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款款地走進去,自然而然地在厲雷身邊落座。

厲雷親手斟了一杯白葡萄酒給她,有些嗔怪:“怎麽去了那麽久。”

她接過酒杯,嫣然一笑:“很久嗎?剛剛在樓下彈鋼琴彈得好好的,結果和兩個不長眼的人吵了一架。”聽見厲雷問話,她就知道南宮父女沒有說出遇見她的事。這倒也情有可原,他們剛剛並沒有占到她的便宜,反而花了五千萬冤枉錢還被她奚落一頓,丟臉丟大發了,肯定不會主動和厲雷提起。

此時,聽見她這樣說,南宮清雅有些壓不住火,語調冷傲而居高臨下:“葉星綾,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夏綾眨眨眼睛,沒聽明白她的意思。

南宮博海心裏倒是有些明悟——這女明星,既然不是鋼琴師,那多半也是來會館的賓客。再加上剛剛厲雷那句“怎麽去了那麽久”,莫非,她是和厲二少一起來的?看兩人的樣子,很親昵,這……有問題啊……

南宮博海隱隱有不祥的預感,如果,厲二少今天是請中意的女人和未來嶽丈吃飯,就絕對不會帶上自己的緋聞對象。既然帶上了夏綾……

多半說明,宴無好宴。

“厲二少,你今天請我們來,到底是為了什麽?”南宮博海微微沉了臉。

厲雷沒功夫搭理他,正忙著從夏綾手裏搶酒杯:“怎麽喝酒的,也不怕醉。”這丫頭,把整整一杯白葡萄酒當水一樣喝了。

“我渴。”夏綾很委屈。她剛剛在外麵和南宮家父女吵了一架,隻覺得口幹舌燥,很渴,又沒有水,隻好湊合湊合把酒喝了。

厲雷哭笑不得,搖鈴為她要了一杯水來。

夏綾在外人麵前很給他麵子,果然不去喝酒了,乖巧的捧著水杯一口一口地喝。

她嬌小的身子蜷縮在沙發裏,靠著他的肩膀,很親密很放鬆的模樣,就好像一隻小小的貓咪毫無防備的倚靠著自己的主人。

見她如此,南宮清雅的臉色更難看了。

南宮博海的臉色也很不好看,當著自家父女的麵,厲二少和這個女明星這樣秀恩愛是什麽意思?他在心裏轉了幾個彎,緩緩地開口:“厲二少,這包間挺小的,我女兒又怕吵,還是請不相幹的人回避一下吧。”

他的意思,是讓厲雷把夏綾趕出去。

厲雷卻說:“這裏沒有不相幹的人。”一邊說,一邊還找出一塊紙巾給夏綾擦了擦鼻子。他也是服了自家這丫頭,喝個水都差點把腦袋埋進杯子裏,整張臉都要濕了。她真的是屬貓的嗎?

南宮博海的臉色更不好看,心想,莫非真的被他猜中了——這次宴請,實際上是一場談判?豪門世家,商業聯姻的事太多了,哪家的老爺、少爺沒有幾個養在外麵的紅顏知己?該不會,厲二少是想讓南宮家族同意,等南宮清雅嫁入厲家後,讓她不要為難葉星綾吧?!

想得倒挺美。

南宮博海覺得事關自家麵子問題,如果厲二少偷偷摸摸的在外麵養人,他當作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可是,厲二少都把人帶到正室和正室的娘家人跟前了,他們要再裝作不知道,未免就太窩囊。

這還沒正式過門呢,不能讓男方先滅了威風。

於是,南宮博海沉下臉,說:“我們兩家吃飯,有一個不相幹的女明星在旁邊幹什麽?厲二少,小女從小就是被我們家錦衣玉食嬌慣大的,在娘家沒有受過半點委屈,以後嫁到夫家,我也不希望她受委屈。”

厲雷點點頭:“嗯。”態度有些敷衍。

一旁的夏綾,又快把水喂到鼻子裏去了,還嗆了一下,輕輕打了個噴嚏。

厲雷黑著臉,直接搶了她的水杯:“你到底會不會喝水?看看,衣服領子都濕了,一會兒回去著涼怎麽辦?”

夏綾委委屈屈地看著他,他和南宮家的父女這樣你來我往的說著話,讓她覺得很無聊,不喝水還能幹嘛?

一旁的南宮父女臉色也很黑,這對狗男女,還真旁若無人!

“厲二少,”南宮清雅強忍著羞辱,在喜歡的男人麵前,聲音很矜持,說出來的話似乎很有骨氣,“要不,等您和葉小姐分開以後我們再聊吧,今天,我就先走了。”她這是以退為進,要想自己和厲雷的關係差不多敲定,厲雷總要顧全大局,不會為了一個野女人而不給正房夫人麵子。

果然,厲雷說:“南宮小姐請留步,我們今天就把事情聊完。”

南宮清雅心中一喜,表麵上更矜持了:“那葉小姐……?”她拿眼睛看著夏綾,期待著厲雷趕人離開。

厲雷卻像一點也看不懂她的意圖似的,隻低聲教訓著夏綾:“老老實實地坐著,別亂動,等會事情結束了我帶你去吃小點心。”

很溫柔。

“哦。”夏綾應了一聲,老實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南宮博海更怒了:“厲二少,我說過,我們家清雅也是千嬌萬寵養大的,希望夫家不要給她委屈受!”

夏綾見不得有人凶自己的心上人,插嘴:“這些話,你去和南宮小姐的夫家說呀,和厲雷說有什麽用?”

“嗬,”這次,是南宮清雅嗤笑出來。

南宮博海也冷笑:“葉小姐,你就不要裝傻了,清雅未來的夫家就是厲家,厲家從上到下——從老爺子到厲二少爺本人,都是很欣賞我們家清雅的。

夏綾呆了一呆。

南宮清雅很文雅地說:“所以,我們兩家談事情,可否請葉小姐回避一下?”她不是想惹厲雷不高興,而是,正室與二奶之爭,絕不能從一開始就輸了氣勢,一定要牢牢的占據上風才好。也可以讓厲雷知道,自己不是那麽懦弱好拿捏的女孩子,能擔得起厲家未來當家主母的重任。

“你什麽時候答應娶她了?”夏綾一呆之後,有些凶地問厲雷。

厲雷很無辜:“我隻答應過娶你,什麽時候答應過娶別人?”某些人自己會錯了意,怎麽能怪他?

南宮清雅隻覺得心中有驚雷炸開——什、什麽?!厲二少說,隻答應過娶葉星綾那個小賤人?!沒說過要娶別人?!

那今天這場飯局,到底是什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