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客房門口。&#

透過貓眼向外看去,隻見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穿一身十分得體的煙灰色細暗紋格子襯衫,眉目冷峻宛若神祗。

果然是裴子衡。

他的手上端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麵擺放著橫切成片的蘋果,還有各式各樣的水果沙拉,配薄荷葉子和蜂蜜醬,清甜而又美好的樣子。

“我給你送吃的來,”電話裏,裴子衡溫聲說,“小綾,開門。”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最愛吃零食,所以他吩咐廚房做了水果沙拉來。

但她卻說:“謝謝,你回去吧,我不吃。”

他問:“為什麽?”

“你知道原因的。”

“因為厲雷?”

“我是他的女朋友。”夏綾說。曾經,因為裴子衡的事,她與厲雷之間爆發過很多矛盾,如今厲雷不在,正是敏感時期,她不希望再出事。

裴子衡說:“你一個人撐不住,讓我照顧你。”就是要趁厲雷不在的時候乘虛而入,否則,處心積慮地把那個男人趕出國是為了什麽?

夏綾說:“你走吧。”掛斷電話。

裴子衡叫了兩聲;“小綾,小綾。”

然而,四下裏隻有死一般的寂靜。她就這樣鐵了心的要劃清界線嗎?裴子衡的眸光微暗,沒用的,小綾,你是那麽脆弱,從小就活在水晶打造的牢籠裏,不識人間疾苦。失去了男人的保護,你支撐不了太長時間的……

很快……

很快你就會回到我身邊。

裴子衡轉身,離開了她的房門。

第二天,夏綾晨起看新聞。

局勢更加惡化,鋪天蓋地都是罵她的,相比之下,微她說好話的聲音顯得那麽微弱。麥娜姐擔心她想不開,特意趕來陪她:“小綾,你再多忍耐幾天,公司已經著手在處理這些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她虛弱地點點頭。

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想給大家添亂,就對麥娜姐說:“你去忙吧,我自己能行的。”送走了麥娜姐,獨自窩在酒店裏發呆,原本是想練歌的卻練不進去,就這樣搪到了夜晚。

有服務生來敲門,說是粉絲給她送了禮物。

這算是這兩天來,唯一讓她有點安慰的消息,她謝過服務生,把大大的禮品盒子拿回房間,放在沙發上拆開。

粉紅色的包裝紙層層剝落,露出裏麵支離破碎的東西來——既然是一個斷手斷腳的洋娃娃,上麵潑著血,脖子被扭到一邊,眼珠子被摳出來。一旁沾血的卡片上,寫這幾個大大的字:葉星綾,去死!

她驚叫一聲,丟開手裏的東西。

那洋娃娃的樣子太可怕,空洞的眼睛直愣愣地對著她,笑容詭異而扭曲。也不知道是什麽人的惡作劇,讓她不寒而栗。

客房裏除了她,空無一人。

她隻覺得後背一陣陣發涼,手指胡亂地按了鈴,讓服務生進來打掃。

不多時,服務生就來了。看見眼前的情景,也嚇了一跳,強忍著惡心把那一攤支離破碎的娃娃殘肢和血水掃幹淨,轉身就要離去。

“別,”夏綾叫他,“還有那、那張紙。

”她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那張沾血的卡片,“葉星綾去死”幾個大字觸目驚心。

服務生皺著眉,拿起那卡片丟進垃圾桶裏,拿著垃圾桶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忍不住回頭,對著她說了一句:“葉小姐,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雖然這不是我身為一個服務員應該說的話,但這是我身為一個有良知的人必須說的——你對孤兒院孩子做的那些事,太過分了。”

夏綾沒想到他會這麽說,一時愣在哪裏。

那個服務員已經走了出去。

她難過地蹲下身體,為什麽,他們都以為是她的錯?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千夫所指,上輩子被裴子衡封殺、這輩子與夏雨吵架,輿論都曾經把她推上過風口浪尖……她都熬過來了。

但這次不一樣,兩條孩子的命,太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下意識的,她抓起手機,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通,那頭,傳來厲雷的聲音:“喂,小綾?你怎麽樣了?怎麽這麽晚打電話給我?”

“厲雷……”她隻說了這兩個字,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她隻是想聽聽他的聲音,也許,會讓她不那麽難過。

“小綾,”電話那頭,厲雷對她說,“很抱歉,前天晚上我不辭而別。總部這邊出了非常緊急的狀況,我必須回來處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我……”她聽見他那邊的背景音,來來往往十分嘈雜的人聲,還有零星的聲。忽然間,她就覺得關於自己的那些消沉,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你很忙嗎?”她問厲雷,“我會不會打擾到你?”

他回複了一句什麽。

電話裏傳來信號幹擾,她什麽也沒聽清。

再撥,就撥不通了。

這一晚,她輾轉反側,腦海裏反反複複浮現的是網絡上的那些髒話,還有與厲雷通電話時,背景裏的炮聲。他在哪裏?還好不好?

一切都是未知數。

天藝的危機公關團隊非常盡力,然而,沒有厲雷在國內坐鎮,團隊中的精英也調了很多去支援總部,他們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控製輿論。

對她的辱罵依然排山倒海。

沒幾天,她看到一篇文章,倒是為她鳴不平的——《自以為是的愛,厲雷置葉星綾於何地?》

她一目十行的瀏覽完了整篇文章。

撰文者的觀點很明確:

在驅蟲藥事件剛剛爆發時,身為經紀人的林鬱南和慈善基金會的高層就做了正確的應對,無論如何讓她先道歉。原本,接著那次道歉機會,就能很大程度平息輿論的憤怒,但那件事被厲雷搞砸了。

厲雷直接中斷了發布會,阻止她向公眾道歉,聲稱她沒有責任。

乍看上去,厲**oss很帥,是個純爺們,很維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可實際上呢?他耍帥耍完了,博得了一個維護女友的好名聲,卻置女友於何地?這些天來,那麽多人罵葉星綾是靠身體上位,是縮頭烏龜,卑劣,下賤……

這些,難道不和厲雷的那場阻止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