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琨有些好笑地望著他們。

衛韶音也愣了一下,才說:“誰要用你的工作間”

“是嗎,那太可惜了,上個月才換的nyx的r係音響”

“等等,就是全世界限量的那個聽說國內隻有一套,原來在你這裏”

“就是那個,我為了得到它,可費了不少勁。”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的工作間借我用用,不準反悔”

夏綾望著這兩人的對話,無語了要拐騙阿衛,怎麽就這麽容易呢

就這樣,鳳琨的家成了個臨時錄音棚。

衛韶音天天登門拜訪,消磨在這裏做音樂,還抓著夏綾一起研究。

拜他所賜,夏綾總算找到了做不完的事情,一忙起來,就把什麽病痛、什麽厲雷和上輩子的暗傷都拋諸腦後,身體和精神都一天天好起來。

負責照顧病人的鳳琨和偶爾上門的厲雷都很高興,一個說,“還好有阿衛,不然你也不會好得這麽快。”另一個說,“嗯,是時候給阿衛漲工資了。”

這一天,鳳琨倒了一杯溫水給夏綾,又在感慨。

夏綾正苦惱地琢磨著一段旋律,把一個細節反複推敲好幾遍,才想起來接鳳琨的話:“是啊,他就是個工作狂。”

衛變態的綽號絕非浪得虛名,最近,在大刀闊斧地修改她與白慕容合唱的那首棋逢對手,直改得麵目全非。前兩天,他得意洋洋地把曲譜給了夏綾,告訴夏綾總算改得勉強能唱了,叫她試試。

不得不承認,衛韶音才華橫溢,改後的曲譜不僅保留了原來的精髓,更有一種卓然升華的美感。

可夏綾覺得,如果白慕容這個原唱拿到,得哭,因為她都哭了改版後的歌,對細節的把控要求太高,簡直吹毛求疵,一不小心就唱不到位。這兩天,除了吃飯睡覺,夏綾全部時間都用來琢磨這首歌。

此時此刻,還有些神思恍惚。

鳳琨在她身邊坐下:“以前在帝皇,也沒見你為哪首歌煩惱成這樣。”

“那時候能一樣嗎”她說。

“怎麽不一樣了”鳳琨問。

“那時候有”她微微沉默。那時候有裴子衡寵著,多肆意自在,想唱歌時能一口氣錄七八首歌,不想唱時,一年半載不開工也沒人敢指責。可現在,她不希望變成厲雷身邊的金絲雀,不想靠著他動用太多特權,她必須學會去配合別人的步伐,比如,與團隊反複磨合,而不是讓所有人圍著她轉。

“可能是因為不太習慣與人合唱吧,”夏綾拿著曲譜,歎了口氣,“以前總是一個人唱歌,現在忽然多了一個人,有些不自由。”

鳳琨笑了:“你唱歌的時候很自我,偶爾做做舞台上的即興對唱還可以,但要認認真真錄一首歌,確實很難。小綾,你的個人風格太強烈,本就不適合與人配合。”

說起這個,夏綾倒是不太讚同:“我現在的風格已經收斂很多,你看,這次音樂節上,和白慕容、秦子風不是合唱得很好”

鳳琨十指交握:“小綾,你不覺得這才是問題所在嗎”

“什麽”她怔了怔。

“你和白慕容合作得太順了不,應該說,你和衛韶音,和所有人都合作得太順了。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獨特、自成一格的唱腔,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融入另外的體係”鳳琨說。

“那是因為我現在和以前不同,風格已經沒那麽獨特和自成一”話沒說完,她忽然意識到問題所在,驀然住口,驚出一身冷汗。

鳳琨看她臉色,知她察覺,起身,向她伸出手:“來,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他帶她去工作間,從最裏層的櫃子裏取出一隻檀木盒,打開三層盒蓋,裏麵用白綢層層包裹著一張光碟,素淨的標簽紙上,隻有手寫的兩個字:絕唱。

夏綾有些好奇,不知是什麽光碟,讓他如此愛惜

他小心地把那張碟取出來,放進唱片機。

那是一張純音樂唱碟,沒有人聲,開篇是旖旎的旋律,妖嬈又傲慢,炙烈又目空一切,漸漸地,變得激昂瑰麗,驚豔變幻,令人摒息

熟悉又陌生。

夏綾震驚地聆聽那旋律,不敢置信鳳琨他,竟然把他們合作十年來所有未及完成的零碎片段整理成碟。這裏麵大多是他們平日裏討論時的靈光一現,還有編曲時的備用方案,甚至,在裴子衡囚禁她之前,他們錄到一半的兩首歌也赫然在列。

他整理它們,卻沒有補完。

每一個音符,都是對他們當時想法最真實的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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