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手下說:“先生,我們的水軍還沒啟動,網絡上的負麵新聞忽然就小了下去,特別是幾大門戶網站和論壇,都刪除得幹幹淨淨。”

裴子衡微微皺了皺眉,這是有人先下手一步?

表麵上,他卻不動聲色,隻沉聲吩咐:“好好善後。”掛斷了電話。

夏綾猜到是紹輝的新聞,關切地問:“怎麽樣了?”

裴子衡望著她憂慮的臉,溫言安撫:“解決得差不多了。”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連忙接通電腦去看新聞,果然,大部分新聞報道已經無影無蹤了,還有一些被大量的水軍占領,輿論漸漸偏向紹輝。

真是謝天謝地。

她仰起臉來,十分感激:“裴子衡,謝謝你。”

裴子衡依然不動聲色:“孩子沒事就好。這下,你也能安心吃飯了。”

夏綾展顏一笑,特意吩咐保姆多加了兩道他愛吃的菜。裴子衡的眼眸深處有流光一閃而過,原來,他的小綾,一直都還記得他愛吃什麽。

不知不覺,兩人的氣氛融洽極了。

誰都沒有發現,紹輝在旁邊皺著小眉頭,一臉的不高興。他邁動著小短腿顛顛地跑開,跑回自己的房間裏,從一堆雜物下麵找出一個微型通訊器:“舅舅舅舅!”他嘰嘰喳喳地叫著,“大事不好了!媽媽又和那個裴叔叔在一起了!”

“哦?”通訊器那頭,傳來一個漠然而又冷淡的聲音,“你爸呢?”

“爸爸?”孩子的小眉頭緊緊地皺起來,“笨蛋爸爸不在。”

“嗬嗬。”通訊器那頭,夏默言冷笑兩聲,“就你爸爸那樣的,還想追我們夏家的鳳凰?倒不如讓小綾跟了裴子衡算了。”

啪地一聲,通訊器被掛斷了。

小小的孩子望著通訊器默默發呆。

不錯,他就是紹輝本尊,夏綾四年前的親生兒子,被夏默言抱走的那個。這些年來,他一直被養在舅舅夏默言身邊,直到年歲漸長,媽媽身上的刑克也輕了些,才被舅舅隱姓埋名地送回給媽媽。

舅舅說,要靠他去撮合媽媽和爸爸。

還說,不能暴露身份,媽媽身上的刑克還沒有徹底消退。

小小的紹輝似懂非懂,卻深深地明白一件事,媽媽是爸爸的,和什麽裴叔叔沒半毛錢關係,誰想從爸爸手裏搶媽媽,哼哼,沒門。

所以,在發現那個裴叔叔來探望媽媽後,他第一時間對舅舅發了警報。

可是,舅舅好像很生爸爸的氣……

也是哦,笨蛋爸爸。紹輝在心裏默默地念,哪有你這樣追女孩子的?就連我和櫻桃妹妹玩的時候都知道,當女孩子需要你的時候一定要在她身邊,爸爸你這麽久都不來看媽媽一眼,活該被人趁虛而入!哼哼。

嗚嗚嗚……

可是,紹輝好想爸爸啊。

好怕好怕裴叔叔就這樣把媽媽拐跑了。

小小的紹輝很憂鬱,很糾結。也不知道舅舅剛過掛斷電話是什麽意思,是去想辦法了呢,還是不管爸爸的死活了?嗚嗚嗚不要呀,裴叔叔看上去就很凶很嚴肅的樣子,他才不要裴叔叔當後爸……

小小的紹輝趴在二樓的落地窗前,望啊望,望啊望。

好不容易,看見門前的石子路上走過來一個男人,穿一身幹淨合體的衣裳,十分俊美矯健的模樣。

紹輝小朋友心花怒放,邁動著小短腿顛顛地朝樓下跑去。

客廳裏,夏綾和裴子衡喝著茶,輕言細語地說著話,兩人許久都未曾像這樣好好聊天,難得享受這悠閑時光。忽然,保姆走了過來,恭敬地說:“小姐,門口有位客人造訪,是厲先生。”

厲先生?厲雷?

他怎麽來了?

夏綾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原本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她說:“讓他走,我不想見他。”話音剛落,卻見厲雷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客廳裏。

雕花門後的陰影裏,有一個小小的孩子,正躡手躡腳地跑開。

厲雷望著客廳裏閑坐喝茶的兩人,心中一陣陣的刺痛。他的小綾,正十分放鬆地靠坐在一張繡花靠墊上,裴子衡的一隻手輕輕碰著她的胳膊,她就像十分習慣似的,一無所覺。

這兩人,才是老夫老妻的模樣。

幸虧,剛剛接到手下線報說裴子衡今天回城,似乎是特意提前了時間,回來探望小綾。果然如此,厲雷十分慶幸自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否則,任由他們在這麽好的氛圍中發展下去,誰知道會是什麽後果?

他收拾起心中情緒,對夏綾打了個招呼。

夏綾沉下臉:“這裏不歡迎你。”

厲雷差點脫口質問——這裏不歡迎他,難道就歡迎裴子衡?然而,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說什麽都是錯,再加上情敵當前,再不能惹小綾生氣了。

於是,他隻是好脾氣地說:“別這樣,小綾。我聽說新聞裏把上次的宴會傳得很亂,這件事是因厲睿而起,我緊急處理了一下,過來看看你。”

“緊急處理?”夏綾冷笑一聲,要不是有裴子衡處理得當,她如今能悠閑地坐在這裏喝茶?不知道厲雷說的處理又是什麽?不過,她沒打算問,隻說,“等你處理黃花菜都涼了。”

厲雷皺皺眉頭,隻說:“我很抱歉。”

“你立刻給我出去。”她再次下逐客令。

厲雷的腳下卻像生了根,一動也不動,他怎麽能放任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裴子衡這種危險的男人共處一室?他說:“小綾,我有話和你說。”

“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厲雷,”這次,是裴子衡開口,高大的身軀站起來,就算是在寬敞的客廳中也顯得壓迫感十足,“小綾都叫你走了,你就不要再留在這裏給你添堵。”

厲雷卻並不被他嚇退,什麽樣的大風大浪沒經曆過?他毫不退讓地直視著裴子衡,矯健的身形一點也不輸給對麵的男人,也是充滿狂風驟雨一般的暴戾之感:“我和小綾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兩個男人無聲對峙,視線在半空中廝殺,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