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你是什麽人?”厲雷看著她,聲音裏滿是痛惜,“小綾,你該問問你自己,把你自己當成什麽人了?和誰都可以去逛情趣內衣店嗎?”

她的神色蒼白,顫抖著嘴唇看著他,說不出話來。被心愛的男人說的這樣不堪,她恨不得挖個地縫鑽下去,可是,這件事情真的隻是陰差陽錯,實在要怪的話,也隻能怪她逛商場的時候沒看路,不知怎麽就闖進了那家店。

原來,不看路竟是這樣大的錯。

她的眼中漸漸積起了淚水,好像和他在一起之後就變得很愛哭,以前,是為了別的事,可最近都是為了他們之間的傷痛。

厲雷看見她的淚水,心中隱隱作痛,但這種事情涉及原則底線,嫉妒就像一把火,燒得他隻能勉強維持理智,他沉冷地問:“到底是不是裴子衡?”

“不是。”她帶著哭腔。

“那是誰!”他忽然就失去了耐心,吼出聲來,“葉星綾你就連編謊話也不肯多花點心思,真當我是傻的?大前天晚上你們就睡在一起,今天下午又去逛那樣的店,葉星綾你想要回到裴子衡的懷抱就直說!我成全你!”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說什麽?成全她?厲雷是不是不要她了,膩了,移情別戀喜歡上南宮清雅了?所以,南宮清雅才會說,今天下午的那件情趣內衣是買來傳給厲雷看的,而厲雷才會找借口和她徹底了斷嗎?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才是,不要我了就直說,犯不著用這樣的罪名來作踐人!”

厲雷氣得笑了:“我費盡心思疼你、寵你,對你百般忍讓,沒想到你現在越來越得寸進尺,自己做出這樣的事,反倒說我作踐人?!”像他這樣的男人,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偏偏容著她一個和別人生過孩子、又再也不能懷孕的女人。

這些都沒關係,他喜歡小綾,但她不該繼續去爬別人的床!

“裴子衡真的有那麽好?”他一步步朝她逼近,“迷的你神魂顛倒,連臉麵和節操都不要?”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就要吻上去。說什麽放她自由都是假的,他現在隻想像幾年前的裴子衡那樣,找根鏈子把她鎖起來,讓她與世隔絕,再也聽不見看不見他以外的人,讓她的世界裏隻剩他一個。

他有點理解裴子衡了,愛上小綾的人都很可憐,最後隻能成為瘋子。

他的唇狠狠吻住她的,撬開她緊閉的牙關,毫不留情地索取。她掙紮著,使勁地捶打著他,羞辱和恐懼讓她拚命地想要逃脫,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忽然就掙開了,跌跌撞撞地往樓上跑去。

厲雷大步跟在後麵。

“你別過來!”她跑進臥室,發現退無可退,忙亂中打開了窗戶,“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這裏是很好的別墅,為了美觀和防潮墊有很高的地基,室內挑高也高,二樓已經有普通小區的三層樓高。

夏綾望了一眼樓下,有些眩暈,但步步逼近的厲雷更可怕,讓她忍不住往窗台邊又縮了縮。“我真的跳了!”她一邊哭一邊說。

厲雷的腳步止住了。

小綾很孩子氣,而且有時候容易衝動,逼急了她真的跳下去也不是沒可能。他深深的看著她,看著這個寧可跳下去也不願意與他擁吻的女人,心髒處的痛楚又回來了,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巨手把他的一顆心狠狠地挖出來,捏碎揉爛。

“過來。”他強忍住不適,沉聲說。

“我不!”她的聲音還在發抖,卻寸步不讓。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從天邊暗下去,她的身後就是巨大的黑暗,襯得她整個人更加單薄和弱小。她就像一隻爬到樹上下不來的小動物,明明怕的那樣厲害,卻依然戒備地看著人,隨時準備破釜沉舟。

厲雷的心痛得更厲害,他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你如果不過來,”他一字一字慢慢地說,“以後就再也別過來了。”

這是他的進門以來第二次對她提分手,心灰意冷。也許,裴子衡才是她的真愛,那就放手讓她去找裴子衡好了。他厲雷,還沒有下賤到被持續不斷地戴綠帽子還忍氣吞聲的地步!

夏綾的淚水掉得更凶,手指卻緊緊扣著窗框,沒有動。

她不敢過去,他的神色太可怕,她不知道如果過去的話會麵對什麽。恍惚間,上輩子被裴子衡囚禁時的那種恐懼感又回來了,其實,上次在集裝箱裏被他侵犯的時候就有那種感覺,好像自己的一切都不由自主,是任人宰割的玩具。

她再也不要那樣。

厲雷等了她一會兒,見她不動,也就慢慢地轉過身去,離開。

別是老天爺隻給了他們短短幾年的緣分,這幾年還聚少離多,也許真的就是有緣無分。她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又低下頭,哭著看院落門口,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去,背影孤單而落寞。

這一次,是不是就永遠的分離了。

她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擁抱他,再也不能與他耳鬢廝磨,再也吃不到他做的香甜可口的飯菜,再也……

她的身子一點點軟下來,雙手抱膝,蜷縮在地板上,哭了許久。

她恨自己,怎麽就是鳳凰命格孤寡邢克?如果不是那樣,是不是就能夠說出哥哥的身份,是不是厲雷就不會那麽生氣?她又恨自己,為什麽在他說“過來”的時候,就沒有勇氣走過去?是不是如果走過去,承受了他的親吻甚至更進一步的舉動,他們之間的這些問題就會煙消雲散?

她恨自己為什麽就不能忍一忍?

她後悔了,後悔為什麽沒有把厲雷叫住,可是,如果真的叫住,如果時光倒流,她是不是依然沒有勇氣走過去,沒有勇氣像以前那樣窩進他的懷抱?

她害怕……

委屈,又害怕。

淚水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在腳邊匯聚成一小攤水窪,哭到身體都脫力。忽然,聞見空氣中香甜的味道。

那是一種熟悉的、甜蜜蜜的,糖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