蘇棠阿姨和小睿呀?”

夏綾的臉都黑了,這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夏綾這次捏他的臉用力了些,“可以把小睿當親弟弟,但是!不準把蘇棠阿姨當好人!她是壞人!壞人!想要拆散我們一家,壞透了!知道不?”

小紹輝被她捏得麵頰生疼,眼裏隱隱凝聚起了水霧,嗚嗚嗚,好痛,媽媽好可怕,果然林鬱南叔叔說生氣的女人不能惹,嗚嗚嗚嗚嗚嗚……

他含著兩包眼淚,在夏綾的手下艱難地點了點頭。

夏綾這才鬆開他。

一邊給孩子念睡前故事,心思卻有些飄遠——這孩子,不知道蘇棠和厲雷什麽都沒發生過,也不知道厲睿不是親生的。那麽外界的人又怎麽想?多少人像紹輝一樣,以為厲雷三妻四妾,不專情?

她的心裏沉沉的,有些發堵。

念著故事,孩子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呼吸輕淺,柔軟的眼睫毛安靜地掃在眼瞼,暖暖的臥室燈光下,很安寧美好的模樣。

她的心又柔軟下來,不管那麽多了,這一生,能夠守著小紹輝,守著厲雷一同走過,就再無遺憾了。至於什麽蘇棠?厲睿?再怎麽蹦躂又如何?局外人終究是局外人,怎麽敵得過他們真正相愛、血濃於水的一家?

她伸手替小紹輝蓋好被子,自己也累極了,伏在孩子的小床邊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