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雷看了看鞭子,又看了看她。

寬敞的銀白色金屬大廳中,她嬌小的軀體看上去那麽單薄,弱不禁風,仿佛隻要輕輕揮舞起鞭子,光是武器破空的聲音都能把她擊倒。

她的神色蒼白,又開始無意識地咬嘴唇。

身體微微發著抖,卻還是在他麵前站著,明明那麽害怕也沒有絲毫退縮。

厲雷高高舉起鞭子。

她的神色蒼白得更厲害,閉上眼睛。不料,等了許久,意料之中的疼痛還沒有落下。她不禁有些惶然地睜開眼睛,看見他依然站在原地維持著揚鞭姿勢,冰冷的銀白色燈光灑在他俊美如雕塑的臉上,寂無聲息。

“你在等什麽?”她輕聲問。

厲雷一步步走向她,她望著男人手中的鞭子,下意識地後退。

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牆壁,她退無可退了。

厲雷停在她半步開外的地方,低頭望著眼前蒼白纖弱的女孩子。深黑色啞光金屬皮裝的包裹下,她發著抖,仿佛被厚重不見底的黑暗拘束著,不得自由,無法呼吸,微微睜大的眼眸中寫滿了恐懼。

他不知道如果鞭子真的落下去,會發生什麽。

也許,她將不再是她,而他也不再是他,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這種恐怖又危險的遊戲,能輕而易舉摧毀人的心智,厲雷害怕自己失控,變成裴子衡那樣的惡魔——當年,裴子衡與她那麽深的愛情都可以被這恐怖遊戲消磨殆盡,他實在沒有信心在給予小綾如此傷害後,她還能愛慕自己。

他賭不起。

厲雷倒轉鞭柄,將它交到夏綾手中:“沒有規定奴隸一定得是女人吧?我來當你的奴隸,小綾。在我這裏,你永遠是自由的。”

她沒想到他會這樣做,怔怔地望著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眼淚,毫無征兆地掉下來,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為她做到過這樣的地步,即使是裴子衡也沒有。而厲雷,他骨子裏是個多驕傲的男人,卻肯為了她放下自尊……確切地說,成為一個奴隸,低到塵埃。

“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嗎?”她的聲音很輕,帶著沙啞,“厲雷,當一個奴隸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可以肆意鞭打你,折辱你,讓你下跪,命令你像動物那樣爬行,甚至讓你舔我的腳趾……”

她的聲音忽然停住了,到抽一口氣。

“像這樣嗎?”對麵,那男人不知何時跪下了,穿著幾乎不能蔽體的皮繩皮衣,低下頭,虔誠地用嘴唇親吻她的腳趾。

剛剛換上了奴隸裝束的她,並沒有穿鞋子,一陣陣電流般酥麻的感覺順著她luo露在外的腳趾往上竄,讓她幾乎承受不住。

“住……住手……”她虛弱地說。

厲雷停住了,依然跪著,仰起頭來看她:“我能做得很好,主人,我是屬於你的。”不知不覺間,他連稱謂也改了,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屈辱和不適。對他而言,這並不是恥辱——這是男人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應有的擔當。

而假若,她因受不了這樣的遊戲而崩潰,那才是他畢生的恥辱。

所以,危險的角色,讓他來。

夏綾怔怔地看著他,就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認識他。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情,就算在事先做過一千遍一萬遍心理建設,設想過所有可能的後果,比如她發瘋、她崩潰,她尖叫哭鬧著要退出……

但唯獨沒想到的是,她會成為“主人”。

而腳下那個比自己強大一萬倍的男人,會心甘情願淪為奴隸。

她無意識地握著手中的鞭子,不知所措。

“怎麽了?主人。”厲雷依然仰著頭看她,聲音溫柔而和緩,“不用遲疑,也不用害怕,我會配合你一切的指令的。我們還要去救紹輝,沒有太多的時間在這裏耽擱,開始吧。”

她這才回過神來。

是啊,他們還要去救紹輝。

她不確定,如果自己當奴隸,到底需要多少時間才能進入角色,也許會徹底崩潰也說不定。而厲雷呢?起碼從表麵上看,他適應得很好,情緒也比她穩定很多,讓他來當奴隸,他們的訓練進度會快很多。

她說:“厲雷,對不起。”

厲雷向她微笑:“我說過,我是你的。”他用一雙幽邃的眼睛凝望她,就像一個虔誠的教徒在凝望自己的女神,於他而言,她就是一切。

夏綾閉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狀態。

須臾,再睜開眼睛時,已經入戲:“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

她揚起鞭子,毫不留情地朝他抽下去,“對主人,要用‘您’。”

銀白色冰冷空寂的金屬大廳中,她高高在上,如同女王。

這次調教,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厲雷適應得很好,而她,也在幾次心理衝突後慢慢掌握了成為一個高明主人該掌握的技巧。

她命令厲雷起來,解除了調教模式。

“休息一下,”她說,“我們準備得差不多了,可以去極樂園要求成為黑卡會員了。”

厲雷點頭,活動了一下因為長久跪坐有些酸痛的身體。他的身材依舊如接受調教之前那般完美,矯健的小麥色肌膚上隻有幾道很快就會消散的青紫痕跡,在前往極樂園後,不會被人看出傷來。

這並不全是因為夏綾的技術完美。

她執鞭的力道、技巧等,多少還是有瑕疵。

但他皮糙肉厚,不像她肌膚嬌嫩,無形中抵消了很多失誤。

夏綾愧疚地看著他:“對不起,讓你受了這樣的……”

“沒什麽對不起的,”他打斷她,朝她微笑,“小綾,我愛你。我早就是你的人了,這次,隻不過是進行了一個儀式,從外部明確了這一點而已。”

她不知道他是在安慰她,還是真的這樣想。

她隻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冥冥中有一種預感,也許自己今生今世都再也沒法離開厲雷了。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這句話,如同一句魔咒。

既然他是她的,如同她生命的一部分,如同她肢體的延續,如同她的另一個靈魂,如影隨形……她怎麽能夠舍棄?看完記得:方便下次看,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