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裏。

夏綾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穿上了輕紗層疊的公主長裙。她身材嬌小,骨骼纖細如同一隻優雅的鳥,穿上這樣的長裙很美麗,舉手投足間讓人移不開視線。

容平也換了騎士禮服出來。

節目組雖然在很多道具布景上用的是五毛錢特效,然而,對最後奪冠的真公主和騎士的服裝並沒有省,精良至極的騎士裝上勳章閃閃,利落的剪裁,襯得容平整個人英武又帥氣。他對著夏綾行了個完美的騎士禮,伸出手來扶住她,完美的儀態讓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移不開視線。

白玉台階鋪滿花瓣。

台階前,夏綾微微仰了頭望容平。她的容貌隻算清秀,不如夏雨天生麗質,但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貴氣質讓人心折,眸光流轉,就像一位真正的公主望著自己的專屬守護騎士。他們,不算是顏值最高的一對,卻絕對是演技最好、最有唯美畫麵感的一對。導演很滿意,這次的真公主沒有選錯人。

潺潺流水般的鋼琴聲中。

她在容平的護持下一步步走過浪漫香水雨,站到寶箱前。

容平用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打開寶箱,從裏麵取出雕琢精美的水晶王冠,小心而又珍重地戴到了她的頭上。她鴉青色的長發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光,白皙如玉的麵頰上巧笑嫣然,清雅動人。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期待著他們的下一步動作。

夏雨的神色中也透出隱隱的關注,她在公主長裙上動的手腳,成與不成,也就看接下來的這一步了……

攝像機鏡頭下。

容平是影帝,之前看過劇本,經過大致的走位和彩排,早已對流程熟諳於胸。

他低下頭,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將近一個頭的女孩子,一隻手自然而然地環上她的腰,往自己這邊一帶,就要在她額前落下一吻——

然而,變故就在這時發生。

突如其來地,夏綾尖叫一聲,身體朝前倒了下去。

“小綾!”容平猝不及防,下意識地將她的腰攬得更緊,讓她倒進自己的懷抱中,“你怎麽了?!沒事吧?!”

“小綾姐!”

“葉星綾!”

周圍的人紛紛驚呼。

夏綾無力地倒在容平懷裏,臉色蒼白,隻覺得腰間一陣陣疼痛,就連動一下都艱難。

“你怎麽了?!”容平還在問,攬著她腰的手收得更緊。

夏綾隻覺得一陣陣尖銳的刺痛加劇,又痛呼一聲,額頭上冷汗都要下來。她艱難地動了動嘴唇,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吐出幾個字:“腰……鬆開……”

腰?

容平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放開攬著她腰的手,低頭望去。

她身上的公主長裙,腰身很細,層層疊疊地裹著綢緞與輕紗,綴著許多潔白滾圓的珠飾——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異常。

“好疼……”夏綾艱難地說。

容平手足無措:“怎麽會疼?”他平時除了拍戲,很少接觸女人,更沒有談過戀愛,根本不明白該怎麽照顧一個女孩,更不明白在女孩受傷的時候該怎麽辦。

周圍的藝人和工作人員們都紛紛圍上來。

夏雨也狀似關切地上前幾步,卻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角度,唇角露出一絲隱隱的笑意。

太好了,她的計策成功,那個叫葉星綾的賤女人受了傷,腰部需要好好養著,接下來怕是不能拍戲了。這個真公主的名額,會易主……

“都讓開!滾開!”一個男人暴躁的聲音。

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男人已經殺開一條血路衝進人堆,隨手三兩下就把擋道的工作人員丟了出去。

正是林鬱南。

他看著容平懷中的夏綾,視線很快落到她細瘦的腰上,逡巡幾下,忽然目光一凝,伸手就去拔她長裙上綴著的潔白珠飾。隨著一顆滾圓的珍珠被他拔下,夏綾痛呼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眾人也倒抽一口冷氣……

隻見林鬱南手裏,根本不是一枚普通珍珠綴飾,而是一枚連接著珍珠的大頭針!那枚大頭針極長,針身上帶著斑駁的鏽跡與血痕,顯然,剛才是深深紮入了夏綾的身體,導致她受傷。

林鬱南的臉色很難看,對夏綾說:“忍忍。”隨後,動作如飛,快速地將她長裙腰部剩餘的“珍珠綴飾”也拔了下來,足足十一枚,果然,每一枚珍珠之下,都隱藏著一根長長的帶繡大頭針!

“這是誰做的?!”洛洛最先反應過來,氣得身體都發抖,“是誰陷害小綾?!”

所有工作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鴉雀無聲。

林鬱南說:“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容平,你抱著小綾上車,送她去最近的醫院。”十一枚大頭針都拔除後,才發現夏綾傷得不輕,殷紅的血珠沿著潔白的紗裙一層層沁染出來,觸目驚心。更嚴重的是,那些大頭針都是生鏽的,直接接觸血液,弄不好就要得破傷風,必須趕緊送醫院打破傷風針。

林鬱南的目光變得陰冷,不管是誰,敢陷害他手下的藝人,他都會要ta好看!

容平原本不知所措,聽了林鬱南的話才反應過來,二話不說,抱著夏綾就上了自己的車。

林鬱南跟進去,容平的經紀人吉米怕出事,也跟進去。

留下一群工作人員還有其他藝人,不知該如何反應。

可惡……

夏雨心裏很不高興,望著容大影帝急匆匆駛去的座駕,咬緊了唇。憑什麽那個賤女人一出事,就有那麽多人緊張?!容平那個瞎了眼的,到底看中她哪點好?!

然而,就算再惱怒,她也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隻有祈禱,祈禱自己紮在夏綾身上的那幾針能奏效,傷害她,讓她錄不了節目,最好感染破傷風。

車中。

拔出了大頭針的夏綾,那一陣陣的痛楚還沒有緩過來,噝噝抽著冷氣。

容平出言安慰:“很快就會到醫院的。”他的鼻端,是女孩子身上溫軟的香氣,讓他有些神不守舍。

夏綾被他抱得不太舒服,也不喜歡與一個連朋友都稱不上的男人如此親近,此時此刻沒有攝像頭,她虛弱地說:“放開我,我自己能坐。”

容平皺皺眉,卻沒有鬆手。

“別亂動,”說話的是林鬱南,“不想死就別加速血液循環,誰知道會不會破傷風。”

夏綾有些被嚇到,乖乖地不動了。