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聲驚天動地。

孫記者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看來,這個厲睿果然是害怕二毛的,而且非常害怕。一個孩子,和自家寵物朝夕相處,都能被嚇得尿褲子,這到底該說是寵物太凶猛呢,還是孩子太……懦弱?

孫記者暗自搖了搖頭,這個厲睿,真不像是厲**oss親生的。

那邊,紹輝很“關心”地問:“小睿你沒事吧?害怕二毛就直說嘛,又不是什麽丟臉的事,這麽大了被嚇得尿褲子才丟臉呀。趕緊去換一身衣服吧,這麽多叔叔阿姨看著呢,好羞羞的。”

孩子天真的話語讓厲睿哭得更厲害了。

客廳裏一片混亂,厲睿在嚎啕大哭,紹輝貌似在勸阻,二毛慵懶又事不關己地趴著,夏綾掩著口鼻不著痕跡地後退,而蘇棠僵在原地進退維穀。按理,蘇棠是孩子的母親,這個時候該上前幫助孩子的,但是她也嫌棄這孩子實在太髒,平日裏這些事都是保姆在做,把屎把尿?她那麽優雅素淨,怎麽受的了?

厲雷微微皺眉,看著這一團亂局。

“孫記者,讓你見笑了。”他的語調有些淡,對孫記者說,“本來想留你多坐一會兒的,可是,客廳被弄的這麽髒,實在不合適繼續留客了。”

孫記者常年在外跑新聞的,察言觀色本事了得,聽出厲雷的言外之意,於是起身:“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改日再登門拜訪。”雖然,隻待了這麽短的世間就離開有些遺憾,不過,他想要的新聞已經拿到手了——二毛確實隻喜歡紹輝這一個孩子,看來,平日裏葉星綾之所以會與厲雷接觸,也是為了孩子的緣故。

兩人之間,是清白的,沒什麽小三插足的說法。

孫記者一邊琢磨著回去該怎麽把這個結論整理成文,一邊告辭。

送走孫記者,厲雷關上門。

客廳裏還是很亂,厲睿在繼續嚎啕。

夏綾最受不了的就是魔音穿腦,已經退到了離厲睿最遠的地方,而蘇棠也退得很遠——這孩子太髒了,她也受不了啊。

隻有小紹輝,圍著厲睿團團轉:“怎麽辦怎麽辦,你別哭了嘛,我舅舅說男子漢不能哭鼻子的……小睿,快起來,我陪你去換衣服好不好?”紹輝雖然不太喜歡厲睿,但兩人間沒什麽深仇大恨,見厲睿哭得這麽慘,就有些不忍心,想要幫他一把。無奈,人小力氣小,不知道該怎麽幫忙。

厲雷把小紹輝拉開幾步,柔聲說:“讓我來。”

走到厲睿麵前蹲下來,不顧他一身的髒汙和騷臭,把孩子抱了起來:“爸爸帶你去洗澡。”他說。雖然這個孩子不是親生的,但他的心中充滿對蘇棠當年犧牲的愧疚,對這個孩子就像親生的一樣。

厲睿見終於有人理他,一把抱住厲雷,哭得聲嘶力竭。

厲雷一邊哄著他,一邊往浴室的方向走,走到一半,轉過身:“小綾。”他看著站在很遠地方的夏綾,聲音比剛才更柔,“這裏髒,你帶著紹輝去我臥室等著吧,我一會叫保姆來把客廳打掃一下。”他凡事喜歡親力親為,公寓裏沒有長期居住的保姆,要特意從外麵叫人。

蘇棠這時候才回過神來,趕緊說:“我來叫。”她終於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孩子的母親,厲雷的“賢內助”。怎麽在厲雷忙前忙後的時候,她袖手旁觀?

這……太不像一個女主人了。

想到這裏,她有些勉強地朝夏綾笑了笑:“葉小姐還是去茶室坐吧,小睿嚇著你了,一會我給你泡杯茶,賠不是。”隱隱的主人家的氣場。

夏綾微微眯了眯眼睛。

她本來想帶著紹輝回家的,可是,聽蘇棠這樣一說,反而不想走了。這個女人,一直橫在她和厲雷之間作梗,她夏綾自己不要厲雷是一回事,但是被人挑釁又是另一回事!蘇棠憑什麽以女主人自居?

她笑了,清麗的容顏華光綻放,美麗不可方物:“怎麽好意思勞煩蘇特助,”她在“特助”兩個字上故意加了重音,滿意地看見蘇棠微變的臉色,雖然蘇棠一瞬間就掩飾過去了,“我還是帶著紹輝去臥室吧,有些累,睡一會。”

說著,一個輕盈的轉身,帶著紹輝往臥室走去。

留下蘇棠一個人,氣得咬牙。

那個賤女人,憑什麽去厲雷的臥室?!要知道,厲雷的臥室平時就連她都不讓進!她們兩人在厲雷心中的地位,高下立判,這樣的認知讓蘇棠的心裏仿佛被開了一個很深的口子,無以複加地痛楚。

然而,在厲雷的地盤上,她不太好明目張膽地對付夏綾。

她站在充滿騷臭味的客廳裏,想了想,下定決心似的,朝浴室走去。就算厲睿很髒,但是,為了多接近一會厲雷,她能忍。

她走到浴室,對厲雷說:“我來給孩子洗澡吧。”

果然,厲雷說:“不用了,蘇棠,我已經快給他洗好了。小睿這孩子膽子有些小,以後別讓他接近二毛。”

蘇棠微微咬唇:“是。”

厲睿怎麽可能喜歡接近二毛?分明是中了葉紹輝那個小混蛋的計!“如果不是紹輝叫他去,他也不會去接近二毛,”蘇棠輕聲細氣地說,“紹輝那孩子太聰明了,膽子又大,我怕小睿和他一起玩會吃虧。”

厲雷笑了笑,沒有當回事:“紹輝?小家夥傻乎乎的。”就和他那個笨蛋姐姐一樣,哪有半點聰明伶俐的樣子?不過,“小睿對紹輝不大友好,以後你可要多費點心,讓兩個孩子好好相處。”

蘇棠本來是想告紹輝的狀,沒想到卻被厲雷反過來說了一通,心裏很堵。她以女人的直覺發誓,紹輝那小混蛋怎麽可能是傻乎乎的?可精明著呢!厲睿要是有他一半精明,也不用她這個當媽的這麽操心!

她不大高興地看了厲睿一眼。

南非土著的種就是南非土著的種,這麽愚蠢,不開化,惹人厭!

要不是為了博取厲雷的同情,這個孩子,恐怕早就被她丟進海裏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